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军出来的时候,看见钟振华正襟危坐的严肃样子,忍不住笑出了声。
钟振华接着说:“这件事确实很严重。如果你不是预先有自我保护意识,去注册了专利,现在就麻烦了,以后生产要被人控告侵权。现在,你算是大获全胜,可以追究研究所和郭铭哲的侵权行为,要求他们赔偿并且返还不当得利,以后任何厂家要生产这个都要向你支付专利费。”
这家伙什么都好,就是一说起专业来,就像变了个人,板着脸一套一套的。
李文军听得头疼,点头:“啊,是是是,这就是我让你草拟律师函的原因。”
钟振华说:“我的导师说,很支持我参与这个案子。如果你愿意,他也想参与进来。”
李文军笑:“暂时,还不需要搞那么大动静。如果以后有需要,我会告诉你的。”
钟振华伸出手:“好。合作愉快。”
李文军郑重跟他握手:“合作愉快,我们可是还要合作几十年的。”
钟振华低声说:“我觉得你很神奇。你说我会留校,可是我的导师,从没提起过这件事。我几天前还觉得你在胡说。可是我把报纸和律师函拿给导师看和讨论之后,导师就忽然跟我说叫我留校研究教学。我现在都有些糊涂,到底是我留校,才能接你的案子,还是你给我案子,我才有留校资格。到底是哪一个先发生。”
李文军一愣,想了想:“可能我们是相互成就。”
虽然不知道导师到底是因为什么让钟振华留校,也可能是他改变了其中的细节。不过,事情发展的大方向没有变,这才是最重要的。
——————
这几天郭铭哲天天一早就来郭建光的办公室,坐一坐,说几句话就走。
郭建光有些摸不着头脑,以为是因为李文军不在,电子厂没开工,所以郭铭哲太闲了。
不过,他刚接手矿长的工作,新官上任三把火,很多事情都要调整适应,忙得团团转,也没有时间去问郭铭哲。
—————
郭铭哲从郭建光的办公室出来,撞见王小兰抱着胳膊站在门口冷冷看着他。
他心虚,翻了个白眼:“干什么?有话就收,别这么阴阳怪气的。”
王小兰笑了笑:“我劝你,悬崖勒马。你玩不过李文军的。十个你加起来都玩不过李文军。”
郭铭哲额头上冒出冷汗了,语气却还很满不在乎:“叱,我知道你喜欢李文军。他就算是块烂泥,在你眼里也是宝贝。不过我跟你哥哥可不一样,他净干些断自己后路的蠢事,我不会。”
王小兰也不反驳,无奈地笑笑:“我曾经拉你下水,所以对你心有愧疚,才好心劝你一句。你要不听,就算了。到时候不要说我没提醒你。”
郭铭哲吓了一跳,回头看了看,确认没人,低声咬牙切齿地说:“胡说八道什么?什么拉我下水。你给我说话小心一点。你自己要发疯,不要扯上我。”
他说完就拂袖而去。
—————
这天郭建光忙完工作,坐下来想要翻翻报纸,发现少了一天的报纸,就出去问郑玉莲:“郑玉莲同志,我这里的报纸是漏送了一份吗?”
郑玉莲一脸茫然:“没有啊,每天早上的报纸都是按时放在你桌上的。”
郭建光皱眉:谁这么无聊来他这里偷份报纸?
王永青慢悠悠走出来,手里拿着一份报纸:“郭矿长,你说的是这一份吗?我看完了,给你吧。”
郭建光微微挑眉:自从他上任以后,王永青几乎成了透明人,能不跟他打照面就不跟他打照面。
他为了不尴尬,除了公开场合开大会,也尽量不跟王永青有私底下的接触。
今天王永青是怎么了,还主动拿报纸给他?
郭建光心里诧异,接过报纸,结果郭铭哲醒目的名字立刻跃入眼帘。
“诶?这小子怎么上报纸了。”他越发惊讶,往下看。
结果越看心越往下沉。
申请对讲机的专利,这不明摆着是在剽窃李文军的成果,还做着以后能逼李文军付专利费的春秋大梦吗?
他办公室的报纸肯定是被郭铭哲拿走了,又怕他起疑,所以这几天每天一早就来。
王永青笑了一声:“郭铭哲同志真有本事,跟电子研究所合作。果然是读过大学的人,手段都比平常人高明。”
王小山也是栽在仿造对讲机这件事情上。不过王小山没有郭铭哲聪明,不知道去抢注专利,不然就没有后面的事情了。
他好恨。
不过,他现在心里更多的是幸灾乐祸。
他早就看明白了,得罪李文军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
郭铭哲再聪明也玩不过李文军的。
李文军那千年老狐狸一样的人,肯定早就防着郭铭哲了。
所以郭铭哲飞得越高,就会栽得越惨。
——————
郭建光听王永青话里有话,酸不溜丢,心里也越发不安。
如果抢注成功了,郭铭哲应该会拿着报纸来邀功,为什么要藏起报纸。
他往后一翻,果然又看到了李文军发布的声明。
郭铭哲真是愚不可及!就算是想要抢注专利,也要等专利证书下来再在报纸上刊登。
现在偷鸡不着蚀把米。
全省都知道他干了这种龌龊的蠢事,连条退路都没有。
想想早上郭铭哲好像来过,肯定是那小子怕他看见,偷走了报纸。
郭建光气得手都在抖。
王永青叹气:“啧,聪明是聪明,可惜还是没有李文军聪明。棋差一着,可惜了。”
他这句话,半真半假。
虽然坐山观虎斗,巴不得他们两败俱伤,可是非要选一边,他还是愿意李文军获胜。
虽然王家总算计李文军,李文军却始终保持着克制,没有对他们用过什么不道德的手段。
郭建光却不同,为了矿长这个位置,竟然指使人去检举揭发他。
可恶,实在是太可恶了。
他巴不得看李文军把郭铭哲打得爬不起来,然后郭建光眼睁睁看着自己唯一的儿子在泥里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