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枪命中!”
“太飒了!”
庆安省第一个出场的选手叫郑登先,他人如其名,属于第一个上场的参赛选手。
但郑登先淘汰得非常快。
在表演了一套水花消失和长远距离潜水的神出鬼没后,郑登先在距离任安然三十米外的池子中露头,随后被任安然一击命中了刚刚钻出水面的头颅。
这让人不免感觉郑登先花里胡哨耍了一大堆,而后被人轻松解决。
但郑登先的花里胡哨是真有东西,哪怕最普通的观众也能感受出对方在潜水能力的出类拔萃,摄像机镜头都没跟上对方忽然冒出的身体,但凡对方下潜,再次出现时已经百米开外,对方下潜时间短,游水速度快。
郑登先是如何做到这种游水的速度与连续潜泳而不喘气是一桩谜,但任安然拔枪的命中同样是一桩谜。
“又来了!”
宋凤英直播间浮过一个名为‘铁钉子’的用户飘红打赏,还附带说了一声。
张学舟看了一眼,又翻了翻,基本确定了是宛平省那边的人发出的打赏。
宛平省是诸多省市中被打得最没面子的省份,大张旗鼓而来,而后被迅速锤死,整个比赛的时间非常短。
但在眼下,宛平人显然看到了事件在再度重复。
一来这是与赵天华齐名的裴景所在省,二来则是任安然的枪术风格与张学舟太相似了。
张学舟和任安然都没什么特别快速的拔枪风格,而是两人射击的准确率太高了,在其他人还需要瞄准的时候,两人已经开枪了。
哪怕张曼倩在桂罗省青年挑战赛使用过枪械,这也没有被归类到张学舟同行列。
但任安然这一枪击中出其不意的郑登先,这对于高序列者而言有着极为直观的感受,那就是这一枪落到自己身上能不能躲。
高序列者不惧枪械的最大原因就是因为身体反应快,在对手的手指扳机那一瞬间完成偏移,从而具备了躲枪的能力。
任安然这一枪将对手的突袭变成了反杀甚至绝杀,输掉的郑登先站在池子中,他摸着额头溢出的鲜血,眼中的恐惧依旧没有消散。
最为依仗的能力,最为适合的场地,被人完成一击必杀,这种溃败让人难于承受。
哪怕主持人宋凤英已经宣读了结果,他依旧没有退出,而是在池中伸手摸着自己配置的分水利刃与防水的短枪。
时间或许是三秒,又或许是五秒,郑登先伸手摸枪、取枪、瞄准,快速到让人难于反应过来。
但他的手指还不曾扳机,就已经听到了再次的枪响声。
空枪弹极为准确命中了他扳机的食指,这一枪几乎将他指骨打折。
“庆安省似乎不太守规矩,需要我射击双目吗?”
水池边线的假山体下,任安然举起短枪,简短的抬起让郑登先面色从恐惧进入惊骇。
他眼睛瞪大,仿若看到了一枚子弹射入他右眼,而这是他难于躲避的子弹。
此时的民间没有大规模爆发基因序列高手,能来参赛的选手非富即贵,郑登先绝对没有失去一枚眼睛的念头。
“我错……我认……认输!”
惊骇到吞吞吐吐难于连贯的字咬牙说出来,郑登先只觉身体浑身上下的力气都消失了。
除了耗费了对手两枚子弹,他没有多做一点点事,并不符合此前入场定下的计划。
这甚至惹怒到任安然预备射击高风险部位。
不仅仅是郑登先惊骇,哪怕是台下预备参赛的选手脸色也齐齐凝重了起来。
正常而言,射击哪个身体部位并非选手所能控制,打到哪儿只能看各自能力,击伤眼睛的可能性一直存在,但面对这种可以选择射击部位的对手,对方射坏眼睛的概率一下提升到了一个极为可怕的成功率,这确实让人难于承受。
众多人都是大门大户培养,更多是为了拿候补序列委员才上台争斗一场,没有谁是为了瞎眼而来。
眼睛是一个极为特殊的器官,一旦被毁需要快速摘除,免得感染影响另外一只,也没什么眼睛可以做替代更换。
只要想到上场就有瞎眼可能,众多人的脸色齐齐难看了起来。
排序在第二位上场的朱子龙更是面色如土,只觉这种青年挑战赛不参与也罢。
他们看过很多各省市的青年挑战赛,如果说除宛平省以外的挑战赛还能进行正常较技,如宛平省一样的比赛就完全没了挑战的念头。
走了一个张学舟,此时又来一个任安然。
宛平省的情况在再次上演。
如果说宛平人打起来来痛快,认输也痛快,从而让张学舟客客气气对待,郑登先被射伤后不服输则是给比赛带来了不确定性。
擂台的生死难免,更何况是一只眼睛。
朱子龙面色来回变化,他最终徘徊了片刻,在已经备好的器械之外又加了一个特殊的护目镜。
护目镜面对真弹没什么用,但面对空包弹能起到一定的防护作用。
他这个举动让众多人不免松了一口气,只觉一会儿必须和朱子龙做同样的操作,免得瞎了眼离场。
“各位……”
“能打就打,打不了也不是我们的错,这种对手很可能像宛平省那位一样!”
朱子龙预备上场前,不免也看了看众人。
他低声问了问,这让预备参赛的选手同样有低声商议。
如果是正常能打的比赛,他们被打个鼻青脸肿甚至住院也没问题,连连的续接可以将西京人淘汰,也必然可以扬名庆安省,甚至被认为有团队合作精神。
但眼下这种情况没法正常参赛。
庆安人没有给西京城面子,西京人愤怒情况下做出什么事情很难预料。
众人低声交流,又不断做战术的变更和计划。
“宁缺,你扮演的那个令狐冲每次都能力挽狂澜,这次能不能和电视里表演那样显摆一把?”
一番探讨下,也有人朝着格格不入的宁缺发问,将宁缺同样拉了进去。
“电视……电视和现实终究是不同的!”
宁缺看向比赛场地,又看向场地一个大屏幕,屏幕上清晰呈现出任安然的脸。
宁缺见过这张脸,他甚至清楚任安然和张学舟存在极为亲密的关系。
张学舟作为宁缺的带路人,宁缺无法去做恩将仇报的事情。
他目光扫了任安然一眼,又看了看自己手掌心那道只剩下一条肉缝愈合的灰白细线,心中不知怎么怦怦跳了起来,脑海中的念头不断变化,只觉这个时代不卷死其他人,就会被其他人卷死,从而难有多少出人头地的可能。
他此前参与序列争斗时懵懵懂懂,但在庆安省已经完全熟悉了相关流程。
在庆安省高层进行做样子走形式的选拔赛时,宁缺作为非内定人员也参与了报名,甚至还凭借自己的小小名气插队进入。
如同他此前参赛一样,他在预选赛上硬打硬拼冲了上去,将本是一轮游的路人变成了决赛选手。
宁缺一直是靠着卷从而拔尖冒头,此时他离成功只差一步之遥。
只要获得候补序列委员,他从此将彻底摆脱自己原有的阶层,从而硬生生挤入赤色联盟国核心中央。
他这一局想让,但他又不能让。
“得到的越多,我似乎也变了!”
他心中的浮念涌起,但很快就消退了下去,留在眼中更多是自己向上的前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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