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回

第四十二回大戢岛上

这时吴凌风手上招式愈练愈强,忽然一转身呼地劈出一掌,激出漫天砂尘,他双足一错,一晃身又是一掌劈出,发出呜呜怪响,显然力道比第一掌还要强,他掌势未竟,身子一转,又是一拳当胸推出,呜呜怪响越趋尖锐,啪的一声,远在丈外的一棵碗口松树竟然应声而折。

他停下了手,偏头想了想,悄声道:

‘这月来,我这“开山三式”似乎进步不少,只是第二招“愚公移山”转到“六丁开山”时,似乎真力不如其它几招那么顺和,大概是功力不济的原故吧——嗯,我得好好练练,不然将来和捷弟一比,可差得远了——’

忽然树上传出笑声,一个清亮的声响:

‘嗯,我也要多多练习,不然将来和大哥一比,可差得远了——’

吴凌风一听,惊喜过望,大叫一声:

‘捷弟!’

声犹未了,辛捷已如一片枯叶飘落在眼前。

吴凌风见他口角带笑,正待发话,辛捷忽然大喝一声:

‘接招!’

当胸一掌劈出,力道之强,令吴凌风衣袂飘发。

吴凌风大吃一惊,但本能令他微退半步,左掌一圈一抓,打算消去来势。

哪知一抓之下,抓了个空,辛捷右掌极其飘忽地抹至,五指分张处,正是自己当胸五穴

吴凌风不及细思,向左一侧,右掌却从右面弧线攻出一式,时间空间都配合得美妙无比,正是‘破玉拳’中的绝着——‘石破天惊’。

辛捷叫了声:‘施得好!’左手一翻,五指齐出,正是平凡大师新近传授的‘空空掌法’中的‘万泉飞空’。

他这一式正逼得凌风施出‘开山三式’中的第一式:‘开山导流’。

吴凌风叫道:

‘捷弟,你怎么——’

但手上却不容他稍缓,他身子一转,一记劈出,正是开山三式中的‘开山导流’。

当他劲力才发,他立刻想到:

‘对了,必是捷弟方才在树上见我练拳,又听我说的话小性子发了,要找我争个胜负,我本非他对手,何必和他争斗?让他占点上风便了。’

电光火石间,他硬是收回两成力道。

哪知辛捷一晃身绕到他背后,双掌齐发,所取部位极是古怪,迫得吴凌风只好施出第二式‘愚公移山’。

辛捷陡施‘诘摩步法’,一晃而退,单掌横飞,正是‘空空拳法’中的十一式‘空实两无’。

辛捷所取所立的部位,正是‘开山三式’最后一式‘六丁开山’最有利的地位,凌风毫不思索地被引出第三式!

‘愚公移山’转为‘六丁开山’时,吴凌风胸前同样又觉得真力不畅,却见辛捷并不硬接,只是闪身而避。

正古怪间,辛捷又是‘万泉飞空’打来,迫得他再施第一式‘开山导流’。

吴凌风原本聪明绝顶,见辛捷不停引他施这三招,心中猜想捷弟如此必有深意,当下凝神贯注。

果然辛捷又是同样招式引他第二式‘愚公移山’。

接着,辛捷还是以‘空实两无’引他施出‘六丁开山’,但这次辛捷身躯突然在空中一滞——

本来他‘六丁开山’是直胸而出,但这时他不得不猛然倒转真气,斜劈而出,哪知‘砰’的一声,力道反而加强,丈外一棵大树叶子都不曾晃动一下就应声而折!

而且吴凌风突然发现原先施到这里胸中那种不畅的现象已全然消失。

他呆得一呆又从‘愚公移山’换到‘六丁开山’,依样将真气倒转,斜劈而出,果然胸中畅然,而且力道犹大。

他一喜大叫出声,知道辛捷看出自己毛病,故意引自己自动改正,心中不禁大是感激,叫道:

‘啊,捷弟,真该谢你,你怎么看出这毛病来的?’

