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
父亲选的,和顾言绍没有关系?
顾言绍说话越发的艰难:“瑶疆的人一定要你父亲的性命,说他是圣女的孩子,不能留在人世。给了朕一个叫四月蛊的蛊毒,只要把毒下在他身上就可以。
他知道后决定赴死,生怕把你的存在也暴露了。只是没想到,隆平之战那样惨烈,险些把你也搭了进去。”
苏林晚双手在袖子里紧紧的缩在一起,死死咬着牙根。
她前一世果然杀错了人。
顾礼廷一定知道各种缘由,还是让自己杀了皇上。
这个畜生。
四月蛊?
苏林晚脑中电光闪过,这不就是顾言绝中的那种蛊么?
顾言绍眼泪直流,断断续续的道:“十三,朕一念之差,你救他。”
说完便只有出的气没了进的气。
“来人!来人!叫太医!”
苏林晚知道了,那蛊本来是个父亲准备的,可父亲选择战死,便被人下到了顾言绝的身上。
顾言绍说他一念之差,定是他默许的。
天杀的林静幽,除了她再没人能做这样的事了。
屋里的太监宫女一大堆,皇后慧妃也闻讯赶了来。
太医来了后纷纷摇头。
不多时,太监高喊:“皇上驾崩。”
后宫的妃子哭成一团,只有苏林晚呆呆的站在那里。
上一世杀了父亲的挚友,这一世她又见死不救。
她,错的离谱。
“来人,把苏林晚抓起来。”
林静幽大声命令,眼下可不是她哭的时候。
几十年的盘算,成败在此一举。
“为何抓我?”
“本宫现在怀疑你谋害先帝。”
屋里的人都止住了哭声,不可思议的看着苏林晚和林静幽。
“我为何要谋害先帝?我也不是皇子,我也不支持哪个皇子,动机何在?”
苏林晚看着自己四周的长矛,毫无惧色。
林静幽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对着苏林晚哭诉:“肃王病好了,你想要帮他弑君夺位。可怜皇上还信任你,单独召见你。你竟如此狼子野心。”
“想做皇帝的不一直都是齐王殿下么?你处心积虑的从瑶疆攀上皇上,不就是为了让你儿子做皇帝,好摆脱圣女的命运么?要说弑君,顾礼廷敢不敢把这几天给皇上吃的药拿出来让太医检验。”
林静幽眯了眯眼,她何时知道圣女的事。
再让她多说,自己后面的计划就实施不了。
没想到这个时候皇后站了出来,对苏林晚道:“皇上驾崩前确实只见了你一人,肃王妃,你还是先回避,日后我们再查。”
没有钉死苏林晚的罪,也没有放她走。
谁说皇后是草包,这不比林静幽强的多。
“皇后,她杀了先帝,你居然只囚禁她?”
“慧妃,注意你说话的规矩。在这里本宫是皇后。一切都要听本宫的安排。”
皇后的气势一下涌出,让林静幽震撼。这女人这么多年都在隐忍?还是背后有人指点?
无论如何,她此时都要避开风头。
毕竟接下来让谁做上那个位置才是关键的一战。
“送肃王妃去坤宁宫。”
“是。”
林静幽咬牙看着苏林晚从自己面前得意离去。
进了坤宁宫,她就拿她没办法了。
蓝姐姐,你的这个女儿处处和我做对,别怪我不遵守当年的约定。
苏林晚看着眼前朴素简单,但却应有尽有的房间,心里料定皇后一定是有人指点。
看着脚下噼里啪啦爆开的炭盆,她冷静的分析了下眼下的局势。
皇上一定是被顾礼廷杀死的。
接下来就是争夺大位的战斗。
皇后要扶信王,林静幽要扶齐王,阿绝不知何时才能把静王世子带到京城。
去接静王世子,一定是他自己亲自前去。
墨卫不可能进得了宫里,那么这里就只有自己周旋。
皇后不会杀自己,她猜,皇后想利用自己对抗林静幽。
她只要安心等着皇后来和自己谈判就行。
清姬又睡了,不然还能和自己说说外面发生了什么。
接下的几天,苏林晚似乎被人遗忘了一样,每日除了送饭的宫女,再没人来找过她。
依旧是吃的用的一样不少,就是没人说话。
她也不是不能走,可现在非常时期,外面还没有这里安全。
再说,她在等人。
每日的饭食和水里都加了软筋散,她吃的出来。这量控制很精细,不会损伤自己的身体,还能让她的战力大大的削弱。
她不得不夸一句,这个人真是很用心了。
如此过了约莫三日,外面传来了新帝登基的奏乐声。
来找自己的人,终于快来了。
又过了两日,傍晚时分,大队的人马路过坤宁宫,停了下来。
厚重的宫门被人从外面推开,脚步声奔着她的房间而来。
苏林晚有些兴奋,却只能装作淡定。
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一只皇靴迈了进来。
来人慢悠悠的走到苏林晚跟前,等她抬头一看,傻了眼:“怎么是你?”
