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斜。
晚秋的太阳落山早些,不到五点,便已泛出橘黄色的光芒。
光芒笼罩在小院之上,照在每个人的身上脸上。
若是不知情的人见了,还以为这是几个乡村泥腿子在喝酒聚会。
但他们要知道这是春城最有实力的商业老板和几个厂长在这儿喝酒的话,一定会惊掉下巴。
一杯酒饮下。
余天的脸很快红了。
他仔仔细细看了一圈众人,随即说道,“累了吧,我想大家也都累了!这段时间和赵家人的斗争确实很累,但结果却是很好的!现如今,我们这些人已经算是在春城彻底扎稳脚跟了!但这只是我们的第一步,未来,还有星辰大海等着我们去征服!现在我要求你们做三件事,你们要牢牢遵守!第一,工厂方面,由我二哥继续主持工作,我表哥王东岳和老范则负责扶持我二哥,你们三人要做好生产,抓住销售,切不可怠慢。工厂是咱们的最大根基,也是最大的退路!第二,二狗哥你千万别得意的太早,当上纺织三厂的厂长不算什么,我希望你未来能扶持出两个信得过的手下,让他们打入一厂和二厂的内部,逐渐成长直至上到高位!咱们要形成垄断,将春城的纺织材料全部拿捏在自己手里!当然了,光凭你自己的实力是不够的,所以这其中还有一部分的工作要让老苟大哥来协助你,你们老苟二狗两兄弟都是聪明人,怎么做我不管。但咱们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在未来咱们自家工厂制作任何服装的时候,都要以最快的速度弄到最便宜且保质保量的原材料!第三,三哥三嫂,种植君子兰的事儿就交给你们代劳了。三嫂是个聪明人,三哥你要听她的话,你们只需要精心培养,竭力培养出优质的好兰花儿,到时候时机到了,我再做最后的统率决定!”
所有的事情都安排的有条不紊。
铲除赵家人之后,没了后患,事儿都可以交给兄弟们来做。
至于李婉柔要搞君子兰的事儿,余天虽然赞同,但还是不希望她太累。
其他人纷纷做了郑重保证,保证不会出现一点问题。
“我说两句...”
王东岳喝着喝着动了感情,眼眶红了,“表弟,你说人这玩意,是不是真他妈的有缘分?要不是当初你去义城,要不是我他妈的碰到了你,那我现在,肯定还在春风织袜厂受着李德民的气呢!你放心吧,你表哥我这条命就交代给你了,你让我咋做我就咋做,我他妈这辈子全听你的!”
好色的人往往感性。
王东岳体现得淋漓尽致。
他已经彻底认定了余天。
他从义城到春城,不止是行走了一段路,更是选择了人生。
二狗子也表了态。
他现在和苟爱民情同兄弟,唯余天马首是瞻。
提起升官的事儿,苟爱民也端起酒杯,连饮三杯,擦了擦眼角说道,“兄弟,咱俩当初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就知道你能行!你知道吗,我其实对不住你!那天我他妈的...我他妈的...我竟然犹豫了!这件事是我这辈子最对不起你的地方,可我没想到你还能不计前嫌这么对我...我...哎呀...兄弟呀...我再喝三杯,啥也不说了,以后刀山火海,老苟我在所不辞...”
苟爱民已经将近五十岁,说出如此感性的话来实属不易。
余天好言安慰,他了解人性的阴暗,所以更珍惜人性中十分难以见到的闪光点。
其实苟爱民没错。
利己不为私,他当初确实很难做出选择。
这是现实社会。
相信每个人如苟爱民一样做出选择时,都会在利益和情感中难以抉择。尤其是他最后不顾一切选择将材料全部送到工厂,这已经说明他的心是站在余天这边的。
这就够了。
千言万语,化作绵柔的茅台酒,一饮而尽,兄弟情感就在酒里面。
其他人也说了许多。
直至他们都激动的说完之后,村长王大发才做了最后总结。
“我都听全了...”
他喝了杯酒,吧嗒吧嗒滋味,又点了根烟,“关于余天的转变,我想我应该是除婉柔以外最有发言权的人。这么多年来,我是眼看着余天从一个黑小子长大成人慢慢变成常在街头打架斗殴常去赌场的混子赌徒。那时候我着急啊,我总想着这小子啥时候能改变呢,兴许这辈子是废了!可哪知道,就在那一天,就在孙老二孙老三过来找他继续赌博那一天开始,我记得清楚,8月2号...他就变了,彻底变了,浪子回头了...”
老村长说着说着,潸然泪下。
说起余天改变以后的事儿,他是说也说不完。
人们都动了感情,喝的很多。
直至半夜,酒席宴方才结束,所有人都醉得一塌糊涂,各自回家。
一切如常。
时光飞逝。
转眼便到了两个多月以后。
这两月内,工厂的羽绒服和棉服销量暴增,完全得益于余天安排的姜小黎和时装杂志的宣传。
www.youxs.org,扣除人工水电等一系列成本,余天仅在50多天内又便赚了37万元的利润。
加之之前剩下的钱。
他现在手里有五十万的活动资金。
黄河饭店、经贸饭店以及春城酒楼也装修完毕,余天和大领导一起合了影,注册了新的装修装潢公司。
但合影上却并没带上程飞,甚至连个名字都没提。
程飞不解,很是失落。
直至余天在他耳边低声耳语了一阵之后,他才恍然大悟,开怀大笑。
大雪纷飞。
天寒地冻。
82年12月30日晚。
余天在办公室内正想着事儿的时候,接到了刘丽红的来电。
“你还不回来吗?”
她在对面哭泣说道,“求你了,帮帮我吧,我爸不让我找你,但他现在实在没办法了...你要是再不来,我也不想活了...有人出卖了盼盼电器厂,我们家要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