辛捷笑道:

‘我也是新近学了平凡上人一套“空空拳法”才悟出这道理来的,我瞧你那“开山三式”威力虽猛,但似乎运气略有不对劲的地方,方才在树上和空空拳法的拳理一对应,就知道啦。’

凌风道:

‘捷弟你真好福气,连得世外三仙的真传,这一趟必然收获极多吧——啊,我差点忘记告诉你,有一个姓张的小姑娘到处寻你,我告诉她你多半在大戢岛,她就匆匆跑去了——’

辛捷一听跃起丈余,大叫道:

‘大哥,快,快走——’

说罢转身就跑,吴凌风叫了一声,也拚命追了上去。

辛、吴两人飞奔而前,不消片刻又回到港边,辛捷一看自己驾来的那小船仍泊在那里,只是岸边围了许多人,似乎在看那奇怪的无主怪船。

辛捷一挽吴凌风手,陡然跃起,刷的一下越过众人头上,落在舟中,借那冲力把小舟滑出数丈,两桨一扳,已如箭一般出了港湾。

空留岸上的众人惊骇得目瞪口呆!

小舟出了海,辛捷才把自己和菁儿的关系及华夷之争、无恨生疗毒等说了一遍,最后说到自己大仇已报,凌风不由喜向他恭贺。

但是吴凌风立刻想到自己大仇未复,还有阿兰也没有寻着,心中一时忧闷起来,不由叹了一声。

辛捷冰雪聪明,拨了两桨,轻声道:

‘大哥!’

吴凌风应道:

‘嗯?’

辛捷低声道:

‘咱们再回中原第一件事就去寻赤阳、厉鹗、苦庵他们,了一了伯父和梅叔叔的大仇。

吴凌风知他安慰自己,心中正是彷徨无依的时候,听到这话一时激动,一把抓住辛捷的肩膀,颤声道:

‘捷弟,你真好——’

辛捷感情更易冲动,他也握住吴凌风的手,坚决地道:

‘大哥,待咱们报了仇,那时,我们兄弟俩仗剑江湖,轰轰烈烈干一番!’

凌风听他说得豪壮,心中愁思大减,哪晓得不知为什么,突然阿兰的面容异常清晰地浮在他眼前,他心中猛然一震,一种不祥的预感笼罩着他——

辛捷猛一转舵,大戢已然在望!

日当正中,光辉人目。

大戢岛海岸已到,辛捷和吴凌风双双从小船上走了上来。

忽然辛捷叹了一声,凌风抬头一看,只见一个人从沙滩那面低着头缓缓走来,仔细一看,低声惊叫道:

‘孙倚重!’

辛捷定眼一看,正是那武林之秀孙倚重。

辛吴二人上前几步,高声叫道:

‘孙兄,别来无恙?’

那孙倚重抬头看他们,笑了笑,又低头前行,那一笑似乎十分勉强。

辛捷奇异地对凌风望了一眼,再看那孙倚重双眉微蹙,沉着脸孔,似乎十分不高兴的样子。

辛捷待走近又问道:

‘孙兄,平凡上人在岛上么?’

孙倚重点了点头,忽然对二人苦笑一下,匆匆走到海边,驾起一条小船,扬帆而去。

走得几丈,忽然一条人影一晃,轻飘飘地落在两人面前,那分轻灵直令人有忘却重量的感觉。

两人定眼一看,正是大戢岛主平凡上人。

辛捷连忙施礼道:

‘上人,晚辈来看你啦。’

平凡上人呵呵大笑道:

‘娃儿别骗我老人家啊,我瞧你脸色不对,定是有事要找我,却说什么来看我——咦,这是谁啊——’他打量了吴凌风两眼,装着从来没有见过的模样道:

‘这是谁家的娃儿,长得好俊啊,嗯,我老人家年轻的时候恐怕没有这样俊哩。’

吴凌风早从辛捷口中知道这位盖世奇人的脾气,连忙施礼道:

‘晚辈吴凌风,参见前辈。’

平凡上人啧啧连赞吴凌风长得俊,然后才道:

‘娃儿来找我老人家准没好事。什么事啊?’

辛捷道:‘无极岛主的女儿张菁,不知有没有来过这儿?’

平凡上人愕了愕道:

‘没有啊——’

辛捷心中顿然一急,但他仍勉强装着笑了笑道:

‘啊——啊——’

底下的话却再也说不出了。

平凡上人道:

‘你可是替那无恨生寻他的女儿?’

