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慈眸中意味深长,盯着手心的u盘,仔仔细细地端详着。
她看了好久,才不屑地哼笑了声。
最后把u盘放进了梳妆柜里,就等着之后派上用场。
二楼另一间房,陆行知正在浴室里冲澡。
温热的水流从头顶冲刷,顺着往下,沿过肌肉纹理,坠到地面。
玻璃被染上厚重的水汽,氤氲得气氛旖旎,人也逐渐不清醒起来。
陆行知眨了眨眼,睫毛上挂着的水珠跟着滑落,融入一条条水流中,消失不见。
或许是深夜寂寥,意识开始不受控制地沦陷。
脑子里不知怎么,就出现了虞烟那张动人的脸。
刚开始,她穿着整洁的校服裙子,对着自己瞪大眼睛。
那双澄澈的眸子里,含着泪水,还有不敢表露的气愤。
再然后,就是高三那年,有天放学,被从操场冲出来的她撞到了腿。
当时自己已经开始学做生意,时间上并不自由。
除了偶尔去学校一趟,剩下的安排,基本都跟着陆庭深,和各位长辈应酬。
可那次撞见之后,陆行知竟然鬼使神差地,在第二天,又回了学校。
同样的时间,他在操场附近转了一圈,也没能再见到。
最后一个人站在操场中央,看着周围绿茵和塑胶跑道,自嘲地笑了笑。
但是很奇怪,过了好久,他都没能忘了那双眼睛。
浴室里蒸腾水汽弥漫,空气越发稀薄起来。
陆行知呼吸开始不畅,伸手按下了水流开关。
他腰间裹着条纯白浴巾,从浴室里走出去拿过手机。
指尖划开屏幕之后,在那个熟悉的号码上,停留了一阵。
这几次他太凶,虽然明明知道,虞烟很痛。
可内心的破坏欲叫嚣,根本没顾得上。
最后,还是没有拨出那个电话。
只是放下手机,从旁边烟盒里掏了根烟,神色黯淡地点燃。
走到阳台,任由裹挟着寒意的冷风吹过。
陆行知抽烟的时候,手机铃声响了。
心底莫名地涌出一股希冀,连自己都觉得可笑。
可看到来电提醒,刚扬起的唇角,转瞬落下。
他还是接了。
听筒传过来的,是桑敏甜甜的嗓音,“行知哥哥。”
她小心翼翼地问,“我没打扰你睡觉吧?”
陆行知把烟头摁灭,猩红消失不见。
然后平静地答道,“没有。”
夜已深,一点点声音都会被无限放大。
如同从窗户缝隙中钻进来的风,在寂静的房间里回响。
陆行知抬手捏了捏眉骨,没再接上桑敏的话。
那边过了几秒,又说,“我也睡不着,因为……在想你。”
隔着手机,他不知道说出这话的时候,桑敏会是什么样的表情和姿态。
可脑子里再次不受控制地,蹦出来另一张脸。
从高中毕业那天,跟了自己之后,虞烟就总是如此。
不管见不见得到,好像都很爱他一样。
她会甜甜地叫行哥,说好想他,只喜欢他,只有他。
陆行知太阳穴突突地跳了下,忽然被拉回现实。
他扯了扯嘴角,淡然地嗯了一声。
明明是完全相同的话,甚至连一个字都不差。
传进耳朵里,却总觉得哪里不一样。
对面桑敏似乎不愿意就此结束通话,抿了抿唇,娇怯怯地问他,“那行知哥哥,你有想我吗?”
陆行知哼笑,没有马上回答。
他看向窗外的天,夜空里一片漆黑,只有花园里微弱的灯光亮着。
过了十几秒,语气听不出任何情绪地说,“很晚了,睡吧。”
虞烟第二天醒来,已经过了上午十点。
她浑身酸疼,强撑着力气,掀开被子起身下床。
上次来这边拿走了自己所有的东西,所以除了那身被弄脏的衣服外,就再没有能穿的。
衣帽间有陆行知备下来的换洗衬衫,可她不敢再碰。
犹豫了下,还是套上昨晚的衣服,从澄苑离开。
准备打车的时候,才发现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关了。
开机之后,有三条未接来电提醒跳出来。
都是叶迦南打的。
虞烟赶紧回了过去,听见温柔平和的一声“喂”。
她有些愧疚地解释,“昨天手机关机了,这会儿才看见你打过电话。”
叶迦南那边很安静,闻言轻轻地笑了下。
“没事,只是想问你,安全到家了没有而已。”
有出租车过来停下,虞烟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叶迦南想再听听她的声音,没话找话,“现在在外面吗?”
虞烟抿了抿唇,嗯了声算作回应。
想起那晚虞清莉发病,自己被值班护士为难。
其实这样的事情,虞烟并不太在意。
但很奇怪,从那天之后,就再没见到那个护士了。
虞烟喉咙哽了哽,在挂断之前,说道,“那天晚上,医院那个护士的事情,谢谢你。”
叶迦南眉头皱了下,有些疑惑地问,“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