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瑜把家里的事情都安排好后,潘玉玲本想着带着嫂嫂一家去柳榕村,被郑月娥劝住了,要知道娘要护着一个人,那就没有护不住的时候,所以这些人在苏家才是最好的。
严母是个制茶的行家,陈瑜也不藏私,把茶经里的内容整理好,口口相传那般交给了严母,严母心里十分感激,可自己无以为报,只能把这份恩情记下了。
严母一家人就住在了原本做学塾的房子里,苏义举送来的人都在这里学习炒茶制茶,在学着这些之前,严母带着人去老君山看茶树,取一些老茶叶拿回来作为教习用。
打造石锅是个细致的活儿,严母亲自看着选石,凿锅和打磨,这边柳母照顾着柳翠兰,日子安稳的很。
女学的姑娘们是林君颜送过来的。
陈瑜看到林君颜瘦了许多,也憔悴了不少,知道崔孝义的再次纠缠,给林君颜造成了很大的困扰,不过还是那句话,每个人都有自己要学习和成长的地方,不经历人世沧桑,怎么能知道什么是香臭呢?
契书是现写的,这些人都用一张契书,愿意留在苏家这边做工的姑娘们只需要写上自己的名字就好。
郑月娥直接是把这些人的名字写在账本上,如今苏家人多了,每个人的工钱都是有记录的,这些不是陈瑜教给郑月娥的,全是她从管家开始慢慢摸索出来的法子。
老君山上如今是不怕人去了,但苏家庄的人打从有了茶树之后,采药的人都去明珠山,自觉地不往这边来,陈瑜就让这些姑娘们从采药开始,这些人在女学里学到的本事也找到了发挥的地方。
而陈瑜要研究的是香料。
番邦商人的香料很多,陈瑜把自己没有的香料都收集回来不少,诸如百里香、枫子香和各种花香的香料,这些都是为香水做准备的,最让陈瑜开心的是得到了橄榄油,并且是把所有的橄榄油都收入囊中了,这些都是能派上大用场的好东西。
手里有了酒精,香水可以说唾手可得,而古往今来几乎离不开香水的人很多,比如番邦商人里那些金发碧眼的人,徽州府商会也让陈瑜能大概知道即便是隔着大海的远方,生产力水平也很一般。
大有可为的机会必须抓住,她能做的太多了。
苏家上下都在紧锣密鼓的忙碌着,一批批货物都要严格把关才能入库,最忙的要数柳榕村那边的瓷厂了,因为苏家的货物但凡达到入库标准后,都会用柳榕村瓷厂出产的陶器或瓷器。
比如酱罐子,就有大大小小十几种,从颜色到形状,再到上面明显的标志,虽然跟华丽不沾边,但摆在库房里也极其壮观,更不用说胭脂水粉用的各种盒子、罐子和瓶子了,小巧玲珑,色彩艳丽,特别夺人眼球。
唯独不会入库到苏家库房的东西是织染这一块的货品,而陈瑜非常高姿态,这些都交给了梁忆瑾去操办。
一晃就到了八月,苏谦修踏着夜色回来,陈瑜险些没拍脑门,说真的,要不看到苏谦修,自己都把苏三郎那边的事情给抛之脑后了。
“奶奶,我带着雁归去三叔那边,只要不出意外,我们也不会露脸的。”苏谦修说。
陈瑜问:“你怎么能回来?祈玉呢?”
苏谦修抿了抿嘴角,轻声说道:“皇上的人马集结完毕,就在鹰嘴崖那边发兵回朝。”
陈瑜一愣:“从宣德府开始?”
“奶奶,帝后都入皇城了,小殿下就陪在他们身边,四叔和潘将军是从宣德府回来的。”苏谦修顿了一下:“潘凤阁临危受命,被封平乱大将军,四叔是军师,并未授予官阶。”
陈瑜暗暗的吸了一口冷气,潘凤阁竟成了平乱大将军,原本自己知道的是潘凤阁早在一年前应该是常胜将军,虽说千变万化不离其中,但种种迹象都让陈瑜不得不更小心的应对。
“那就去照应点儿你三叔,家里太慢,我就不去了。”自从听郑月娥和苏芸娘话里话外的对崔良秀的评价后,陈瑜懒得去,不愿意生那个闲气。
苏谦修只是回来跟奶奶说一声外面的情况,苏家的未来全都系在嘉靖帝和小殿下的身上,所以得心里有数才行。
当晚,苏谦修只见了陈瑜就离开了苏家,往乐成府去。
他有一句话没告诉奶奶,皇上只封了潘凤阁,没封四叔,应该是让四叔给三叔让路,毕竟四叔如今的身体,真要上殿去,保不齐就有人敢参四叔殿前失仪,平心而论,苏谦修非常心疼自己的四叔。
陈瑜送走了苏谦修后,继续研究香水。
当时去徽州府的时候,没想过会做成这么多、这么大的买卖,再者她一直以来也是真没侧重苏家的那一种买卖去钻研,坏处是自己并不能具体规划手里买卖的发展和壮大,好处是激发了苏家每一个人的潜能,让苏家成为一块钢板般的集体,而不是自己要护着这个、护着那个的局面。
细想,这两年多下来,自己算是求仁得仁了,苏家的一切都按照自己当初设想的在发展,该知足。
交货要在十月和十一月左右,陈瑜这边丝毫不松懈,郑月娥每三天清点一次库存,按照契书上的数量,把每一个商人定下来的货物都分别标签放好。
女学的姑娘们在这边按照陈瑜要求的分工合作,验收的是陈瑜本人,所以打从第一天开始,每个人都打起了十二分精神,不敢有丝毫错漏,这也在很大程度上,让陈瑜省心不少。
又是中秋,今年苏家庄的中秋都过的格外消停,因为所有人都知道八月十七是苏三郎的大日子,能不能中举对苏家重要,对整个苏家庄也重要。
苏义举在临近乡试的时候就彻夜难眠,八月十五这天更是提着酒菜去了苏渊的坟前,一直到天黑才回来。
相比苏义举,陈瑜就淡定很多,苏三郎中举,自己的目标就会更快视线,如果不中举,那也无伤大雅,左右苏家真正有本事的人可不少,崔良秀的做派多少都让陈瑜有些寒心了。
八月十七放榜的日子,乐成府一处宅子里,崔良秀坐立难安,虽然才寅时中,她已经不知道去门口张望了多少次。
贡院对面的酒楼里,过来赶考的秀才们一个个都伸长了脖子,苏三郎也不例外,他坐在不起眼儿的地方,静静地听着。
是贡院门丁鸣锣报喜到登闻楼前,扬声高喊:“南院放榜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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