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决工厂的问题是一方面。
找到赵家人所犯下的一切恶事更是一方面。
余天没闲着。
他即刻找来蛤蟆,在他耳边低声耳语几句,让他马上联系傻鼻子,去尽可能的搜集一切证据。
傻鼻子手下流氓混混众多,认识许多三教九流的人。
只要价钱到位。
想要搜集到某人所犯下的一些错事,还是不成问题的。
蛤蟆领命走了。
余天起身站在窗边,遥望纺织三厂。
他心里还惦记着一件事。
关于黄河饭店、经贸饭店以及春城酒楼的整改装修工作还没办呢。
还有三天。
就要开始倒着算二十天的装修期限了。
人员齐备的话,时间应该足够。
想罢。
他又回坐,拿出纸张,勾勾画画,在上面写了一堆建筑材料装修风格等等需要注意的点。
写字的时候,他的心态很平稳。
他就这样专心地谋划着未来,完全不惧即将到来的由赵家人作祟而至的暴风骤雨。
“二哥以前在工地打零工的时候好像说过一个人...”
想了想,他起身出门去找余爽。
工厂车间外面。
两人站在树下聊天。
余爽依然愤愤不平,大声咒骂赵明等人。
“弟!”
他攥紧拳头说道,“你放心,今天晚上我就出发,我不在厂里呆着,也不等明天,我他妈非要尽快买到原料不可!”
余天拒绝,让余爽驻留工厂,哪也别去,也不许王东岳和二狗子今天出发,之前他在会议上就是这么要求的。
余爽大为不解。
工厂不是着急吗?
早去一天,机会更多,何必还要拖到明天呢。
余天也没解释,只说今天大家都看着点,该改的地方尽量改改,提防赵明等人明天再来找茬。
他之所以让兄弟们明早再出发,是因为心里还有所期待。
他在等一个人。
等那个之前在电影院,在酒桌上,在大华制衣厂和纺织三厂与自己一起大笑着谈论过美好明天的苟爱民,老苟大哥。
只是能不能等到,余天却不得而知。
苟爱民心思缜密,思虑颇多,余天要给他留下充分的时间进行思考。
如若苟爱民这次真的能不顾一切帮着余天。
那以后的日子里,大家是什么关系自不必多说。
如果不能。
也没什么。
还是那句话,人性使然,没有对错。
“还有件事。”
余天等二哥骂完赵明以后,又说道,“二哥,我记得你之前在工地打零工的时候,不是说过有个什么上不起大学的高中毕业生也在工地干活吗?你还记不记得他叫什么名字,家在哪儿住?”
他又说出关于承包三个饭店装修工程的事儿。
“诶呀呀...”
余爽皱起眉头,晃晃脑袋,“我想想啊,他叫啥来着?他可是个机灵的小鬼,对装修有挺多自己的看法,大名我忘了,我们当时都管他叫‘工程师’。反正我就知道他对建筑装饰很感兴趣,姓程,家在小洼村,我去过一次,我告诉你咋找。”
小洼村不远。
距离柳树村不过二十里地。
李二妹的老家也在那儿,余天去过几次,还算熟悉。
“知道了。”
余天答应一声,又嘱咐道,“二哥,这两天我要到处跑装修的事儿去。你记住,赵明他们爱罚就罚,爱说什么就说什么,反正咱们就是不停工,不停产,罚单照收,但不交钱。”
波斯制衣厂的厂长是余爽。
下来的罚款单都要交给他,所以他不能离开,必须驻守阵地。
“行吧...”
余爽担忧说道,“弟,我听人家说,工厂的罚款可不少,要是往多了罚的话,兴许能罚到上万或者几万块呢,咱们的钱...”
钱没多少了。
算上上次在京城卖电子表赚的钱,再扣除准备支付纺织三厂的原材料钱,余天现在只剩下不到十万块。
但他根本没打算交罚金。
拖着。
他非要拖到最后一刻,让赵家人觉得就要能把自己关进监狱那一刻才行。
“不用管了。”
他摆摆手笑道,“先做衣服,一切如常。等时机成熟的那天,我会在国贸大厦楼下的小店门口,和赵玉兰来一波决战紫禁之巅。”
国贸大厦楼下还真是个双方都认同的决战点。
余天非让小店开业。
赵玉兰非不让他开。
两人较着劲。
就看这个小店最终能不能开起来。
而且。
国贸大厦也好,百货大楼也罢,现在整个春城的小商小贩们都已经知道了赵玉兰在收拾余天。
街头巷尾传的哪儿哪儿都是。
这完全得益于赵玉兰吹牛逼炫耀的本领,她非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她自己在春城无与伦比的能力才行。
交代完余爽,余天出门直奔小洼村。
据余爽说。
这个姓程的‘工程师’在高中时期学习不错,还自修了装饰装潢,颇感兴趣。
他没钱上大学,觉得工地也能施展自己的才华。
但他的脾气不好,性格古怪,人太刚强,受不了工地老板的指指点点和压迫,最后只落得一个泥瓦匠的活计。
此次前往小洼村,还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
毕竟余爽已经摇身一变成了厂长,将近两个月的的时间,他都没再去过工地了。
嘎吱。
余天想着的时候,车也停在了小洼村。
根据余爽简单的描述,他很便快找到‘工程师’的家。
就在村东头,很显眼。
一间十分破旧的小草房,外面用一圈不到半人高的篱笆墙围着。
木头制作的大门和摆设一样。
完全看不出这样的环境中会存在着一个专门学习建筑的准大学生。
“有人吗?”
余天站在门外喊了声。
“是老程家吗?”
半天没人回答,他又喊了两句,却依然没有回信。
他正准备再喊的时候,从旁边村路上走来一个年轻黝黑的高瘦小伙子。
“没人。”
小伙子撇撇嘴,“程飞死了,早就死了,他们家都没人住了!”
死了?
好突然的结果。
余天还想问问他们家里有没有旁人,准备留下两张大团结,让他家人节哀顺变。
小伙子听了,依然撇撇嘴道,“家人?他就老哥一个,下生刚三四岁父母就死了,别找了,回去吧,没看这房子都破成这样了吗?”
余天谢过。
叹了口气。
暗叹真是八旬老翁门前站,三岁孩童染黄泉,人生无常啊...
不过既然来了,也不能白来一趟。
他车里还装着水果猪肉啥的,准备去探望一下李二妹的家。
如今他和李二妹也成了朋友,未来还有很多交集,正巧去上一趟。
李二妹的家在村子中间,一般农村家庭。
余天拎着两兜吃的,刚一进门,就听见里面正有人在大声吵嚷。
“滚出去,死老头子!你就知道可怜别人,你怎么不可怜可怜你自己呢?败家东西,今晚你去给我睡河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