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在皮尔特沃夫的上层街道中，这应该是奇亚娜第一次接触到这样深夜下依旧散发出勃勃生机的城市。
在以绪塔尔，大部分……或者说绝大部分的郡县在来到了夜晚后都会迅速的归于寂静。除去了学者之外，很少会有人随意的走动。
至少，对于护路人而言，这种在大半夜不去睡觉造孩子而是在外面游荡的人多少沾点不安因素。
而皮尔特沃夫不同。作为一个贸易城市，日之门港口几乎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的迎接来自瓦罗兰与恕瑞玛各地的海贸商船。
饥劳困顿的水手靠岸要找点吃的，商贩自然而然的便延长了营业时间。慢慢的，夜生活的概念也变出现在了皮尔特沃夫。
望着眼前的城市，奇亚娜眯了眯眼睛并没有多说些什么。
“你这一次出来是为了什么？就只是为了享受一下这里的夜晚？”
“不，我的目的地是更下方……祖安。”
“祖安？”
闻言，奇亚娜稍稍一愣，而后理解的点了点头：“是因为那个暗裔兵器吗？”
“一部分吧。”元辰解释道：“祖安有很多有趣也有能力的人，想要了解皮尔特沃夫仅仅只是了解上面的城市是不行的，还有下面的城市。”
“祖安才是皮尔特沃夫最真实的样子。”
对于元辰的话语，奇亚娜有些不解，但也没有尝试询问的想法，而是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随后便跟着元辰的脚步一路向下。
在远古时代，祖安与皮尔特沃夫是一体的，仅仅是一个位于恕瑞玛东北部边陲的贸易站，两个城市的人们也生活在同样的土地上。
在这样的地理优势下，可以预见，这座城市的科技和贸易的发展将非常迅速。
源自于地理的优势，这钱来的太过容易，就像是大风刮来又像是大浪推来。慢慢地，贪欲也开始不受控制的滋增。
为了所谓的可持续发展，城里的几大家族决定爆破河道，拓宽运河，建造闸桥「日之门」，从而为这座城市带来更大的繁荣。
只可惜，工程失误，炼金炸药爆炸，祖安一分为二，一部分成为了上城，皮尔特沃夫。另一部分则成为了下城，也就是如今的祖安。
在这种情况下，祖安认为皮尔特沃夫人背叛了祖安，而皮尔特沃夫人则认为祖安是自己的耻辱。
上下两城形成了长久的矛盾，没有办法和平统一。而由于地理问题，祖安成为了皮城的下水道。生活垃圾也好，海克斯科技产生的工业废水、炼金废气也好，都会直接排入祖安。
两个城市是连在一起的，上方是皮尔特沃夫的城区，而皮尔特沃夫城区的最下方名为舞步走廊。虽然说这里是最下方，但也是祖安的最上方。
通过迅捷的身手，虽然是第一次来到这里，但元辰与奇亚娜依旧迅速的来到了这混乱而奇特的城区。
两个城市的风格截然不同。整齐，秩序，光明，进步，文明的皮尔特沃夫与肮脏，混乱，恶臭，危险，野蛮的祖安在这里合二为一。
二者的风格同时存在，但是并不融合。位于其中，你几乎一眼就能看出那里是皮尔特沃夫的，那里是祖安的。就像是在一个相框里被强行嵌合在一起的两幅画作，一边是莫奈，一边是毕加索。
无可否认，二者都是大师，代表着卓越的技艺。但同样的卓越并不代表便能融合为一。
“混乱而丑陋……”望向舞步走廊，奇亚娜的脸上带着些许的厌恶。元初公理崇尚严密的秩序与逻辑。在这样的视角下，奇亚娜无法在眼前的城市规划中感受到任何的美感。
肆意的生长，那大量的危楼与自建建筑让奇亚娜感到无比的烦躁。相较于秩序井然的以绪奥肯，眼前的这种混乱与不堪简直让她感到恶心。
元辰理解奇亚娜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想法，但……元辰这一次并没有附和的点头。
站在舞步走廊那纵横交错的桥上，元辰凝视着脚下的混乱，拥挤，充满了不协调的城市。
这是元辰第一次涉足祖安与皮尔特沃夫……过去的二十多年中，元辰更多的时候都是待在普雷西典研修与世界和谐的旋律。
“知道吗，我在第一次前往以绪奥肯的时候，便被以绪奥肯的井然秩序与那近乎完美的几何线条所折服。”
听到了元辰的话语，奇亚娜的脸上多出了一抹自豪——这是所有以绪塔尔都为之骄傲的。