辛捷心中焦急不堪,根本不曾听见他说什么,只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

平凡上人见状忽然怒道:

‘可是那无恨生逼你寻他女儿?哼,别怕他,他若再逼你,我老人家可不依——’

辛捷忙道:

‘不是,不是。’

平凡上人笑道:

‘管他是不是,咱们先进屋去再说。’

辛捷道:

‘菁儿既不曾来过,咱们就不打扰了——’

平凡上人一瞪双目道:

‘什么?你们就要走?那可不成——’

辛捷和吴凌风见平凡上人大发脾气,知道他生性如此,不由为之暗笑。辛捷忍笑道:

‘不走!不走!’

平凡上人转怒为喜道:

‘不对你们凶一点,你们不知道我的厉害。’

吴凌风再也忍不住笑了出来。

平凡上人忽又道:

‘你们刚才来时,一定看见那孙倚重了。’

辛捷点点头。他知道平凡上人的脾气,这样子说法必定有什么事要交代。

平凡上人顿了顿,却又转口道:

‘那日在小戢岛上,你曾应诺无恨生去帮他寻找女儿,但这样大的天下,你却到哪里去找——’

辛捷听后不由更是好笑。他知道平凡上人必有什么难于出口的事,又不好意思直接说出来,所以才露出一点口风,想叫辛捷主动去问他才好启口,但辛捷故意装作不理,只好胡诌信皱些闲话。

辛捷心中暗笑,口中含含糊糊‘哦’了一声。

倒是凌风在后面忍不住想插口相答,却被辛捷止住。

平凡上人这句话问的根本没有经过大脑,自己也不晓得自己问的是什么,心中不断的盘算着,听辛捷嗯嗯哦哦,也跟着颔首‘哦’了一声。

辛捷知道自己所料不虚,不由冲着平凡上人一笑。

平凡上人心中盘算不定,见辛捷一笑,跟着也是傻然一笑。

半晌,他见两个少年都目睁睁的注视自己,心中一急,再想不出方法来开一个头儿,便咬牙道:

‘孙倚重这小子,你见他走了么?’

辛捷、凌风一齐颔首。

平凡上人接口道:‘对了,对了,你们一定很奇怪是吗?要知道其中有一段很大的原因哩!内容很为精采,你们要听吗?’

他一急之下,想不起别的方法引两人答话,竟用这种无赖的方式。

辛捷和凌风哈哈一笑,平凡上人不由微感尴尬,大声佯怒道:

‘笑什么?’

凌风吓了一跳,忙止笑道:‘不笑!’

平凡上人满意的自我一笑,说道:

‘那我就讲了——’

原来当日平凡上人答应了少林群僧要教孙倚重武功,原是不得已之事,他天性无拘无束,要他一招一式传人武功,真是大大难事,那武林之秀孙倚重又不似辛捷善于说笑讨好,整日只是恭恭敬敬不苟言笑,平凡大师愈瞧愈不顺眼,寻思摆脱。

他想了半天,终于想出一条妙计。他每天教孙倚重一大堆少林绝学,限令他当天练好,否则就不再教,他原以为可以找到借口,赶孙倚重离岛。谁知孙倚重外表庄重守礼,人却是聪明得很,深知自己担负整个少林寺复兴重任,是以咬牙拚命把平凡上人所授生生记下练会

平凡上人见一时难他不倒,只有每天加重功课,这天,他一口气传了孙倚重一套少林绝艺‘百步神拳’,再加上‘大衍十式’,孙倚重自是无法练会,平凡上人便板着脸道:

‘我老人家每天辛辛苦苦教你,哼,你竟敢不用心学,明儿就上路吧!’其实他心里颇感惭愧,因为孙倚重实在很是用功。

孙倚重虽知是祖师爷有意为难,但他不敢顶撞,吓得只是叩头求饶。

平凡上人更是不喜,摇手道:

‘起来,起来,别再做磕头虫了,我老人家说一就一。’

孙倚重无奈,他心内暗忖这一个月自己确是学到许多绝世奇学,但有些东西只是硬生生背下来,并不知其中奥妙之处,自知再练下去,一定事倍功半,倒不如先停一段时间,待自己参悟练熟后,再来求教,便道:

‘灵空高祖师爷,我明儿就走,等过些时候再来看您老人家。’

平凡上人听他肯走,心内如释重负,也不管孙倚重日后是否真会再来,连声道:

‘那很好,那很好。’

他转眼一看孙倚重满脸失望黯然,不觉微感歉意,柔声道:

‘娃儿,你可不要气馁,我老人家一身本领差不多都传给你啦,好好去练,哼,江湖上只怕难碰到对手了。’

次日,平凡上人正把孙倚重打发走,辛捷和吴凌风就赶到大戢岛来,平凡上人自觉赶走孙倚重的妙计,真是大大杰作,是以迫不急待就向辛、吴两人吹嘘。

辛捷赞道:

‘您老人家这着真高明,硬软并施。’

平凡上人大乐,呵呵笑道:

‘娃儿,我老人家生平吃捧受激,少不了又要传你两手。’

辛捷大喜,正待开口称谢,忽见日已偏西,想到此行目的,蓦然一惊,便想又向平凡上人告辞。

忽然,一阵令人心旷神怡的清香,随着凉风吹了过来,吴凌风只觉那香气甚是熟悉,他猛嗅了几口,一个念头闯上心头,也不及向二人说,便顺着香气飞奔过去。

辛捷心道:

‘我吴大哥平常做事从容不乱,从没有见过他这么匆匆忙忙过,一定是发现了什么惊人大事。’便要举步跟踪上去。

平凡上人神秘一笑,低声道:

‘娃儿,咱们偷偷跑过去,看那俊娃儿捣什么鬼。’

辛捷一看平凡上人神色,便知他已明白吴凌风行为,当下点点头,就和平凡上人施展轻功,追上前去。

跑了一阵,香气愈来愈浓,平凡上人忽道:

‘就是这里了。’他一拖辛捷,就在一块大石后隐身。

辛捷露出一只眼睛,只见凌风站在四五十丈外一块突出岩石上,手舞足蹈,神色欢愉已极。

平凡上人悄声道:

‘娃儿,你瞧那石旁生的是什么?’

辛捷一瞧,但见一棵横生小树,长在石壁中,丝毫不见特异之处。便道:

‘您指的是那棵小树吗?’

平凡上人点头道:‘正是。’

忽又道:‘娃儿,你瞧他口中念念有词,咱们再走近些去听听。’

辛捷回头见平凡上人满脸跃跃欲试之色,不由好笑,暗道:

‘这平凡上人苦修三甲子,辈份之尊,武功之高,只怕普天之下再难找出第二人,可是他脾气却还是好胜好奇,唉,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天性,那是最难改的,像我这样偏激冲动,也不知哪天才能变得像我吴大哥一般。’

平凡上人见他不语,便不理会他,轻步走向前去。辛捷沉吟了一下,也跟了过去。

辛捷隐伏在离吴凌风近旁两三丈石后,吴凌风全神注意那棵横生小树,是以并未发觉。

辛捷仔细一看,只见那树光秃秃不生一片叶子,但是尖端却生着一粒红如血的小果,他略一沉吟,不由恍然大悟,忖道:

‘这果儿只怕多半是大哥上次坠下泰山悬崖巧食的血果。’

他再一看,吴凌风左手抓住树枝一荡,右手已把红色果子采到,身子轻盈美妙,不由喝声采道:

‘好功夫!’

吴凌风听到辛捷声音,正想发话招呼,平凡上人也从近旁现身。

平凡上人道:

‘好呀!我老人家辛辛苦苦栽的血果,等了百年之久,好不容易今天才结果,你却采了去,快拿来,快拿来。’

吴凌风心道:

‘这平凡上人年已二百有余,他说此树是他所植,此事大有可能,他既等了百年,我岂能采摘而去,唉,罢了!罢了!’

