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言绝眉眼含笑,温柔开口:
“对的,本王刚想起,确实有这么回事。”
“前几日皇兄叫本王进宫,正碰上皇兄同苏二小姐说话,确实答应了二小姐的请求。”
那日他进宫见驾,皇帝让他在屏风后面不要出声,自己去见苏二。
他问苏二可否有中意之人,似有意给二人指婚。不想苏二却说自己暂时没有嫁人的意思,还希望皇帝能把选夫君的权力留给她。
皇帝答应了,不过有一个小条件,便是交出谢家军的兵权。
苏二自小便喜欢跟着谢铮混迹军营,大大小小的仗也算打过几场,好几次还是她亲自披挂上阵。谢铮无子,谢家军一干人等也都认苏二做少将军。
谢铮辞世,谢家军首选苏林晚才对。可是皇帝心里有顾虑,这苏林晚毕竟是个女子,终有嫁人的一日。
没想到苏二毫不犹豫的一口答应下来。
这婚事也黄了,自己白去相看一场。
好在皇帝没有挑明,也少了份尴尬。
就说她是个惯会装聋作哑的,原来当时她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份,刚才后院险些将自己也骗了过去。
“原来是这样,我就说我老婆子看人的眼光不会错,苏家二丫头,连皇帝都对她青睐有加。”
华妍公主态度立转,好似刚才逼婚的不是她一般。
大长公主虽然表情一直都是和和气气的,可是从身体姿势上还是能看出点什么,席面上离的稍远一些的,恨不能生了顺风耳,把几人之间的对话听个完整。
华妍慈祥的看着顾言绝,嘴里有些抱怨到:
“绝儿,你也是,这么重要的事这会儿才说。差点闹了好大的误会。”
“侄儿一心为了廷儿想,竟忘了这档子事了。让廷儿空欢喜一场,是我这个做叔叔的不是。”
顾言绝这个小畜生一定是故意的!
“皇叔说笑了,一早我便说苏姑娘还小,不合适。谈不上空欢喜。不过不知为何那日皇叔会在宫里,还这么巧碰上了苏二小姐。”
顾言绝摸摸眉角,满不在意:
“是啊,本王也奇怪,怎么这么巧。”
顾礼廷笑不达眼底,苏林晚不知何时竟讨了皇帝的示下,如此那枚玉玦就更难弄到手了。
不知怎么的,总觉得她好像一早知道些什么似的。
华妍公主一招手,身边的嬷嬷便递上了酒:
“丞相夫人,我急着做媒,乱点鸳鸯谱了,我自罚一杯。”
“公主不必如此,索性都说开了,那便最好。如果没有什么事,臣妇和晚儿先回府了。”
华妍公主没能得逞,这是非之地不能久留。李雨禾下意识就想回府。
“也好,今日怠慢你们了,应该早些回府休息。不过今日也多亏了肃王,不然总是误会一场。苏二丫头,你也该敬一敬肃王。”
华妍公主放下了杯子,给身边的嬷嬷递了个眼神。
“大长公主说的是,臣女是该敬肃王殿下。”
刚才下了华妍公主的面子,这会儿不能连敬酒都不肯,那才真是要闹起来。
嬷嬷手里的盘子上,有两个杯子一壶酒。苏林晚顺势倒满,亲手递了一杯给顾言绝。
“多谢殿下。”
苏林晚喝的豪爽,顾言绝只是抿了一小口。便只是这一小口酒就让他皱了眉头。
见状,苏林晚心里预感不妙,顾言绝不是喜形于色的人,皱眉头不是好兆头,得赶紧走,一会儿指不定还有什么幺蛾子。
“各位贵人,我母亲身体不适,实在该回府了。”
华妍公主此时异常的欢慰,点头道:
“你母亲的身体要紧,回去吧。我让人送你们出去。”
一个谢字还等说出口,陡生变故,顾言绝一口气没提上来,呕了口血,晕了过去。
“绝儿!”
华妍公主大叫一声,随后墨风扑了过去。
墨风先是探了探顾言绝的鼻息,松了一口气,接着便叫了小厮去肃王府请大夫。
安排妥当,对大长公主作揖,快速说到:
“请带属下去最近的屋子。还请大长公主派人看住此处,王爷醒来之前,在座一干人等全都不许离开。”
随后华妍公主嘱咐叶阳一番后,和顾礼廷一道匆匆跟着离开。
不待人走远,叶阳县主即刻发威:
“来人,把这对母女给我拿下!捆起来,别叫她们跑了!”
随即便有五六个婆子冲了过来。
“慢着!肃王殿下昏倒,与我母女有什么相干!”
苏林晚将李雨禾护在身后,冷眼看着,心里知道这才是正经的戏文,刚才踢毽子什么的都不过是试试水而已。
可她既然敢来,也不能随随便便就被她们拉下水。再说就凭这一院子的杂碎,哪个也拉不动!
“混账东西!就是喝了你敬的酒,肃王殿下才中毒。他不过是一时忘了勤政殿的事,诚心实意的撮合你和齐王,我都还没说什么,你竟如此狠辣,竟要他的命!”
叶阳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好像真的担心顾言绝似的。
“县主说我下毒,可是那酒我也喝了,我也并无反应。再说在座这么多人,这么多眼,我为何选这么冒险的办法给肃王下毒。可见你不过是想栽赃给我!”
“谁知道你是不是反其道而为之,说不定正是因为人多,所以你才敢下手。那毒药说不定也是一早就准备好的,专门针对肃王殿下的。”
叶阳县主死死咬住苏林晚,眼里尽是得意。管你之前做了什么事,只要今日除了这个祸害,往后便能高枕无忧。
“满京城打听消息,然后想个法子在众人前给弄死,这么蠢的法子,叶阳县主,你会用吗?”
叶阳脸一黑,她确实打听过消息,不过想让她知难而退,一开始并没有想要她的命。
自己的脸差点毁在这贱人手里,让她死一千次也是活该。
虽然她还没完全弄清事情发生的缘由,不过看样子应该是苏林晚倒霉,自己撞了上来。
那就别怪她顺水推舟了。
“肃王来此多时,只吃了你递过来的酒便昏了,说是旁人做的,也没人会信。废话少说,还是乖乖就范吧。”
李雨禾心急,几次想露头辩驳,都被苏林晚眼神挡了回去。
苏林晚刚才快速的回想一遍,顾言绝的确是喝了那杯酒才吐血昏倒,那酒多半是真有问题。否则叶阳和华妍也不会如此笃定自己逃不脱。
自己不明就里的递给顾言绝一杯真的毒酒,这是板上钉钉的事。
叶阳讨厌自己,华妍讨厌顾言绝,一杯酒除掉自己和肃王两个人,真是一箭双雕的好计策。
该死,顾言绝的命又和自己绑在一块儿了。
“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赶紧把人给我绑了!若是跑了。肃王府可饶不了你们!”
叶阳瞪着眼睛,对那几个婆子甩着帕子,大声呵斥。
几个人刚围上来,就接二连三的倒下,哎呦哎呦的喊疼。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甚至有些人都没来得及反应。
苏林晚一手扶着肩膀活动了下,斜睨着叶阳挑了下眉,冷淡而又平静:
“就凭她们?还是凭你?”
“你……你……”
叶阳指着苏林晚,气的直哆嗦:
“你怎么敢,这里可是大长公主府!”
她没想到,苏林晚居然真敢动手。
“你连个证据都没有,就想捆我上私刑。看来我也是在军营待太久了,不知道这大长公主的规矩,竟比皇家的还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