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墨凌宇回神,他的眼眸之中瞬间蒙上了一层阴翳以及笑意。
那种从嘴角蔓延到眼角的笑意在墨从寒看来竟然都有些瘆人。
“皇兄,哦不,大哥,你来了。”
他不愿意叫墨从寒皇兄,因为这样叫起来,他觉得很生分。
“大哥,你相不相信,我是有苦衷的,我是有苦衷的啊。”
墨凌宇忽然间开始辩解,他眼睛里面有泪水在流下来。
但是墨从寒却看不到这之中的伤感与愧疚。
但是墨从寒看见了地上的血迹,也看见了墨凌宇身上的血迹。
墨从寒不知道墨凌宇又在耍什么花招。
但是他看见倒在地上的皇帝向他投来一束目光。
墨从寒从那之中品出无情,品出了决绝,但是却没有品出丝毫的怜悯。
墨从寒心里知道,皇帝大抵是对墨凌宇已经失望透顶了。
“谁都能说有苦衷,唯独你不能。”
墨从寒看过去,看向墨凌宇冷冷的说道。
这个时候了,他不想再给墨凌宇任何的辩解机会。
但是墨凌宇却没有转过来和他对峙,而是转向了地上的皇帝。
墨从寒心里一惊,他之所以在这里不敢动弹。
就是怕墨凌宇做出什么事来,但是现在墨凌宇要做什么,他猜不透。
只见墨凌宇走到皇帝身边,然后蹲下来说道:“父皇,如果你能将对大哥的器重分给我一点就好了。”
“可是我明明记得以前你对大哥也没有这样器重啊,难不成是因为上次赈灾,我没有做好,所以你对我失望了?”
墨从寒眯着眼睛,仔仔细细的观察着墨凌宇的动向,他必须得保证皇帝的安危。
他转过去给沐尘使了一个眼色,然后用只有两个人可以听见的声音说道。
“一旦他有动作,便出手。”
沐尘瞳孔闪烁,他没想到墨从寒这一次这样决绝。
但是在墨从寒的眸子里头,他又实实在在的看到了事情的最终走向。
所以,他无论如何,只有遵守命令。
“你所做之事已经不是令朕失望,黎民百姓都知道你,当今的润王是个什么样的德行,可是你却仍旧不知悔改,不知道自省为何!”
皇帝即便是被推到在地上,但是他是九五至尊,浑身上下的威严也不容小觑。
“不是!”
墨凌宇忽然尖叫起来,他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来一把匕首,寒光乍现。
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迅速的往皇帝身上刺去。
墨从寒知道过去夺刀已经来不及。
于是快速的跑过去将还在地上的皇帝往后移动,自己则挡在了皇帝面前。
“额!”
金属在他皮肉上划过的声音连带着痛感传来,但是墨从寒还是将皇帝给带过来沐尘身边然后吩咐道。
“护驾!”
“是!”
沐尘的剑已经抽出来,他挡在了墨从寒和皇帝面前。
而皇帝惊魂未定之际,看见了墨从寒后背触目惊心的伤痕。
墨凌宇那一匕首划得又狠又深,自己的手上都已经沾染了血渍。
他忽然在空中挥舞着匕首,然后说道。
“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父皇,您怎么样?”
墨从寒忍住后背的疼痛去问皇帝,而后者则是摇摇头,然后对着一旁的沐尘说道。
“暂且先留他一条性命。”
“是。”
似乎是听见了皇帝的话,墨凌宇的眸子闪过一丝惊讶。
他倏地将匕首扔掉,然后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手上的血说道。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墨凌宇很快用带着血污的手在脸上擦拭着,原本的脸上现在被抹上了红色恶心的痕迹。
可是他的举止又会让人误以为是一个好孩因为贪玩弄脏了脸。
墨从寒的眸子闪过一丝暗光,他不知道皇帝这个时候还对墨凌宇心软的意图是什么。
曾经有大臣问过,一个皇帝为何这样纵容一个皇子,这实在是有损皇家的颜面。
因为皇家的颜面代表着一个国家,一个王朝的形象。
可是在墨从寒看来,墨凌宇的行为已经让让皇家颜面荡然无存,而皇帝这般从容一定会毁了墨凌宇。
果不其然,现在这些话一一应验,甚至墨凌宇还要弑父篡位。
蛮荒之地的朝野若是知道,一直以来视为天朝的国家出现这种事情,估计也会笑掉大牙。
就在墨从寒百思不得其解之际,皇帝开口了。
“老三,朕只问你一句话。”
“皇帝的权利固然大,但是你可知道这是一个毫无自由可言的位置?”
“不!”
墨凌宇立即否认。
他看向皇帝,脸上忽然露出痴迷的表情,随即说道。
“那样权势滔天的滋味,是那么诱人!”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坐上了皇位,你要被世人所监督,被各个大臣督促,你的一言一行都将记入史册,包括你现在的所作所为。”
皇帝并不是让墨凌宇收手,也不是再打感情牌。
假使有朝一日,墨凌宇做这个皇帝,那么这将是这个国朝的耻辱。
后代人知道前朝有这样一位皇帝,会耻笑的,这将是遗臭万年的。
“父皇,你还是不信任我!”
墨凌宇忽然打断皇帝的话大吼起来,发疯了一般冲向皇帝。
墨从寒眸子收紧,他道:“将他拦住!”
墨凌宇手中的匕首被自己扔掉了,根本抵挡不住沐尘。
被沐尘控制住的时候,墨凌宇嚎叫着。
他看向墨从寒,眼神已经全部变成了狠戾,方才装作可怜的样子已经荡然无存。
皇帝还以为墨从寒要下令杀了墨凌宇,连忙阻止说道:“留他性命!”
墨从寒眸光冷冽,选择无视皇帝的话,随即吩咐沐尘说道。
“带走。”
“李公公,父皇受了惊吓,还不快宣太医过来,不然一会早朝要耽误了。”
墨从寒转身对李公公吩咐道,语气连一丝温度都没有。
甚至比这寒冷的冬季还要冷上几分。
皇帝尚未反应过来,墨从寒已经准备退下。
“父皇,儿臣先退下了。”
离开金銮殿的时候,墨从寒后背上的伤口不适宜的传来疼痛,他一时间没能忍住“嘶”了一声。
既要顾全大局,又怕丢了性命。
他这个爹还真是想的敞亮,可惜他可没有这么大的善心和耐心留给墨凌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