被华贵妃无理教训之人,帝宫中不在少数,却少了像宁妃这样释然,毫不在意之人,且一声琴儿不必自责,让聂琴心中一阵浓浓暖意,微颌着,看着宁妃说:“我有事先离开,你们无事就在宫里待着吧,省得遇到麻烦。”
转身离去,浅紫的裙摆掀飞了无尽的灼华,聂洪远若有所思的看着那抹远走的身影,想到方才她让华贵妃无言以对的话,不禁觉得这个宁妃,绝非眼见那般简单,那不屑悠然的态度神情,让他在恍惚中徒然有种面临圣威的紧迫之感。
转过曲廊角,凤宁携裙踏下石阶,身侧枝条上的积雪无意让她轻碰,而滑落了些许。
“宁妃娘娘——。”
一声蕴含欣喜之声的男音入耳,凤宁不禁蹙眉,今日是怎么了?明明元宵佳节,好期呀,那为何出门还总是遇到麻烦,叹息的摇身,微盈身礼道:“二皇子有礼,此时御花园中正热闹得紧,您怎会出现在如此偏僻之所?”
夜倾风优雅的笑着,婉如三月和煦的春风,本身溢出的儒雅气质更是将他身份高贵提高了一个层次,向凤宁走近了些,言道:“正因为过份热闹,这才出来清净清净,看娘娘神色匆匆,可是有事要办,不知在下是否可以效劳?”zuqi.org 葡萄小说网
现在都已临午时,方才又耽误了些时间,心中自是生了几分急意,“今日元宵节,想必暝灵城中定是十分热闹,凤宁想出宫去瞧瞧,无奈身份所限,只得前往司轩坊,看看能否遇到人相熟之人,给凤宁带些玩意进宫。”她是聪慧的,然他亦是睿智的,不卑不亢的谎言,或许彼此都信,也或许彼此都不信。
然夜倾风此次没有多虑,他想到前日宇硕帝于凤宁的态度,此时完全将她视作一个久困深宫,不受帝王宠幸的可怜宫妃,神色不由自主的同情起来,“在下正想出宫走走,宁妃娘娘若有意,我们可以在晚宴之前回来。”
他将自己当成不受宠的宫妃,不受帝王待见,自是少人注意,想得到是周到,既然有人有意,自己也无须拿出金龙令来招摇了,当然了,脸上还得表现出一副期待的表情,“真的吗?这样不知会不会给皇子殿下惹上麻烦?”
夜倾风映入眼帘的期待让他心中一喜,“不会,只要我们悄然去,悄然回来就好了,不多话了,我们快走罢,这边请——。”
前方有人引路,凤宁紧了紧袖口中的金龙令牌,早知如此,何必还带上这么个麻烦的东西?看着夜倾风健步而行,凤宁不禁敛下唇角仅掀的笑意,心下忖虑,今日帝宫人多,但以她之能,不可能不清楚有人从自己踏出芸然宫开始便盯在了自己,前日初识,话不过十句,凤宁在他眼中,不过是帝宫一届不受宠的嫔妃,与政治又拉扯不上关系,那他此举究竟何意?想不透彻,也懒得去想了。
“想不到宁妃娘娘竟是一代贤臣纳兰青宏的千金,怪不得娘娘气质不俗,让人不易忘却。”轩车之上,夜倾风依旧温润如风,举止得体。
本是一句让她厌恶的恭维话,但夜倾风谈吐出来,好似将所有的做作与奉承之气全然捋掉,剩下的便是真挚的话意,让她挑不出一丝不快,“二皇子过奖了,凤宁惭愧。”
谈话间,轩车已出了宫门,夜倾风笑笑,随即言道:“我于暝灵城不熟,不知娘娘打算去那里凑热闹?”
没有直接作答,凤宁轻挑了窗帷,说:“午膳时辰已至,先去朱雀大道的丹枫絮苑用午膳罢。”
夜倾风颌首言道:“听娘娘如此一说,在下也觉着有些饿了。”半撩了帷帘,向赶车的厮人吩咐:“去朱雀大道的丹枫絮苑。”
约莫一柱香的时间,轩车款款的停了下来,厮人撩开了帷帘,夜倾风率先踏下轩车,旋身伸出手来,凤宁扶着他落了下来。
抬眸一看,不禁感叹,“想不到暝灵城还有如此一间气派的酒楼,前两日我来时,友人向我推荐了北街的如意楼,我觉着那已算是不错的酒楼了,没有想到这丹枫絮苑的规模如此庞宏。”
如意楼,凤宁记得那是梁国舅的产业,因着他未寻过丹枫絮苑的麻烦,凤宁也懒得过多的去在意,携裙踏上台阶,便有酒楼跑堂之厮人迎上来,“二位客官,里边请?”
双双踏过门槛,凤宁来不及启口,就听身畔之人言道:“给本公子备一雅间用膳。”
“是——,二位楼上请。”厮人前方引身上楼,凤宁的眸光却飘向了别处,在看到年掌柜的身影时,只见他向自己示意颌首。
雅间的布置,完全是凤宁根据现代欧美风情装饰的,典雅丰韵,让人一瞧便觉着宾至如归,心情舒畅,夜倾风一进门,便对雅间的布置赞不绝口,“这丹枫絮苑的东家,可真算得上是位能人,如此别出心裁的雅间装潢,真是太有新颖之色了。”
开了这么多年的丹枫絮苑,凤宁还是头一遭直接听闻让人如此相赞,也只是淡淡一笑而过,落坐在凳上,听着小厮问及,“二位,想用点什么?”
收回环顾打量的眸光,夜倾风看向落座的女子,豪爽的言道:“今日我作东,宁妃……宁儿想吃个么,尽管点便是。”
凤宁闻言,不禁眉宇紧蹙,唇角的浅笑逝去,看向夜倾风的眸光变得有些冰冷慑人,宁儿岂是他能唤的?莫说那人听不得,就若自己听及,心中都隐升一股反感,若是让那人听到了,这典夜的二皇子不知是否能有命活着出暝灵。
雅间之内,夜倾风感受到一瞬莫名四溢散开的压抑,不同面对宇硕帝时的恐惧与森冷,这股压抑直逼得他拎起了警惕,可室内只有凤宁与厮人,难道是错觉么?听着宁妃的话,“我曾是这里的常客,我爱吃什以, 丹枫絮苑的掌柜最清楚不过了,你去问他即可。”
厮人看着眼前貌美如花的女子纳闷了,常客?好歹他也在这里干了三四年了,怎么没见过有这么个‘常客’啊,但客人发话,他又不能不照办,只得笑着应下,随即退了出去关上了房门。
温热的茶水缭绕了一番氤氲,清幽的茶叶沉浮在杯盏之中,看着女子徒然不带一丝神色的玉颜,夜倾风言道:“方才在下唐突,唤了娘娘的闺名,请娘娘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