顾礼醇哭丧着脸:“十三皇婶,救救孩子吧。”
不对,按照剧情发展,不是应该顾礼廷做皇上么,然后来杀自己,最后被反杀。
怎么连个皇上都能挣上。
那自己这些天在这里等个什么。
想到这,苏林晚有些生气:“你是皇上?那顾礼廷那个畜生呢?”
顾礼醇听的直愣,他是不太想做皇上,可是既然都骂畜生了,让个畜生当皇上也不好吧。
“你赶紧跟我说说,都发生了什么?”
原来,苏林晚被囚禁后,前朝就乱了套。两方势力你我互不相让,本来顾言绍说遗诏会放在正大光明匾后面,结果那里什么也没有。
在最后关头,皇后不知从哪里听说林静幽是瑶疆的人,就开始大做文章。
后来有人证实,皇上的身体里确实有蛊,是死于蛊毒,这下林静幽也不干净。
朝里的老臣一边倒的赞成信王登基,就是眼下的局面了。
“你十三叔呢?”
“十三叔不在京城啊。你前头进京,十三叔后头就离京了。我以为你知道。”
顾礼醇歪在榻上,悠闲的说。
“你登基了,那我要出宫了。等了半天还等错了人,浪费时间。”
顾礼醇闻言,赶紧跑过来,两臂一伸,挡住苏林晚的去路:“你不能走,你得帮我把这个皇位送出去。”
“你拉倒吧,都做上皇位了,说这些有什么用。再说大家都乌眼鸡似的盯着你这个位置,你拿到手里,还说风凉话。”
顾礼醇眼珠子一转:“你不帮我,我就不放你出宫。而且下旨,让你和十三叔和离。”
“切,和离?你下这个旨意不用说阿绝,就那些老臣都能说你狗拿耗子。”
苏林晚盘起腿,鄙夷的说到。
结果顾礼醇突然开心起来,虎视眈眈的看着苏林晚:“这个主意好,我下旨让你和十三叔和离,然后封你做皇后。这样就没人乐意让我做皇帝了。”
说完就打算离开,看那样子是要去下旨的。
苏林晚黑着脸,一把抓着他的衣领,威胁到:“你是不是有病,扯上我做什么,你不乐意做皇帝那你禅位啊。”
顾礼醇定定的看着苏林晚:“我母后不许啊。大臣们也不许。我禅位也得有人接,不然不是我自己闹着玩?娶你就不一样,我下旨就行了。”
“你是真有病。”
顾礼醇叹气:“你嫌弃我。帮我个小忙都不肯,亏我帮你转了那么多钱。”
苏林晚看着他萎靡不振的样子,心道这世间居然真的有人不喜欢当皇帝。
“你禅位吧,给你大哥的孩子。想必你母后也是肯的。”
“我提了,可是母后想到自己要做太皇太后,就不肯了。”
什么为了孩子,最后还不是为了自己。
苏林晚还要说些什么,宫里乱哄哄的闹了起来。
顾礼醇喜欢凑热闹,听了声音就想往外跑。
苏林晚一把抓着他的衣领,把他按住。
外面火光冲天,一片喊打喊杀的声音。
顾礼醇细听过去,也觉得不对。
“你这衣服太显眼,快换,可能是叛军进来了。”
不用苏林晚说,顾礼醇自己就开始脱了起来,可才脱了外袍就停了。
“怎么?”
