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缺德。”
苏林晚和玉竹不约而同的转头，除了对方脸上鄙夷的神情，还有相同的口型。
“王爷……”
白琉璃脸上血色尽退，只余苍白。想过肃王会拒绝，会推脱，打死也没想到是这个答案。
这时她才想起，眼前一脸温和笑容的肃王本性是什么样的人，凉薄、冷漠、无情，全京城的人都知道，只要他想，什么都是一句话的事。
嘴唇颤抖着，脑子一片空白。
他当初倾尽全力的与顾礼廷为敌，又几次三番来找自己，分明是对自己有意。为何如今这般？
究竟哪里错了？
男人将白琉璃的脸色看的一清二楚，也不急着她回答，给足她后悔的时间。
见时候差不多了，这才轻蔑嗤笑:
“本王说笑的，白三小姐清丽脱俗，是难得一见的美人，美人得去该去的地方，而不是肃王府。”
“你说是吧，白琉璃？”
明明点的是别人，苏林晚却缩成一团，心里一阵发抖。连她也听出，声音有多平静，杀意就有多浓。
好似那里是闪着寒芒的刀锋，下一刻就能扑面飞来，见血封喉。
此时此刻心里当真替她捏了一把汗。
只听男人恢复了温和的嗓音:
“来人，送白三小姐去前院。”
直到脚步声远去，白琉璃都没再说出一个字。
唉，何必去招惹顾言绝这个疯子呢。她上一世是领教了，不怕疯子有文化，就怕疯子有权又狠辣。
等了好一会儿，主仆二人才敢露头。
苏林晚小心翼翼的张望:
“都走了吧。”
“这么长时间了，也该走了。主子，咱们也赶紧过去吧，不然夫人该担心了。”
两个人一瘸一拐，边走边揉着腿，实在蹲的时间太长了，腿都麻了也不敢动弹一下。顾言绝和他身边的侍卫武功很厉害，她不得不谨慎点儿。
刚走到回廊上，整理好衣衫，准备去前院，身后一个冷淡慵懒的声音，拉着长音缓缓响起:
“站住！”
玉竹脚下一顿，这声音好像是刚才那个什么王爷的。可看主子的脚下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怎么反而更快了。
莫不是没听到？
她不动声色的贴近:“主子，那位王爷让我们站住。”
苏林晚咬着牙根，瞥着自己不争气的丫头:
“他要你站你就站，他是你爹啊！”
“可是……”
“要站你站，我要去吃饭，没听见。”
她真的很急，一会儿该开始展示才艺，挑选各家中意的媳妇儿了，若是错过，那她给顾礼廷挖好的坑就没那么疼了。
月白色的身影不但没停，反而加速越跑越远，顾言绝眯了眯眼，伸出修长的食指抠了下眉角，随后扬起下巴，就着那根手指，冲着二人的方向点了几下。
苏林晚在前，玉竹在后，她只觉身后有人袭来，未等还手，那人便离开。
步子慢慢缓了下来，玉竹的气息没了。
苏林晚站定，不情愿的转过身，果然，玉竹被墨风押着正站在轮椅后面，一脸无奈的看着她。
“我不认识公子，这位公子认错人了吧。”
苏林晚也不行礼，平淡着脸，极力拉远和顾言绝的关系。
顾言绝一身暗红长袍，双手拢在阔袖中，那袖中有不下十对暗器，前世她深有体会。男人脸上依旧是温和的笑，姿态随意，眼神却是冰冷。
顾言绝冲着苏林晚，用眼神点了点自己跟前。
就在苏林晚犹豫着是否该上前时，墨风扯着玉竹的胳膊加大了力度。细密的冷汗从玉竹的额头渗出，小丫头咬着牙根硬是没有吭声。
狗奴才，主子都没说话，就这么急着欺负小丫头。
好汉不吃眼前亏，说不定顾言绝就是一时心性，贱了一下，忍忍就过了。
“公子拦住我，想是有话要说，如此我近些便是。”
快步走到顾言绝面前，难看的扯着嘴角，逼自己笑着说话。
“怎么，偷听了半日，苏二小姐连本王是谁都不知道？是耳朵不好吗？还是说本王一个闲散人，二小姐不待见？”
“那真是失礼了，看不出是位王爷。刚才此处是有二人在讲话，其中一位好像是布政使家的三小姐，另一位倒不相熟，口气听上去很谦和，却并不认得。我走累了在那里歇歇脚，也不是故意听墙角，再者这其中似乎也没有王爷的事吧。”
顾言绝饶有兴趣的看着她，三两句话把二人都摘了出去，干净利索，还不忘讽刺自己一场。
这女人是和自己有仇？
“哦？那本王好奇，白三小姐说什么了？”
“白三小姐说了什么你得去问白三啊，我又不是她，怎么知道。”
“罢了，你起来说话。”
“谢王爷。”
顾言绝歪在轮椅上，狭长的眼睛半阖着:
“本王乃先帝幼子，平时出门甚少，想必苏二小姐不识得。如有冒犯之处还请苏二小姐见谅。”
出门少还能认得她，明知冒犯还让她见谅。顾言绝的话在苏林晚听来，怎么都有毛病。
“原来是肃王殿下，玉竹，快来给殿下行礼！”
“不必了，本王不在意这些虚礼。”
讨要玉竹失败，墨风眼下还扣着她。
苏林晚心里恼火，她实在想不到顾言绝叫住自己的理由。
此人心思重，算计多，下手毒，偏她不喜欢揣度人心那一套，所以前世一度对他和顾礼廷都毫无防备。
既然他花花肠子多，那她又何必费心思去猜，她现在就要带玉竹走！
若顾言绝还是推三阻四，那她就掀翻他的轮椅，把墨风砸到他脸上！
打定主意，苏林晚收了笑意，硬邦邦的说:
“既然肃王殿下无事，可否放开我的丫头，让我们赶去前院。离开的久了，恐家母担心。”
顾言绝嘴角含笑，看着全身正在慢慢紧绷的女子，纹丝不动。
一边墨风警觉，松开了扣住玉竹的手，做好保护自家主子的准备。
尽管不太相信有人会自寻死路，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对肃王殿下动手，可这位苏二小姐气势逼人，他一时间也拿不准。
“苏二小姐请便。”
慵懒的声音响起，引的在场的三人都是一愣，没人想到顾言绝竟这么爽快。
“告辞。”
苏林晚拉着玉竹逃也似的离开，以防顾言绝反悔。
不料刚转身，顾言绝再度开口:
“站住！”
就知道神经病没那么容易罢休。
顾言绝盯着月白的背影，轻飘飘的说到:
“本王未曾娶妻，尚无子嗣，若有下次，本王便宰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