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酆都中央·青丘灵岛】
空气里掺杂着浓郁的灵气,微风里带着白蟾花的清香扑打在栀子和红曲的身上。
出去的时间还不算太久,壶中的茶水还未凉透,栀子轻身的坐下,就好似刚刚什么也没发生一般,将壶里的茶水倒进自己的杯子里,轻轻地抿了一小口,随后抬起褐红色的视线,望向红曲,“坐啊......反正时间还很充裕,你也不必急着回血月平原吧。”
但红曲站在一旁显然不是因为这种事儿,毕竟血月平原没了红曲也照样由她的血仆在正常运作,红曲小巧玲珑的身姿走向栀子,鲜红目光里掺杂着的疑惑,令她忍不住问栀子:“听你刚才和另一个鬼族的谈话,你跟那个鬼王关系还不错?”
“嗯......”栀子一直纤细的素手轻轻放在她的侧脸,随后将隔壁住在椅子上,若有所思,“是还不错啦,不过不像你和那个人类那种关系,纠缠不清、暧昧不止。哦对了,那人叫什么来着......米歇尔?米希尔?”栀子显然不想多说一点儿她和幽涅的关系,随之话锋一转,直切红曲的要害。
“我都说了不要再跟我提那个人了啊!”红曲一听这个名字就浑身不舒服,随即拍着桌子眼神幽怨的冲栀子喊道,“真实只烦人的狐狸。”红曲顺势从桌子上拿了一颗雪果,咬在嘴里,那张如雪白玉石般精雕细琢的面容,满是在啃咬栀子的表情。
栀子在一旁娇嗔的笑着,显然是很成功的扯开了原来的话题,“好啦,总之啊,以后你们如果遇上了,还是少和鬼族动手的好。”
“欸?”红曲还是头一次从栀子的口中听到这种话,往常她可从来都是恨不得挑起个争端,这可真是活久见,红曲的嘴中散发着一股雪果的甘甜清香的味道,询问栀子说:“你竟然还会劝别人不要惹事儿?这可不像你啊栀子。”红曲鲜红的眼光仿佛多了某种趣味儿,潜藏在心底最深处的好奇之心一下就涌了上来,继续说:“那个鬼王我跟木槿这次出去时,曾经见过,实力嘛......倒也中规中矩,并不是很强吧,我觉得我有信心打得过他。”
“这不是实力强弱的问题哦,红曲。”栀子一双褐红色的瞳孔里散发着淡淡的雾气,狐媚的脸上难得一遇出现了个严肃的神情,“鬼族从怨气中应运而生,却除了被召唤出来的鬼族外,其余都生存在鬼域里,之所以这样,主要因为他们在永无止境的漫长岁月里,一直守护着一个天大的秘密,若是把强大的鬼全给摧毁了,那么这个秘密或许会影响整个世界的平衡哦。”
既然栀子都这么说了,想必也是从她的〔皇血继承〕里得知的这个秘密,毕竟第一代天狐皇可是诞生在大陆之初,像这种原生的秘密,想必栀子也是知道不少的,但红曲仍旧忍不住问她,“什么秘密?”毕竟是个可以影响整个世界平衡的秘密,任谁也格外的好奇到底是什么。
不过这次栀子的嘴却是格外的严实,只是望向红曲回答了两句话:
“那是个不能说的秘密哦。”
“我只能告诉你......鬼域可并不在这个世界上哦。”
红曲听后,显然有些失望,不禁轻瞥了她一眼,“这个谁不知道,你的青丘灵岛,和南烛的幻境岛不是也不在?”