“这是当然！因为那是以绪奥肯！是这个世界上最古老的国家——”刚说完，顿了顿，奇亚娜补充道：
“当然，艾欧尼亚也很古老。但你说过，艾欧尼亚没有国家的概念。这是伱说的，不能怪我。”
“你领会错了我的意思，我的意思是……这里很美。”
“嗯？”
听到了元辰的话语，奇亚娜显得有些疑惑。而元辰只是静静的站在高塔上，望着行走在街道上的市民。
皮尔特沃夫是光滑的大理石、细致的青铜栅格和亮闪闪的玻璃。
这些小富之家房舍优雅，错落比邻。而一些老旧建筑则是以粗糙石块和老旧木材作为结构。居住其中，人们向往着上城，厌恶着下城。但是他们上不去，也不愿下去。宁愿居住在这老旧的结构中，也要自称自己是一个进步的皮城人。
一座座镶着金银纹理的塔楼伸向天空，位于最上方是用于彰显成就与财力的纪念碑式建筑。代表着家族贸易的象徽铭刻其上，从下方望去似乎与太阳并肩。
炼金炸药爆破河道时产生的冲击不仅仅只是让一块地上升一块地下沉那么简单，而是在海流的冲刷下整个地理结构都被强行撕开。这导致了祖安……或者说皮城的下方充斥着纵横交错的巨大裂谷。
联系着这些巨大的裂谷，拱形桥梁横跨于两侧悬崖的顶端。向下望去，就像是被蛛网密封的穴道，让人喘不过气。
水手，平民，黑市商人，走私贩子，甚至是一些皮尔特沃夫的“上流人士”都在这连接两侧裂谷的“蛛网”之上。
并非只有皮尔特沃夫拥有学校，祖安同样也有高大的建筑——科技魔法学院。
这些代表着炼金科技的塔楼穿过底层那浓浓的毒雾向天空升起，他们几乎与皮尔特沃夫平齐。
位于那沉重雾霭与炼金灯光构成的昏沉暮色里，无法忍受上城那苛刻要求与限制的海克斯学者与炼金师们肆意的进行着对不稳定技术和鲁莽产业的放纵式开发。
混乱，不堪，扭曲，不协调……但又勃勃生机。
“这是一种美。”
“嗯？”
听到了元辰的话语，奇亚娜有些不解：“美？那里美？这种不协调吗？”
“美并非只有协调。”对于奇亚娜的不解，元辰则是说到：“不要去理解，而是去感受。”
“感受什么？”
奇亚娜感觉自己有些跟不上元辰的思维。
“秩序的镜面。”
“？”
奇亚娜无法理解的望着一旁的元辰，她感觉元辰又开始犯老毛病了——源自于先知能力的神神叨叨？还是说源自于灵理论的感性失衡？
就在奇亚娜还在疑惑的想着的时候，一旁则是传来了一个叫喊的声音：
“嘿！我来了！话说你今天在会堂里的发言可真棒，所有的报纸都在讨论你！”
一个小黄毛和一个穿着皮夹克的家伙从一旁窜了出来，看到了元辰与奇亚娜的身影后迫不及待的便过来打招呼。
不是别人，正是伊泽瑞尔，以及那个在日之门闸桥留下来联系方式的米尔达尔家族的大公子，贾尔-米尔达尔。
看到了这两个跳脱的小子，奇亚娜的脸上多出了一抹厌恶，随后便侧身向一旁表示自己不想与他们交流。
但就算这样，奇亚娜还是向元辰问道：“你是怎么联系他们的？”
她不记得元辰有派出信使或是用魔法进行联络的行为。
“因为这个。”
元辰从空间丝袋中取出了贾尔的明信片——在日之门闸桥上贾尔送给元辰的。
“主要的材质为黄铜，内部雕刻有精密的能量回路，并嵌有一枚海克斯水晶的碎片。只要进行激发，便可以进行一定程度上的讯息传递……不过距离有限制。”
闻言，眯了眯眼，奇亚娜若有所思的说道：“……这个城市倒也不是没有可取之处。”
“嘿！哥们！你们这是要去祖安吗？”
贾尔显得很自来熟，望着元辰他们说道：
“我对这里很熟！实不相瞒，我们家族在这里还有不少的据点！很多炼金男爵都是我们家族的交易伙伴！如果你有什么需求的话直接跟我说就好了！我一定拼尽全力的帮你完成！”
“会用得上的。”
对于贾尔的这种热情，元辰用脚后跟都能想到，他是想要跟着使节团前往以绪塔尔。
不过这本就是元辰的目的……作为米尔达尔家族的继承人，贾尔的前往在政治上会起到有益于革新派的作用。
想着，元辰将目光望向了一旁的伊泽瑞尔。
“你打听的怎么样了？”
————————
昨天本来想睡个下午觉结果醒了就已经凌晨四点了。害怕生物钟混乱就继续睡了。
昨天缺了两章今天补上，保底四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