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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确是我的失误,我太低估鬼子的能力了,太高估我们的袭击效率了,一千多敢死队员的牺牲,是我的责任,无可推托,我真希望,能在战斗结束以后,竖立一座坟茔和丰碑,在旁边搭建三间茅屋,永远地陪伴在他们身旁。”杜词的眼里噙着泪水。
宋希廉师长摇头,觉得杜词的表态太过了,谦虚和低调不是这样的,其他一些军官也多有腹诽,功劳这么大,又这么谦卑,让别人怎么活?tehu.org 火鸡小说网
当然,多数军官是钦佩复钦佩,几乎五体投地。
唐生智心里还是很感动的,对杜词的言语夸张之处,也能包容,“不必过于忧愤,咳咳,杜词兄弟,你?莫非你有亲兄弟在敢死队中?”
杜词苦笑一声:“我从家乡带领的十几个兄弟姊妹,全部成仁,其中包括我的老婆和她妹妹。”
“啊?”唐生智,宋希廉,所有刚才还觉得杜词有些作的人,都悚然一惊,继而肃然起敬:“节哀,请先生节哀顺变!”
杜词确实挺悲伤的,现在,他安全了,回顾整个敢死战斗过程,好像做梦一样,尤其是柳寒梅和雪梅之死,秀娟,小仙桃之死,让他感慨万分,好像心都被人掏去了一样。
护送杜词的官兵在宋希廉师长的带领下离开了,唐生智亲自送过来一张椅子,让杜词坐下,还奉上热茶:“杜词先生,请。”
杜词缓和了情绪,看着地下室指挥所,再次详细地讲述了城外紫金山阵地的情况。
“啊?这样啊?我已经将情况电请委座裁决了,紫金山的情况,我不了解,只能根据枪炮声推测,其余部队……”唐生智绝望地说不下去了。
原来,他在等着委座决定,迅速撤退呢。
杜词知道,顽强坚守南京孤城,对守军来说,意味着用落后的武器装备和日军硬拼,战略上非常愚蠢,可是,好不容易动员起来十多万南京市民,也激励了数万守军,如果老蒋如历史上一样突然下令撤军,将是不可挽回的灾难。
经过这么几天,杜词也了解了,国民党的部队,即使是精锐部队,也存在严重的等级差别,内部矛盾很深,内部凝聚力很弱,一旦撤退,很可能直接崩溃,一些军官可能重演历史上只身潜逃的丑剧,部队会彻底溃散,不可收拾。
“杜词先生以为如何?”唐生智向来将杜词作为他的精神支柱,今天,杜词惨败归来,仅以身免,且彻夜战斗,城外防线全军崩溃,数万守军殉难,他已经彻底丧失了战斗精神。
杜词迅速调整情绪,思索着,缓慢坚决地说:“我和总司令的意见并无不同,南京保卫战已经到了最后关头,政府如果没有强有力的部队增援,仅凭现在的守军实力,无法长期抗衡下去,也就是,撤军,是最大可能的事情,想必委座也会这样轻易决断。”
唐生智点点头,沉思默想一会儿,脸上露出笑容,那是勉强挤出来的:“就算现在就撤军,我们也已经对得起国家民族列祖列宗了!那么,杜词先生以为,一旦委座做出撤军的决策,我们怎么做好些?”
杜词沉思了一会儿:“撤军时候的应对措施,非常关键,我的方案是,诱敌深入,节节抵抗,最大限度地消耗敌人,将撤军断尾之战,变成大捷!重创敌人。”
杜词详细地讲述了自己的全盘计划,唐生智听了,感慨不已,连声称赞。
当然,唐生智带兵多年,毕竟有相当高的军事素养,对杜词的方案进行了质疑,推敲,补充,还让几个参谋军官参与讨论,详细记录要点。
立刻,南京城司令部,频频动作,开始了撤军前的各种预案布置,当杜词疲惫地要求休息地时候,唐生智赶紧派人将他护送到附近的安全地下室。
几个亲信军官被喊到城防司令部办公室,他们了解了撤军的预案,非常震惊,因为,这个计划太大胆了。
“总司令,您不觉得这样作风险太大了吗?”一位军官担忧地说。
唐生智沉思一会儿:“风险的确很大,可是,机会也很大,用部分精锐主力配备普通民兵牵制消耗敌人,让其他主力精锐安然撤退,已经是最大限度,特别是,争取挽救紫金山教导纵队的御林军,是神来之笔。”
又一位军官说:“总司令,杜词先生,咳咳,他那么年轻,那么冲动,万一有一点点儿失误,我们全盘皆输,何况,方案复杂,牵扯甚广,各种环节和部队众多,的确很难协调。”
唐生智笑了:“没关系,反正,我们可以先期撤退,三战三捷的功勋放在这儿,就是全军覆没,全国舆论也不能苛责我们,就是委座那儿,我们也不愁应对策略,万一撤军的时候,再次重创敌人,咳咳,我觉得,可能性的确很大!”
唐生智认定了的事情,其他军官只能简单猜疑,做出研究深思的样子,其实,大家心里都很高兴,有人愿意担纲,大家乐得轻松自在啊。城外防线崩溃,人心惶惶,还真没有好办法了!
按照杜词的方案,唐生智立刻下令给委座电报,告诉最高当局,南京城今夜战斗的整个过程,由杜词这个生还者见证,确认城外守军和日军血战,大部分英勇牺牲,也重创日军,只有紫金山阵地尚在,国家御林军教导总队安然无恙,但是,南京城破在即,敦促委座早下决心,让紫金山教导总队精锐,趁着夜色赶紧突围。
唐生智同时敦促最高当局,立刻出动飞机,哪怕教练机也好,趁着黎明之前日军看不清楚的机会,飞临紫金山,投掷新的电报机,建立联系。
为了防止电报被日军破译以后,引起全局被动,唐生智还隐瞒了撤军计划的主要步骤。这当然是杜词提醒的。
武汉行营,蒋委员长接到了十万火急的电报,正在犹豫的他又惊又喜:“杜词先生还活着,这个人啊,这个人,真是命大,还炸毁了日军炮兵弹药库,了不起!”
将情况给各位幕僚们讲了,幕僚们听说日军发动大规模攻击,城外守军几乎全军覆没,都大吃一惊,先前,唐生智只说城外激战。
这么大的事情,没人敢随便表态,蒋委员长点名质询以后,淡淡地说:“是该撤军了,否则,国家精锐全部覆没,必将元气大伤,孟潇方案,殊为中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