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寂,死寂,一片死寂!
李四牛满脸的横肉拧巴在一团,举着酒杯,缓缓放下。
手都有些颤抖了。
一旁的史大笔更是抹了抹额头的汗珠,赶忙圆场道:
“苏教头是喝醉了罢!开个玩笑,切莫当真罢!”
李四牛赶忙又拿起酒杯,道:
“喝,喝!今天喝个痛快!”
苏幕和他俩碰了个酒杯,喜笑颜开道:
“喝!喝足了才有胆气干大事!”
帐篷内,气氛再度恢复热闹的氛围。
柳妃儿在一旁看的,是默默摇头。
这帮人,俨然都是老油子了。
打家劫舍,欺负良善的本事或许有。
但让他们去起兵攻城,他们是万万不敢的!
也不知道苏幕这家伙,是个什么脑回路,竟然把这种隐秘的心思都说了出来。
难道真喝醉了?
……
酒宴过后,营帐内的男人们已经醉如一摊烂泥。
柳妃儿这个小丫鬟,搀扶着苏幕回房了。
等这对主仆一走,原本趴在桌上的史大笔和李四牛,迅速醒来。
李四牛心有余悸,道:
“这家伙,真是个嘴上没把门的!就这还状元?不过如此!”
史大笔捏着稀疏的胡子,呵呵一笑,道:
“他精明着呢!知道我们的意思,就故意说大话,索性把我们的舌头堵死了。
他那样说完,你还敢跟他提钱的事?大义都被他占了!”
“原来如此!我呸!”
李四牛狠狠的吐了口唾沫,道:
“这泼才属实可恶,竟一毛不拔!”
史大笔点点头,道:
“的确,不是个善茬。
就是不知道他之后,会是个什么打算。:
恐怕会对我们不利啊!”
“史兄属实是想太多了!”李四牛哈哈大笑,道:
“有我们在这卡着,他想做成什么事,还不得过我们的手?
真以为这义字营,是他姓苏的?
没了我们两个,义字营分分钟就得垮掉!
真那样,看他怎么收场!”
“的确如此。”史大笔笑了笑,道:
“今天就到这吧,喝太多酒,我实在是有些头晕了。”
“史兄慢走!”
史大笔拱拱手,告辞离去。
他走出帐篷,此时已经夜深了。
远远的看着帐篷的灯火,史大笔暗暗骂了一句:
“阉党走狗!”
而帐内,李四牛冷笑:
“内阁奸党。”
……
之后一连两天,苏幕都待在营内。
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苏幕也不例外。
针对禁军如今的种种弊病,苏幕都要大力剪除。
特别是现如今,兵不如匪的模样,更是让他痛心疾首。
一连下了十条必杀之罪。
严格到,擅闯民屋,擅踏民田,都得砍头!
当真是无比严厉!
史大笔李四牛两人,作为领头者,在苏幕面前是唯唯诺诺。
各种命令,是一并答应。
几乎是成为了点头机器。
然而,等到苏幕一走,瞬间就把这些抛到脑后。
该是怎样,还是怎样。
没有一点改变。
苏幕也不管这些,发布完命令,就到点下班。
回到自己的营房内,死读兵书,学习治兵之策。
学累了,就熄灯睡觉。
全程经历这个过程的柳妃儿,是看在眼里,心中却暗暗叹息。
哪怕她这个初出茅庐的小丫头片子,都能看出史大笔和李四牛这两人,不是个能做事的。
对上一套对下一套,狡猾至极!
可你苏幕,却那么信任他们?
大哥,哪根筋又搭错了么?
明显你就被他们架空了啊!
如何打破架空的局面,这才是首要的问题。
你单单看兵书能解决?
纸上谈兵!迂腐之极!
可惜,张知安那老怪物不在这里。
不然,他肯定能把这大哥给骂醒!
在这之前,
自己也只能陪着装傻了!
呵呵,本来还以为大哥是有什么大计划的。
现在看来,自己完全都是对着空气脑补!
他是真的只想歇息三天,不去参加朝会的!
这家伙,压根是咸鱼一条啊!
没救了!
……
时间很快来到第三天。
苏幕所答应的,三天整顿禁军的期限,即将截止了。
但禁军是一点都没有变化!
不对!变化还是有一点的!
那就是告示栏贴的,一沓沓所谓的整风规矩。
每天打家劫舍归来的老兵油子,见此只是嗤笑。
把告示随手一撕,就拿去解大手了。
在他们看来,这新来的总教头,简直就是来搞笑的!
迂腐书生,把军队当过家家呢?
都说,贼配军,贼配军。
真以为军中是什么好玩的地方么?
纪律崩坏的军队,可比贼人还要难缠!
这也是你这种书生能驾驭住的?
纸上谈兵,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