他毅然把血果交给平凡上人。

平凡上人见他又失望、又焦急,俊脸胀得通红,知他心中极想获得血果,但却能毫不迟豫的还给自己,这种品行真是难得,便想把血果赠给吴凌风,但忽转念又想道:

‘我再急急他,瞧瞧这俊娃急出眼泪,也是好的。’

他高声道:

‘这血果可是天地间二大灵果,天下只有无极岛主无恨生所食的千年朱果,功效高过血果。喂,我老人家可要吃了。’

说罢,他真的举起手,把血果送到口边。

他原以为吴凌风会大急失色,只见他神色平和,似乎认为这是很应该的事,不由大大感动,柔声向吴凌风道:

‘娃儿,我老人家是给你开玩笑的,我老人家已成不坏之身,岂能再像那没出息的无恨生,靠草末之功增加功力,喂,娃儿,你把血果拿去。’

吴凌风心情大是激动,双手颤抖接过血果,解开衣襟,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玉瓶,赶快把血果放进去,他正忙着,‘啪’的一声,掉下一本小册。

凌风愈想愈是感激,情不自禁的扑上前去,抱着平凡上人,流下泪来。他哽咽道:

‘老……前……辈,您待我真好。’

平凡上人摸着他的头道:

‘乖娃儿,快莫哭,快莫哭,一哭就脓包了。’

吴凌风收泪道:

‘并不是风儿想得血果,实在是我有一个朋友,她双目失明,风儿答应过就是走遍天涯海角也要寻到血果,使她重见光明,上次我在泰山丈人峰下,误食一棵血果,起初我并未想到那是千载难逢的灵果,待到我吃下后,这才想起正是自己日夜相求的东西,已是后悔莫及我只道今生再难逢到,想不到您这岛上也有这树,而且正好赶上它结果,运道真是好极啦。

平凡上人见他喜气洋洋,俊脸发出一种令人迷惘的光辉,但眼角泪痕犹存,实是天真可爱,他忽灵机一动便问道:

‘你那朋友一定是个女娃儿?你可要老实讲出来。’

吴凌风万料不到他竟会问这个问题,他生平不善说谎,只好红着脸点头说道:‘是!’

辛捷本来正在翻阅从地上捡起的小册子,突听到他吴大哥有一个女朋友,连忙也凑上来,聚精会神的探听。

平凡上人问道:

‘她为什么瞎了眼呀?’

吴凌风知道不能隐瞒,便把自己和阿兰的经过源源本本的讲了出来,待他说到阿兰负气离走,人海茫茫自己不知何处去寻,不禁又垂下泪来。

平凡上人只是摇头,反复道:

‘娃儿,我早就说过天下最难惹的莫过于女人,我老人家什么都不怕,就怕和妞儿打交道,上次要不是辛捷这娃儿识破那什么“归元古阵”,我老人家可就要栽到老尼婆手中。你两娃儿长得都俊,以后麻烦还多哩!’

辛捷听完吴凌风的叙述,心情大是激动,热血直往上冲,忘记了自己也正要寻找着菁儿,就要动身替吴凌风寻找阿兰,是以并未听清平凡上人所说。他道:

‘吴大哥,我们这就动身去找兰姑娘。’

吴凌风好生感激,正要开口向平凡上人告别,平凡上人忽对辛捷道:

‘娃儿,你手上拿的是什么书?’

辛捷答道:

‘这是吴大哥刚才身上掉下来的,里面全是些鬼画符……’

吴凌风接口抢着道:

‘这是我师叔祖东岳书生云冰若转送我的,他说是一个天竺僧人临死之前交给他的,里面全是练轻功的密法,可惜全是梵文,任谁也看不懂。’

平凡上人连声催促道:

‘快给我看看。’

辛捷急忙递了过去,平凡上人翻了数页,脸色突变凝重,转身就向屋中跑去。

凌风想跟过去,辛捷连连阻止,说道:

‘大哥,你还记不记得那天我们在“无为厅”斗那蛮子金鲁厄的情形?’

吴凌风想了想,大喜道:

‘对了,对了,敢情上人是懂得梵文的。’

辛捷点头道:

‘正是,我看平凡上人多半瞧出了什么特别事故,需要一个人静心参悟,我们且莫去打扰他。’

吴凌风道:

‘那么乘这时候,你作向导,带我游游大戢岛可好?’

辛捷大声叫好,两人携着手,就向岛后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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