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传华忙不迭回到车上,满头冷汗诉说经过。
车内。
根本二郎坐在副驾驶,眉头紧锁,双目失神。
“走。”
片刻后,他用日语吩咐司机一声。
随着车辆离开拥挤的展览馆,缓缓向菲尔电器厂开去,他这才对柳传华沉声说,“柳,这个问题非常严峻,我要求你尽快拿出解决方案!我给你一天的时间,明日一早,把你的方案交到我的手里!”
啥方案呐?
柳传华目前只有一个办法。
也不用等明天了。
就算等一个月,他也只有这一招,“二郎先生,我觉得咱们还是考虑一下尽快购买美国的彩色显像管技术吧!恐怕只有这样,才能不至于落后!”
落后就要挨打。
买美国的技术确实是目前看来唯一可行的办法。
但。
现在购买美国的技术,损失可不止是800万美元。
因为日国三洋也在一直做科研。
这段时间付诸的成本,没有300万,也得有200万。
里外里一千四五百万美元的损失,日国三洋并不愿意承受。
“不!”
根本二郎极快地摇头,“我说的解决方案,也包括非正常渠道!我现在去找政府施压,你同时也想别的办法!总之,在今年年底之前,我不希望看到余天做出彩色电视机,下车吧,明天早上我再来找你。”
嘭。
车门关上。
柳传华失魂落魄地走进菲尔电器厂。
站在大门口,他头一次仔仔细细地打量着偌大的厂区。
几万平的菲尔电器厂,厂房错综复杂,好十几条电视机流水线,三四千名工人,多么繁华!
可这一切...
可能马上要随着余天的崛起而付诸东流了...
他甚至有些后悔。
当初为什么非要鬼迷心窍地想占有刘家父女的厂区呢?
如果没发生这件事的话,余天兴许就不会非要与自己争个你死我活了。
“唉...”
想什么都晚了。
还是赶紧解决眼前的事儿吧!
很快。
柳传华去了派出所。
听闻技术确实被郭淮偷取之后,他差点儿气成脑溢血。
有心让警察查办余天。
但郭淮没有实质证据。
再者说。
警察心里能不清楚余天是什么关系么?
负责查办郭淮盗窃案的警察,今天上午刚刚参与了保护部长的马路执勤。
部长去展览馆干什么不言而喻。
而且。
就算不提部长。
光说冯市长也够了吧?
整个京城官场现在就没有不知道冯市长和余天关系好的,所以他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根本没法儿管,也不想管。
最为重要的事。
现在大家都在传冯市长给柳传华打的电话,谁没事儿闲的去帮助汉奸走狗?
“不管了?”
柳传华勃然大怒,“凭什么不羁押余天!就算是没证据,你们也该调查吧?”
“调查过了,没证据。”
一个警官冷着脸对柳传华说,“柳厂长,希望你注意点身份,这不是你撒野的地方。至于郭淮,如果你想举报他盗窃厂内核心资料的话,我们现在就可以进行审讯。”
柳传华脑袋嗡嗡的。
处理不处理郭淮?
处理的话,严打期间,郭淮最少得判二十年。
可若是不处理。
是不是可以利用他的怒火,让他去和余天拼命?
这倒是个好主意。
老柳急中生智,道,“我不追究郭淮的责任,放了他吧。”
警察点头,问道,“也就是说,你对于郭淮盗窃你们厂内核心技术以及一切资料的事儿全都不追究了是吗?”
老柳点点头。
警察却摇头。
晚了。
有柳传华这句话,就足以说明郭淮真的盗窃了核心技术。
至于柳传华不追究,那是他一厢情愿。
警察还是要根据规章办事。
“这...”
老柳这才反应过来。
是啊。
自己说不追究有用吗?
反倒一句话落实了郭淮盗窃的真实性!
失魂落魄的出了警局,回到厂内。
坐在办公室里,他越想越生气,忽地灵光一现,吩咐手下,马上把赵攀伟和王嘉良叫过来。
不多时。
二人像三孙子一样哆哆嗦嗦进了办公室。
他们吓坏了。
余天自研彩色显像管技术的新闻铺天盖地,整个京城已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咋收场?
当初他们可是不停唆使劝说柳传华搞人家刘作林的。
偷鸡不成蚀把米。
赔了夫人又折兵。
如今只能规规矩矩地站着,等待柳传华的责骂。
“跪下!”
柳传华一声怒吼。
扑通。
两人跪倒在地,低着头,不敢言语。
砰!
柳传华将办公室的门重重关上。
随即快步走到两人面前,抡起巴掌,对着两人的大脸一顿狂扇!
“让你俩瞎出主意!”
“让你俩鬼迷心窍!”
“我他妈今天打死你们!”
啪!
啪!
啪!
大嘴巴像疯了一样狠狠抽打在两人的脸上。
这还不过瘾。
柳传华抬起腿来,用皮鞋的头部使劲地踹两人的胸口。
哐!
哐!
两人浑身剧痛,敢怒却不敢言。
正想解释求饶。
哪知道。
只听得扑通一声。
柳传华竟气到口吐白沫,身子一软,瞬间向后栽倒在地。
“厂长!”
赵攀伟吓得丢了魂儿。
“老柳大哥!”
王嘉良赶紧跑出门去,叫人送医。
万一柳传华气死了,他们可担不起这么大的责任。
转眼间。
柳传华被送上救护车拉往医院。
在车里。
任由医护人员怎么急救,也唤不醒他。
“不醒了...”
柳传华清醒着呢,偷偷告诫自己,“起码坚持昏迷一个星期,等根本二郎和三洋出面解决这件事之后再说...”
........
另一边。
根本二郎已到了京城市政府。
此时。
他就坐在冯市长的办公室内,面沉似水,等待冯市长的回答。
“真要撤资?”
冯市长目光如炬,盯着根本二郎的三角眼,“根本先生,你可想好,一旦决定,再想挽回,可就没有任何余地了。”
根本二郎点头,“冯市长,还是那句话,如果你们不让余天交出彩色显像管的技术,我们日国三洋,肯定要做全面的撤资。不止是京城,还包括其他城市,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你们政府不配合我们华日友好关系的长久发展而导致的,我要在联合日国政府在朝日新闻上做头条报道,更要呼吁其他日国企业同时撤资!但我也说过了,交出技术,钱不是问题,我们日国三洋愿意出资两百万美元进行赞助,重谈合资问题,你滴,着重考虑。”
他想在华日友好关系上大做文章,将事情上升到国际舆论高度。
冯市长没言语。
一分钟后,他忽然笑了笑,道,“你的问题我很重视,我们的政府也同样希望华日友好关系能持续健康的发展。但是话说回来,关于找晨曦电器余老板商定合资这件事,我认为,你应该将压力给到港城政府才对,而不是逼着我们京城政府。”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根本二郎一个头两个大!
港城政府?
难不成。
余天现在已经不是京城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