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学时代,走在校园中央,如果突然消失的话,大概无人会报警。因为,没有人留意我。
同学不留意我,老师也不留意我,我静静地坐在课室内,一年又一年,度过我的青春岁月。
我做的壁布板很好看,也常常得奖,每个星期六,我也回学校布置课室内的壁布板,有时候有同学帮我,有时候没有,但我很喜欢做这些大型劳作,因为我爱创作。
中三时曾在美术课中画了一幅裸女,她的脸孔是怪物,同学哄来看了几眼,说两句又散开。这是一间很沉静的女校,没有人有意见,也没有人学坏,大家都很呆。像我这种女生,就更呆。成绩属中上,外型属中下,少出声,少朋友。真是梦一样的岁月啊,梦大多是静止与无聊的。
我的父母养女像养宠物,锁着来养,不准上街,要上街就要与母亲一起。我与妹妹都很受管束,没有要求,窝在家中看小说听歌。《锁不住的青春》中五个姊妹受不住父母管束而自杀,我与妹妹却正常地长大,皆因我们生性迟钝,并不知道,原来世界上有“上街”这回事。学校就在家的附近,上街就是返学校。
青春并没有激情,但居然,也不太沉郁,更居然的是,不太闷。常常有中学生向我投诉生活苦闷,你们根本不知道,成长在我的家中,究竟可以有多闷。难得的是,沉闷原来都是一种生活情调,回看十多岁的自己,发呆可以发出韵味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