“晚姐姐,我里面都是黄的。”
“那就这样,我问你,宫里的妃子都按品阶迁居了么?”
“还没来的及。”
“走,我们去衍庆宫。”
顾礼醇顾不上问她为何要去衍庆宫,只能和她一起走。
叛军进了宫里,第一件事就是要杀了他,他们才不管顾礼醇爱不爱做皇帝。
苏林晚带着顾礼醇,一路小心躲避,果然那些叛军的口里都在喊:“去找皇上,保护皇上。”
找皇上是真的,保护就未必了。
二人趁黑,摸到了衍庆宫。
此时宫里灯火辉煌。
白琉璃和一众宫女被赶在庭院,其他人则在四处寻找。
“没有。”
“没有。”
领头的听说没有找到人,打算离开,可临走突然变了主意。
他问下属:“这里是什么宫?”
得到是衍庆宫的回答,他似乎很满意。
一脸淫笑着慢慢转身,看了白琉璃一眼:“舒妃娘娘,你可别怪我。拿人钱财与人消灾。”
白琉璃心底一沉,知道一定是自己那两个好姐妹做的事。
她不由的也发了慌,周围十几个叛军,领头的又身材魁梧。
梅忘尘的武功还不足以制服他们。
突然她看见墙头那里有一双眼睛对着自己眨,一颗心总算是放了下来。
“本宫是先帝遗孀,你该称呼一声舒太妃。”
“年纪轻轻就做了太妃,往后的日子多清苦。今日哥哥就帮你一把,浇一浇你的这片地。”
“哈哈哈哈……”
同行的人都跟着淫笑起来。
领头的想要开荤,那他们这些下属也百无禁忌。
其中一人还心有胆怯:“队长,王爷说不许咱们动宫里的人。”
话还没说完,那领头的就一刀把他结果了。
“看你就是个告密的。兄弟们,速战速决。”
说完后,竟无人响应。
领头之人疑惑,转头看去大惊,所有的人都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门口一个女子关上了衍庆宫的宫门,摸摸上次留下的剑孔,阴森森的说道:“这个速战速决,你还满意么?”
女人转过头,脸上一道十分明显的伤疤。
“苏……苏……”
“既然认得我,那咱们就好说话了。谁让你来拆衍庆宫的?”
苏林晚慢慢走过去,那人手里提着阔刀,肩膀却有些发抖。
“我说了,你能放我一马么?”
“那得看你说的是不是真话了。”
那人一咬牙,和苏林晚对阵,自己多半是个输,不如赌一把。
“是齐王府的白姨娘趁乱让我来衍庆宫。”
白琉璃听了他的话眼圈发红。亲生姐妹,就这样想让自己名誉尽失,把自己往死路上逼。
苏林晚点头,这是白琉珠的作风。
她看向白琉璃:“你打算怎么做?”
白琉璃一怔,眼下是什么情况,叛军入宫,生死尚不明,还有心思对付白琉珠?
“叛军入宫,顾礼廷随后就到。”
白琉璃明白,前世的场景终究还是要再现了。
苏林晚道:“我不杀你,但你也不能走。”
说完那人便应声而倒。
原来是梅忘尘在背后把他击昏。
“我中了软筋散,你有没有解药?”
苏林晚看见梅忘尘,开口便问。
对方从身上摸出一颗药丸:“这个可以缓解,但是不能全解。”
外面的喊杀声越来越大,想必是顾礼廷已经完全控制了皇廷。
苏林晚再不废话:
“你宫里有密道,这个时候外面接应的人应该到了。你们两个带着信王赶紧离开,这里有我。”
白琉璃还想说什么,被梅忘尘拖着就往屋里走。
“晚姐姐……”
“你们快走,再晚都走不了。”
顾礼醇一咬牙,转身拖着白琉璃飞快的跑起来。
苏林晚看着空荡荡的衍庆宫,仿佛一下子回到了前世。
她整理了一下衣衫,缓步走入大厅,正襟危坐,等候那个前世之人。
宫门猛的被撞开,衍庆宫里再次亮堂起来。
顾礼廷身上的甲胄跟着他的步子作响。
甲片撞击的声音在屋内完全停了下来。
苏林晚慢慢张开双眼,琥珀色的眼仁倒映着火苗。
终于来了。
“晚妹妹这是在等本王?”
