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闫玉是多心了,王爷就在这,天天小二长小二短,亲近她,信任她,边军又怎么会不听她的话,他们又不想造反……
民团的人在内,边军在外,闫玉排布的有亲有疏,光明正大。
英王自从吃了她的麻辣小肉条和黄果子,精神头有了,不愿再躺着,常常盘腿坐在担架上,盘累了还会下来走两步。
每当他要下来走,小二就喊人停下休息,每当他坐上担架,小二便连连催着人快些走。
两次下来,英王就不好意思下来了。
老老实实在担架上。
民团中有几个凶人,罗二就是其中之一。
闫玉用罗二来整备临时营地,算是选对了人,他杀人不落人后,虎踞边军也是服的,又有英王的玉佩和亲卫佐证,大家便信了英王被伏即将驾临这个荒唐话。
等英王一行人到了,救援的边军和留守的边军一碰头,哎呀我的天爷,王爷竟然真在!
他们不是去救小二,闹了半天,是去救王爷!
临时营地能容下虎踞边军和民团两队人马,还有百姓杂居,地方足够大。
多出他们这十来个人一点不显。
到了自家地方,闫玉总算能放些心。
急行赶路,所有人都累得慌,她自是知道该有张有驰,便下令休整两日,再行出发。
这两日的时间,也是她留给英王的时间。
玉佩用完本该还了,她却装傻不提,就等着英王下决心,去乐山府借粮。
……
闫怀文被安置在一个小房子里。
虽是简陋,却是独属于自己的空间。
他终于不用再躺着,在三铁的搀扶下坐了起来。
“大伯,你醒啦?!”闫玉故作惊喜,目中的狡黠明晃晃的。
闫怀文轻笑了下,这孩子,他不就是多躺了些时候么。
这短短一路,真没少被折腾。
他家小二对他吃药这件事盯得特别牢。
还总担心他饿,偷偷塞吃的给他。
肉汤、肉条和果子。
个中滋味……五味杂陈。
闫玉摸摸她大伯,又摸摸自己,高兴道:“大伯,好像不那么热了!”
“三铁哥,快去找我姑父来。”
闫怀文也觉得身上松快了些,虽然还在发热,倒不似之前那样浑身无力。
“四周可有异动?”闫怀文问道。
他知道小二刚刚外出了。
“营地这条路,西州人不常走,我刚刚走远了些,人是没看到,倒是在地上发现不少马蹄印,应该是西州派往关州的探子。”
“两军交战,知己知彼。”闫怀文倒不意外。“看来,西州是真的要动了。”
“可王爷还是没有下令往乐山借粮。”闫玉皱着小眉头道。
“你将马蹄印的事报了?”闫怀文问。
“报啦!”那肯定不能耽误,她是先去的英王处。
“最迟今夜便有结果。”
“我再出去转转。”闫玉待不住,一阵风似的又出去了。
她将九霄放飞,九霄振翅向西。
……
傍晚时分。
营地里炊烟袅袅。
闫玉端着汤给英王送去。
病人嘛,就该吃些汤汤水水。
闫玉坚决不承认,她在有意的节省粮食。
亲卫别说拦她,连通报都不用,闫玉就这么直接进来了。
此时英王已然搁笔。
见小二进来,挑眉问道:“又是肉汤?”
“王爷英明!”闫玉笑嘻嘻的奉承了句。
英王笑起来:“你呀你,学你干爷是也不是?”
“想我干爷了。”小二坦诚直言,一点不拿英王见外。
英王招她近前,看了看她的两只手。
“还疼吗?这些事让旁人做就好,你得仔细着些,这双手你还想不想好了?”
“小二心里有数,真的大好了。”
“等下次换药,在这里换,当着我的面,本王要亲眼看看,省得你这个小滑头蒙骗我。”英王装出很威严的样子。
闫玉也很配合,脸上的笑收起来,装出唯唯诺诺很害怕的模样,“小二遵命。”
再抬头,俩人都憋不住乐。
英王放轻了声音:“我记得听你干爷提过一嘴,要在你家村子盖房?”
闫玉连连点头。
“说好的,开春就起房,宅基地都选好了,请了咱们村的卢师傅,我家房子就是他带人起的,可好啦,我爹定金都给了呢!就等着砖厂开炉,砖一到就干活。”
“起房子可是大事,主家是不是还得招待饭食?”英王问道。
“对,得管人饭。”闫玉细数着:“咱家容姨脱不开身,不过村里会做饭的婶娘多着,到时候请人来张罗就行,房子盖好,按理也该请村里人吃顿饭热闹热闹,给新房子添添人气。”
“那你干爷岂不是什么都不用做,就等着现成的好房子住?”英王轻笑问道。
“那是咱应该的,都是咱的孝敬。”
英王一直盯着小二看,见这孩子一副理所当然的口气,心里有些酸。
这样的好孩子,让王德善那老东西偏得了。
英王:“他自己的房子,让他自己盯着去,你干爷有钱,让他请客花销去。”
闫玉立时反应过来,这是英王要给她干爷放假!
“谢谢王爷,王爷您真好!”
孩子的眼睛像宝石一样发亮。
英王的心情也一下子好起来,对身边的亲卫道:“汤拿来。”
他饿了,要喝。
英王抿了一口咽下。
“小二,桌上两封信,你差人送出去,一封送乐山,一封交给世子。”
……
“人走了?”闫怀文问道。
闫玉:“罗二叔往乐山府去,罗三叔往虎踞。”
闫怀文点点头:“王爷终于下定决心了。”
“大伯,王爷到底在为难啥?”她想到些,不过更想听她大伯说。
“刚收拢乐山府,就迫不及待借粮,说是借,与强征无异,朝廷会怎么看,陛下又会怎么看?”
闫玉:“那不是要打西州吗?阎王还不差饿死的小鬼呢!”
“齐王已经等不及了,关州无法与朝廷合为抗之,只能孤军作战,纵是从乐山府借了粮草,能支应到几时?必要速战速决,西州关州两府比邻,关州缺粮西州知之甚深,只消拖困二字,便可牵制关州,先胜一筹。”
闫玉默默消化着。
闫怀文也不再说。
片刻后,闫玉抬眼,一字一句问道:“所以,我们拖不起,要……主动出击?”
她语气中带着浓浓的不确定。
“可西州设伏,是假扮了山匪,虽然动用了火药炸山还调用了军中强弓,很假很假,但他们硬是耍赖不承认,咱们也无法,敌不反,咱们咋平叛……啊?啊!”闫玉瞪大眼睛,想到了什么。
她就说嘛,怎么越说越觉得这套路熟。
北戎大寒冬的也没来攻打啊,还不是他们想啥……来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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