栀子没有回答,只是泛若桃花的轻轻笑了笑,很显然,红曲并没有听懂她所说的真正意思。
【幽珥福斯帝国·南海·渔海镇·半山公馆】
银针一般的雨滴悄无声息的打落在树叶上,翠绿的树叶就仿佛早已期待这一场雨般开始轻微的跳动了下。
随后大地开始变得昏暗,哗啦啦的大雨接踵而来,随之而来的还有阵阵的狂风,吹得整座山上的树枝乱摆,地上携着一些刺鼻气味的灰尘也被风吹得乱飞,让人缓缓睁不开眼。
古老的公馆遥远而深邃的矗立在山间,道路上已经开始逐渐变得湿泞,哗啦啦的雨天里,安拉就像是久盼逢甘露的农民一样,开心的在雨中手舞足蹈,但当他走到公馆大门前的时候,他的面容就像是静止了一般,在大雨的浇灌下呆呆地注视着眼前庭院的一切。
整座公馆的墙壁像是被腐蚀的褪了色,一个格外刺鼻的腐蚀气味儿混杂着雨水独有的湿气味儿一块被他吸进鼻子里,随之充斥着他的大脑。阴森恐怖的气氛在哗啦啦的雨声中,永无止尽的剧烈膨胀着,就仿佛在不远处的乌云里,藏着一只准备将这整座公馆吞噬的洪荒猛兽。
甚至还有一些血液的腥甜味道渗透在雨中。
毫无征兆。
公馆就像是一座死人宅邸,就仿佛公馆不远处那一片空地般死寂,茂盛的树林包裹住了整个公馆,乌云也包围住了公馆,使得此刻变得黑漆漆一片,连间屋里的灯光都没有,唯一有的,就是带着一片冷意的大雨。
安拉就仿佛迷路到了一间他不熟悉的公馆一样,但短短几秒的呆滞后,他连忙扔下手里的篮子,朝着里面跑进去,进入院子之后,那阵腐蚀气味更加的浓郁,甚至在一处地面上还存留着大片的血滩,加上雨水,就像是一坑水洼。安拉的眉毛逐渐开始皱了起来,推开厚重的大门,冲进去就朝着黑鸦鸦的空旷大厅里大喊了声痴恋。
然而和早上差不多,并没有人应答。
除此之外,空旷旷的大厅里,数百把椅子血迹斑斑的摆放在安拉的眼里,虽然看着和往常一样,但因为安拉是痴恋契约者的缘故,也能够共享着她的鬼瞳,能够看到人所看不见的东西——灵魂。他曾经让痴恋把当日过来的所有人死去的灵魂都封印在这里,让他们每隔十年,都体会上一次当日被屠杀的精神上的创伤。但是。此刻所有的灵魂都不见了,就好像被一直藏匿在某个角落里的鬼魅全部带走了一般,空落落的,只剩下数百把椅子。
眼前的所有场景,都不禁令安拉的心里有一些的不安,痴恋明明那么强,不至于也被这么悄无声息的带走吧。
“对......”安拉的瞳孔里缓缓有了些光亮,随后抬起一双视线望着楼梯口的位置,“没错,痴恋怎么会被带走,她那么强。”安拉一边儿说着,一边儿走上楼梯,朝着痴恋的屋子疾步走过,随后“咔”的一声打开了门,冲着里面又一次喊了句痴恋。
但下一秒,一阵狂风从痴恋屋子里窗户吹在安拉的脸上,但安拉并没有感觉到那阵风,反而整张脸一下子就红了起来,之后立刻头也不回的关上了门。
安拉的心情有些难以言喻,轻轻靠在门边儿的墙上,此时此刻,他甚至都能够感到自己的气血在翻涌,似乎都能够听到自己心脏带着各种血管的束缚剧烈跳动的声音。
“对......对不起啊,我不是有意的,我是看着外面那一片狼藉,才突然闯进去的。”安拉倚靠在墙上,惊慌失措的视线看着轻薄的木门,声音有些发颤的朝着里面说着,发颤中还时不时掺杂着一些歉意。
但里面并没有向往常一样传出痴恋格外令人讨厌的声音......
与此同时,正坐在床上,背对着安拉的痴恋面色苍白,甚至忍不住想要呕吐,因为她刚刚吞噬了被她封印在大厅里的数百只灵魂,鬼族在没有任何准备的情况下,强行吞噬灵魂是会在融合的过程中产生格外的痛苦的,那种痛苦就像是被无数只蚂蚁,一边儿来回爬动,一边儿啃食着她的内脏,再加上之前和嫉妒打斗的时候被她的十方刀割开的伤口,使她倍加的痛苦。
此时此刻,痴恋正用着高温的银水,一点点浇注在受伤的伤口里,因为痴恋的伤口上残留着嫉妒武器上独属于她的那一份煞气,体内若是含着她的煞气,无论痴恋藏在哪都会被嫉妒再次找到,所以她需要先将这煞气彻底清除,才能处理伤口,因为煞气最怕这种银水,所以痴恋将公馆里的一个银器炼成的高温的银水,不停的朝着伤口里浇灌。
但同样的,银水浇灌之处,属于痴恋自己的煞气,也会被银水吞噬,甚至在不停的灼烧,清除。每当银水被浇进去的时候,都会从深不见底的伤口里,传来一阵“滋滋”的声音,就像是消毒水清除毒菌的声音,不过痴恋清除的,却还包含着自己生命里的一部分。
在还剩最后一点银水的时候,痴恋紧紧咬了咬牙,将里面的全部灌进了自己的伤口,就在进入的一瞬间。痴恋那双蓝绿色的瞳孔,一下子变得紧缩,巨大的刺痛感从体内传到体外,不禁令她无声的低吼了一声,随之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忍耐着之后的余痛感。
正此时,伴随着三声极轻的敲门声,安拉的声音一次传进来:
“痴恋......你今天到底怎么了?没事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