顾礼廷如今气势大不同,往日见他还有一分的收敛,如今皇位唾手可及,他还没登基,已经有居高临下之意了。
苏林晚坐在那里,淡淡的看着他:“不错,和齐王之间,总是没有个了解。”
“肃王已经逃亡,信王也没了踪迹,宫里到处都是我的人,你孤家寡人一个,还有什么指望么?”
“你好好一个王爷,老盯着我做什么?兵权你也有了,美人也有了,我是个闲散的皇子妃,朝廷里的事也不插手,为什么?”
顾礼廷见她丝毫不乱,心里竟有了些怒气。
说不清楚,好像她就该跟着自己,替自己打算。这样的人突然就做了肃王妃,他全身的骨头都跟着不舒服。
“这就得问你自己了。说好了嫁给我,却中途嫁给了别人。”
“堂堂的齐王殿下,一心不想着怎么夺位,分了心思在我一个女人身上,你就这么点儿出息?”
苏林晚半低着头端看自己的指甲,冷嘲热讽。
顾礼廷原本还恼怒,可突然他就笑了:“苏林晚,如今整个大梁都是我的。你求我,说不定能让饶你一命。”
苏林晚慢慢站了起来,活动了一下脖子,冷漠的看着顾礼廷:“错了,你求我,我也不会饶你。”
林家,就是想把大梁变成自己的东西。
她和瑶疆打了十年的仗,父亲和瑶疆也打了一辈子,不可能就这么拱手把大梁交出去。
“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顾礼廷慢慢的开始往后退,门外一排弓箭手已经拉满了弓弦,只等松手。
苏林晚深吸一口气,用了平生最快的速度冲到顾礼廷跟前。
银光划过,顾礼廷惊讶的躲开,随后第二刀,第三刀。
锁链缠住顾礼廷的手臂,将他重新拖入房间,屋外的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你不是这几日一直在吃软筋散?”
苏林晚眼底闪着幽光,将冰冷的匕首靠近顾礼廷的脖子:“咱们之间结束了。”
说完一刀扎了进去,割断了他的喉管。
苏林晚擦了把脸上的血,她知道自己接下来也要死了。
她和顾礼廷互相死在对方的手里,这就是命。
顾礼廷哪怕在这一世有一点点的改变,她都可以不杀他。
可这个男人实在可恶,几次算计她不说,最后还是杀了顾言绍。
顾言绍对他并非不好,他尚能如此,天长日久,最后还是个暴君。
苏林晚迎着门外的弓箭手,缓缓的走了出去:“顾礼廷死了,皇上在舒太妃的保护下已经安全。用不了多久就会回来重新理政。放下武器,我以京卫都督府大都督的名义保你们一命。否则,肃王府和京卫都督府,还有皇上,都不会放过你们。”
她心里没有底气,不过还是想一试。
好歹自己也有这么多身份。
在场的士兵面面相觑,手里的兵器还都对着她。
喊杀声再次响起,苏林晚总算松了口气:“京卫都督府的人到了,你们现在还不决断,就该晚了。”
其中一个人看上去是头领,提着剑走上前:“苏都督,单凭你一句话,我们也无法相信。”
“你想如何?”
