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宫城门前。
手持雁翎刀的锦衣卫,簇拥着挤在门前。
刀尖所对的方向,正是一身明光亮甲的苏幕。
一名锦衣卫的千户走出来,面色难看道:
“苏教头,不要让我们难做!”
一边说着,一边看了眼苏幕的身后。
那十辆黑漆漆的大车,车板的缝隙里,还在滴落着血珠。
在大车后边的宫道上,青色石板上,一道道血痕无比刺眼。
整个宫门,都被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所笼罩!
真是见鬼!大乾开国三百年,宫城内还从没有流过如此多的鲜血!
这苏教头,第一天上朝,究竟是发的什么瘟?
竟然给备下这样一份大礼!
整整十车的人头!
就在刚刚,那打开车帘检查的小太监,人都吓得差点昏阙了。
现在,那小太监应该把情况告知过去了!
自己现在要做的,就是拖延一阵时间,等待上边下决断。
可是,自己真的拖延的了么?
锦衣卫千户看了眼守护大车的那五十个魁梧汉子。
这些人,都身着价值不菲的重甲,脸上覆盖着黑色的铁面,手里的长刀刀柄极长,几乎是自己雁翎刀的两倍。
一刀下去,恐怕可以人马两断!
而且,那股令行禁止的气势,以及浑身笼罩着的煞气。
毫无疑问,这是一队打过硬仗,染过鲜血的精兵!
见鬼!自己就是从禁军出来,被厂公亲点提拔到锦衣卫的。
禁军之中,哪里有这样雄壮的战士?
哪怕是比起北疆边军最精锐的白衣铁骑,恐怕也不遑多让!
这苏教头,是从哪找来这样的士兵?
难道,这是女帝赐给他的亲兵?
呵,女帝有这样的实力么?
还是说,是厂公安排的人手?
但是,这些人,我为何都不认识?
锦衣卫千户,本能的皱了皱眉头。
坐在马背上的苏幕,此时哈哈一笑,道:
“这位军爷,口口声声说不要让你难做。可现在不是你把我堵在这儿,存心让我难做么?”
“这是什么话?”锦衣卫千户皱眉道:
“我是为了保卫朝中诸公的安全,而你却是在胡搅蛮缠,还倒打一耙!”
这件事,完全都是你做错了!”
“我何错之有?”苏幕笑了。
“这……”锦衣卫千户心绪急转,道:
“你带着十车的人头进宫,这还不是天大的错?”
“错在何处?哪条的律法规定,人头不能带进宫了?”
苏幕悠哉悠哉的抚摸着马鬃,不慌不忙。
锦衣卫千户再度噎住,不由得恼羞道:
“你带人头进去,就是存心要冲撞大人们的心情!”
苏幕闻言,再度重复道:
“我就问你,我错在哪条律法了?”
锦衣卫千户只觉得不可理喻,怒道:
“我站在这里,我就是法!你怎么那么多话?”
他对于苏幕的耐心,终于耗尽了。
直娘贼,左右不过一个小白脸,过去自己走街上看都不屑看一眼的破烂户。
现在捞着个没人要的虚职,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
也不看看这上至满朝诸公,下至门下走狗,谁看得起你?
简直聒噪!
锦衣卫千户脸上的嫌弃,简直毫不掩饰。
苏幕见此,嘴角的笑容消失,声音高昂道:
“一个区区五品的千户,却一口一个你。
呵呵,可真是不把我这个正三品看在眼里啊!
既然你们的指挥使没教过你规矩,那我一个外人,不得不教你了。”
顿了顿,喝道:
“按大乾祖律,下官见上官,敢倨傲无礼者,鞭五十!”
“啊?”锦衣卫千户这才发觉被套路了,当即恼怒道:
“真是可笑,你拿三百年前的律法,来治本朝的官?
你真是好大的脸!”
苏幕闻言,笑道:
“祖律已经不管用了么?这大乾,不是三百年前高祖创下的大乾咯!尽早改名算了!
嘿,你怎么看?”
“我看什么?”锦衣卫千户皱了皱眉。
这时,身边的跟班扯了扯他的衣袖。
锦衣卫千户刚想打掉这烦人的手,就感觉到背后一阵阴寒。
他回过头,只见西厂厂公曹元明,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他的身后。
曹元明面色阴沉,扬手就是一个响亮的耳光,将锦衣卫千户打的摔倒在地。
身边的跟班们,这时纷纷跪下,高呼道: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锦衣卫千户捂着脸,耳边一阵嗡鸣。
他这才发现,那女帝武倩雪,还有跟在她背后的文武百官,已经来到了宫门前!
锦衣卫千户的心,如坠冰窟!
完了,这厮故意激我!
他是想拿我的前程,去给他在满朝文武前立威!
这个狠毒的家伙!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