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蒸蒸日上?还是说自己已经被蒙蔽了双眼?什么也看不清了?
自以为搞了锦衣卫和东厂西厂,就能节制天下诸臣,让吏治清明了?
的确,她杀了很多贪官污吏。
但那些人,如果细细查一下,就知道都是一些在派系斗争中失败的人!
真正的大贪,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在朝堂之上!
你堵了天下的言路,让无人敢谏,然后用锦衣卫这些特务组织充当自己的眼线,自以为掌控一切。
你学着我讲给你的故事,让诸臣内斗,从而从中坐稳位置。
但是,你有没有想过?
你的眼线,只是给你看你想看到的!
那些内斗的老狐狸,其实一个个都明白你幼稚的想法,故意演给你看,实际上上下下早已经铁板一块。
整个朝堂,蛇鼠一窝,你却以为吏治清明!
蛮族大军,去年甚至打到京城脚下,百姓流离失所,军中无可战之兵,你却以为民富军强!
这些都是你眼皮子底下发生的事,你却看不到!
天底下当官的谁不知道,当今有两套朝廷,一套是你的大朝廷,另一套是以内阁首辅严曲文为首的小朝廷!
他们恭维你为圣人大帝,每天在你的大朝廷里演戏。
但天下的军政要事,哪个不是严曲文的小朝廷所掌管的?
你只是一个被架空的吉祥物罢了,却总是善于高举着屠刀,为自己虚幻的权柄而沾沾自得。
你杀的人越多,天下的人就越恨你。严曲文这些乱臣贼子,才能更名正言顺的将你除去!
你以为这是盛世,自己即将开创万古基业。
殊不知屠刀已经架在自己的脖颈上了!
上天欲使其灭亡,必先令其疯狂!
可怜一颗好头颅!
唯一敢于骂你的前夫,你把他当恶言恶语的坏蛋,听不进去他一句话!
殊不知他才是天底下唯一愿意骂醒你的人。
这昏君,十足的昏君啊!
我之所以不和你二圣临朝,因为我早就看透了这一切!
你以为,你的那几十亲兵,当初真就能那么顺利拿到禁军虎符么?
你的几位哥哥之所以会死,只是因为他们有兵权,上位后不好控制。
甚至你父亲的死,恐怕也不简单。
只有你,无根无据,甚至女子的身份称帝本身就是冒天下大不韪,让天下读书人不敢效忠。
我给你讲的故事里,武媚娘一生成就不亚于大多数男性帝皇,却依旧不敢给自己立有字碑,来标榜自己的功绩。
你又哪来的自信,自封圣人?
殊不知严曲文这些奸臣都等着看你的笑话,等一个恰当的时机,拿你的头颅去安抚天下!
如果我和你二圣临朝,那我恐怕早已经驾崩。
因为我不是傻子,我在你身边对于严曲文他们来说,就是一种威胁。
而你,却始终还是那个自以为是的,蛮横自大的公主。
如果当初夺取兵权的那个晚上,你听我的和我走,隐退山林,恐怕现在都不是这个模样。
但是,当时的你,已经疯魔了,甚至觉得我胸无大志,是你的累赘。
那是你第一次不再宛如小女生般崇拜的看着我,而是以一种陌生的,宛如鄙视的眼神蔑视我。
往后,这样的眼神越来越多,我们之间的隔阂也越来越深。
我终于累了!
好良言难劝该死的鬼。
苏幕摇了摇头,背起布包离去,身影渐渐消失在街道的深处。
天不知何时下起了小雪,雪愈下愈大。
乱世将至啊!
……
此时,京郊,一荒废村镇。
大雪纷纷扬扬的落在破屋前的枯草上,雪面上闪烁着门缝里透射出的火光。
“奶奶的,这乱年头,连京城边上的地界都成了鬼村了,想当初这里多么热闹的镇子啊!”
屋内,一个佝偻着背的瘦小花胡子老头叼着烟杆,满是烦闷感叹道。
一旁身形庞大的刀疤脸大汉听到,也是跺了跺脚,骂道:
“想去年元宵灯会,我们还在这里拐到了几个不错的妮子,左不过去了南边半年功夫,回来就出来这么大的变故,唉!”
这两人,都是从事拍,花子行当的,也就是人牙子。
两人去年在这个镇上尝到甜头,本想今年继续扩大战果,没想到这个镇子竟然直接没了,满街全是被焚毁的破屋。
怕是遭了兵灾!
总之,这趟白来了!
屋里的气氛不禁陷入沉闷,那佝偻老头用力吸了几口烟,砸吧着烟雾,突然笑道:
“话说回来,那几个小妮子也算是沾了我们光了,当初把她们卖到花船还死活不肯,甚至有绝食跳水自杀的,现在恐怕得记的我们爷几个的好了!”
“是啊,卖到花船还有的活,在这恐怕十死无生啊!”刀疤脸大汉也不禁得意笑了,继续道:
“往后她们若是有恩客看上,做了小房,那得是多么大的荣华富贵,我们可是她们的贵人啊!”
“哈哈,是极是极,这乱年头,我们拍,花子本身也算是在做度人救己的好事!”
佝偻老头竭力为自己的龌龊事贴金,两人反倒假模假样的羡慕起那些被拐的孩子了。
“噼啪!”
突然,一声尖锐的响动把两人惊的背部一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