“你来给我们做人质,让我们和京卫都督府的人当面谈。”
苏林晚点头,配合的伸出手:“来吧。”
这边刚捆上,那边京卫都督府的人就杀到了。
领头的人见苏林晚被捆住双手,架在刀下,不由的目眦欲裂。
“放开苏都督。”
那人见陈简一副吃人模样,不由的胆怯,手里的刀也跟着抖了一下,瞬间割破了苏林晚的皮肤。
“放了她可以,你得保证不追究我们的责任。”
后面的士兵也都在喊:“我们是被齐王骗来的。”
陈简的眼睛始终落在苏林晚的身上,见她满身是血,恨不能赶紧将她送去医治。
可此时她在对方的手里,陈简略一沉吟:“可以。不追究你们的叛乱之罪。”
所有人听了皆是欢喜。
那人收起了刀,对苏林晚道:“苏都督,得罪了。”
陈简翻身下马,赶紧解开了苏林晚手上的绳子。
上下仔细检查,才发现她其实并没有受伤。
“你来的太及时了,再晚点,我就压不住了。”
火光中,陈简黝黑的眸子紧紧的盯着苏林晚。
反常的没有回她的话。
陈简收起剑,猛地将她打横抱起,一步一步的离开衍庆宫。
他们没走多远,衍庆宫里便响起刀枪声。后来她才知道,那夜的人一个都没有活着出来。尽数屠杀。
苏林晚不知道陈简为什么发疯,却无力挣脱。
梅忘尘的那解药,药效过了。她此时的症状比之前更差。
陈简全副武装,自己此时根本不是对手。
她隐隐觉得陈简不是带自己回肃王府,像是要做别的什么事。
宽阔之地已经停好了马车,陈简自己带着苏林晚上了马车。
车夫不必陈简叮嘱,自己便打马跑了起来。
“陈简,你……”
“阿晚,睡吧。睡醒了一切都过去了。”
随后一劈,将苏林晚击昏。
陈简从怀里摸出一颗药,这是他从林静幽手里换来的。顾礼廷夺宫,他不在第一时间勤王的酬劳。
这颗药,可以让人忘记一些事,也可以让人武功丢掉一些修为。
至于忘记多少,林静幽也不清楚。
陈简摸了摸苏林晚的脸,他答应皇后扶信王上位,对应的皇后帮他把苏林晚困在皇宫。
软筋散是他下的,里面的分量着实花费了一番心思。
今夜过后,肃王妃死在了衍庆宫,和齐王同归于尽。
陈简也将奏报朝廷,准备辞去京卫都督府的职务,去边疆戍边。
把苏林晚抱在怀里,满眼欣喜,嘴里喃喃:“阿晚,我们终于回去了。”
等顾言绝带着顾礼醇和静王世子回京时,已经是三日后。
顾言绝满身戾气的站在破败不堪的衍庆宫,眼里都是狠绝。
他不信苏林晚会死在这里。
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单凭一句话就想把人给他偷走么。
顾言绝怒火攻心,双腿突然不受控制,猛地跌倒在地。
“王爷。”
墨酒赶忙上前扶住。
王妃说过,王爷的蛊没有解完,太过耗费心血,会压制不住那些虫蛊。
这看着就是要旧病复发。
顾言绝深吸一口气,问道:“陈简上书说他要退隐,你让人跟着,看他要去哪里。”
“是。”
“十三叔,你果然在这里。”
顾礼醇一身常服在门口露了头。他如今还是悠闲自在的信王,在顾言绝的帮助下,终于把皇位禅让给了小皇帝。
顾言绝见是他,咬牙站起。
一句话没说。
“你别生气了。我也劝不动皇婶啊。”
顾礼醇低声,小心翼翼的扶住顾言绝。
他以为凭她的本事自保一定没有问题。
谁能料到人会失踪。
“你不是劝不动,你是根本就没劝。她若有事,你们三个都别想活。”
顾言绝甩开手,冷着脸走了出去。
虽然知道他说的气话,可顾礼醇还是心底害怕。
如今只能祈祷她平安无事。
静王没做皇帝,直接做了太上皇。也不知顾言绝怎么劝的,满朝上下居然都同意了。
林静幽在顾礼廷死后发了疯,没过多久也跟着去了。
白琉璃和梅忘尘出宫后,顾言绝按照苏林晚当初的意思,在边陲小镇给了他们两个新身份。
墨风辞去了肃王府的差事,专心致志的去追姚玥。
听说他找到苗茵,正好姚玥和新瑶派有仇,二人联手,誓死要给玉竹报仇。
至于顾言绝自己,现在就剩下一件事,盯着陈简,找到他的王妃。
一年后。
瑶疆边境的一个寻常的小院。
“陈简,有人敲门。”
一个女子的声音从屋里传来。
“我这里脱不开手,你去看一下。”
女子一身粗布衣裳,嘴里叼着根草,晃晃悠悠的走到门前。
“谁啊,大中午的,该不是要饭的吧。”
木门缓缓打开,露出一张俊美又压抑着激动的脸。
顾言绝哑着嗓子,深情的凝视着眼前的女人:“我好看么?”
