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艳明有心培养小驹做他的接班人,因此有什么事就喊着他,打着让他先熟悉熟悉的主意。
小驹不愿意啊,他手里头如今三家厂子,自己一摊子事都忙不完,哪里耐烦去给他当帮手?
喊十次倒有七次找了理由推脱着不来。
陆艳明没法,只能去印刷厂堵人。
小驹如今就钉在印刷厂,虽然拿到了各厂高端产品商标和包装盒的订单,但是高端产品本身的销量就不高,设备依旧开工不足。
所以小驹还在抓印刷厂业务的拓展。
陆艳明到印刷厂一堵一个准,每次都能把人逮到。
“大爷爷,我这边的事一大堆,实在是走不开啊,等我忙完,忙完我就去找你行不行?”
小驹也不敢跟他炸毛,软绵绵跟他讨价还价。
强扭的瓜不甜,他不愿意去,陆艳明总不能把人绑着去。
陆艳明气哼哼的走了。
小驹也愁啊,这老爷子怎么就盯上他了呢?
陆艳明没辙了,打电话向何小西问计。
何小西挺吃惊的,她还以为陆艳明得把着村里的大权直到大桥建成或是他管不动了才会撒手呢!
没想到他今生这么早就愿意放权。
这种情况何小西当然也乐见其成,变革的时代马上到来,年轻人肯定比陆艳明这样的老头们接受新事物要快。
陆艳明今生没有积劳成疾,前一阵体检的结果还挺好,有他在旁边带年轻人几年,对水洞村下一代的培养也有益。
可何小西拿不准他是真想放权,还是前一阵被她削了一顿还夺了权心里有气要撂挑子吓唬她。
试探道:“艳明哥你可不能撂挑子,你要是不干了,咱们村可就乱套了。”
“我没撂挑子,就是想让小驹先跟着我锻炼着,等以后接班的时候就不用手忙脚乱的了,就是这小子不服管教啊,天天跟我尥蹶子。”
底下要是有个人支着架势等坐他让出来的位置他生气,现在想选的接班人不愿意干他更气闷。
“这小子就是个没安笼头的野马,不听话啊,好说歹说就是不行,你得好好管管他。”
小驹是何小西养大的,陆艳明觉得管教他的活还得让何小西来。
何小西沉吟片刻,说:“我说了也不一定管用,就怕他当面答应的好好的,背过身去就阳奉阴违。”
以何小西对小驹的了解,他十有八玖会这么干。
小驹要是别人说什么就听什么的老实听话的孩子,前世也挣不出那么大家业。
陆艳明知道何小西说的有道理,问她:“那该怎么办?不能由着他胡来啊,咱们村的未来还得指望他呢。”
他们这些老人,迟早得退下来,到时候水洞村要是青黄不接就完蛋了。
何小西:“这事不是着急的事,也不用着急,你和友江哥还能干十几年呢,哪就来不及了?说不定那时候他就改变主意了。”
“我就怕他那性子越来越野,不行,你得管管他,不能由着他想不干就不干,也就不是我儿子,要是我儿子看我抽不改他。”
何小西没辙,只能缓兵之计:“这件事我知道了,回头我给他打电话说说他。”
挂了电话何小西就在合计这事该怎么跟小驹说。
孩子大了,有自己的主张了,谈话也得悠着点讲策略。
何小西给小驹打电话,问他:“最近怎么样?印刷厂的订单行不行?”
“能接到一些了,不过还不够。”
虽然隔着电话线何小西看不到小驹的表情,不过从他的谈话中也能感觉出他的心情糟糕。
何小西突然意识到,陆艳明喜欢小驹很大可能是因为他们俩是一类人,对财富都有异于常人的执着。
陆艳明是善于守财,小驹是精于敛财,异曲同工殊途同归。
何小西跟小驹聊了一会,了解了小驹的一些近况,并没有跟他提陆艳明说的事。
挂了电话,何小西想了想,就拨了个电话给陆艳明。
问他:“有一个法子能让小驹进套,想不想试试?”
陆艳明忙不迭的答应:“当然想,是什么法子?”
何小西如此这般这般如此的把法子传授给他。
叮嘱:“做的隐蔽点,别让人抓到你们?”
“放心吧,不会让人发现。”
陆艳明挂了电话,美不滋的就去找小驹了。
听说这老爷子又来了,小驹只能硬着头皮出来接待,想着用什么法子赶紧把这位打发走。
“大爷爷,您老来了,我正说着忙完就去找您呢!”
陆艳明:说的倒是显得很乖,净跟老子耍心眼子。
下定决心今天一定把这小子装套子里拿下。
说道:“今天没事,就是顺道过来看看厂子里的情况,最近还行吧?”
两个人都是面上和气,心里心机深沉。
陆艳明问着,带头往车间里走:“走,过去看看,我有日子没到你们这边来了。”
明知故问:“你们新上的新设备还好用吧?”
“好用。”
好用是好用,小驹愁也不是因为不好用啊?
印刷车间嘎哒嘎哒的响着机器运行的声音,新设备却等在一边落尘。
只印刷一般的小孩作业本也用不着新设备。
“好用怎么不用啊?”
小驹:“接不到订单,订单都被派给市里的印刷厂了。”
“哦!”陆艳明装模作样的点点头,说:“人家肯定紧着自己人,咱们只能抢点人家牙缝里漏出来的碎肉。”
又说:“这也不算什么,我这次去南方考察船厂,路上听到过一个厂子拿订单了法子,咱们要想跟他们抢也是小菜一碟。”
假惺惺的:“咱们爷俩缺乏沟通啊!这事你要是早跟我说我早帮你解决了,,让你去我那你总是忙,我也没有空过来,耽误事了。”
小驹将信将疑,不过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想法也得试试,万一是真的呢!
拽着陆艳明跟他讨教:“大爷爷,是什么法子?”
车间里噪音大,忙把人请回办公室,给沏上茶细说端详。
陆艳明端着范,慢悠悠的吹着茶杯里的茶叶,说:“我这一辈子,经过的见过的事多了,都是经验啊!可惜想教给年轻人人家都嫌我们嗦啊!”
陆艳明心说:我能得到什么好处?你心里得有点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