啊?这男人是不是有病?
“好看,就是脑子不好,赶紧回家吃药。”
可是他不是应该站着呢么,轮椅怎么回事?
不对,这个人她好像认识。
“你是……”
顾言绝早已经知道她失忆了。
陈简一个人兜兜转转半年多才来到这里。随后又过了两三个月才让她常住在此。
陈简的手段的确可以,他竟然一时无法查明他是如何把苏林晚藏起来的。
也许一年的时间他以为成功了,最近开始让苏林晚正常的起居。
“谁啊?”
屋里一个相貌英俊的男人急匆匆的跑出来,不是陈简又是谁。
当他看到顾言绝的那一刻,脸上血色全无。
“陈将军,别来无恙。”
顾言绝越过苏林晚,对陈简冷冷的说到。
“你是那个活不过三十的肃王。”
苏林晚眯着眼,手指贴的脸边肯定的指着他道。
顾言绝再也不理会陈简,而是温和的对苏林晚道:“可你说过,整个大梁就你能保得住我。”
苏林晚一愣,随后点点头:“这话没毛病。你怎么知道的。难道……”
苏林晚虽然失去了一部分的记忆,可重生之前的事她还是记得清楚。
她此时还以为顾言绝也是重生而来的。
顾言绝笑,对她勾了勾手,让她附耳过来:“前世,你杀了顾礼廷。救了我。”
苏林晚瞪大双眼,不可思议。
“阿晚,让肃王殿下去忙吧,咱们和他又不熟。”
陈简在后面有些急。
苏林晚回头看了他一眼,这一年陈简总是怪怪的。
“你等会儿,我再和他聊几句。”
陈简看着她,心里知道就算这样躲躲藏藏的日子也终是到头了。
苏林晚围着顾言绝走了两圈,踢了他的轮椅一脚:“要不你出点银子,我帮你再治一次?”
顾言绝含笑:“不行,你不记得了么,你治了一次,没治好,我又病了。”
苏林晚蹲在顾言绝的轮椅边,手托着脸:“难怪,我总觉得有些别扭。不过这一次一定能治好你。”
“怎么说?”
苏林晚左看右看,小声道:“我有瑶疆的圣物,能给你去了病根。”
这些日子她脑子里一直有个声音在说,父亲给她的玉玦就是瑶疆的圣物,能解百毒,解百蛊。
还让她赶紧刮下来一点,吃了。
她又没中毒。
“行,你要多少银子?”
顾言绝回答的干脆。
苏林晚想了想:“算了,我不要银子,你帮我弹劾我爹,让他举家远离京城就行。”
墨酒从一边过来,在顾言绝耳边低语几句。
“王爷,陈将军离开了。他说王妃吃的是瑶疆的毒,武功和记忆都废了大半,智力似乎也倒退了几年。你看要不要属下……”
“不必了。宫变之时他护了阿晚性命。两清了。”
“顾言绝,我说话你听到了么?”
顾言绝挥手让墨酒退后,自己滚动轮椅来到苏林晚身边:“你说的可以,不过我也有条件。”
“你说。”
“这事儿不好办,你若是嫁给我,那苏丞相就是我的岳父,皇上看在我的面子上一定会让他退隐。”
苏林晚没了声音,扭过头去。
顾言绝以为她不好意思,拉了一下她的衣袖:“你若不信,我可以给你立下字据。若是不能救得丞相,那你随时可以和离。”
苏林晚肩膀抖动,转过头满脸是泪,哽咽的骂道:“你这个混蛋,又来骗婚。我要和离,那一摞的账本都归我。”
说完扑到顾言绝的腿上大哭起来。
顾言绝眼里也是一片湿热,轻轻的摸着她的头发:“阿晚,总算找回你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