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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星洛跟在追清泽身后,离开别院。
他走得大摇大摆,既没有遮挡也没有刻意避开的一些动作。
她问他:“听说这洛城,到处都是临王的眼线,我们就这样就能走出去?”
临王眼线的厉害,她是见识过的。
吃完面都能被他抓回去,那还是在她十二万分小心的前提下。她不认为他们能这么大摇大摆地走出洛城。
追清泽笑道:“你之前走不掉是因为他拿你还有用,现在他该唱的戏都唱完了,还追你干什么?”
“做戏,给王爷看?”苏星洛不太自信地问。
他,会看么?
一想到祁夜,她的心坎就开始抽搐。他都来了洛城,为什么不是他来带她离开?
柳春风都挺身而出地抢亲,为什么他却迟迟没有出现?
追清泽不置可否,伸手示意了左边,然后往左侧的方向走去。
如果说方才她的心情还是迫不及待的话,现在就有些迟疑了。
频频回头,多么希望,那个熟悉的身影能出现在视野的尽头。
哪怕只一眼,也好。
然而,他并没有如她所期的出现。
“前面就是西北门了,出了洛城的西北门,往西八百里就是南星的都城星都。”追清泽同她说。
苏星洛心里隐隐有点难受,最后一次望向后方。
良久,她所期待的身影始终没有出现。
“走吧!”她横了心说。
追清泽掏出随身携带的通关文牒,递了一张给苏星洛。
苏星洛展开一看,上面盖着南星国的章,名字落款的是她。
“追医仙,你早就给我准备好了?”她开玩笑说。
追清泽回眸一笑,眼里的星辰大海在一瞬间汇流成海,宽广又汹涌。
“从我知道是你的那天起,这张通关文牒就已经为你准备好了。”
苏星洛反问:“你怎么知道我会答应你同你一道回南星?”
追清泽淡淡道:“因为,澜沧容不下你。只有南星,才是你的归属。”
容不下她四个字,听起来悲凉。但细细想起来,好像还真就是那么回事。
从小就被人追杀,后来好不容易得到养父母的庇护,他们却死于非命。后来,祁夜庇护她,却因为他得罪了所有人,失去了兵权。
就连只是看过她生辰八字的林永枫,都因为她被人毒疯了十多年。
她自嘲似地笑笑,接过追清泽递过来的通关文牒。
“走吧!”她释然地说。
排着队,依次通过洛城的西北门。
追清泽先过了关,在城门外等她。
而当苏星洛将文书递过去的时候,那位守城的官兵,上上下下地把她打量了好半天,最后对她说:“你不能出去?”
苏星洛惊讶,同样的通关文牒,为什么追清泽能出去,她不能?
“为什么?”她问。
守城侍卫说:“不知道,王爷下的全城令,凡是遇到叫苏星洛的,长相和你一样的,不能放出去。”
苏星洛慌了。
追清泽不是说,赵临不会再捉她么?
为什么又要下令全程搜捕她?
追清泽过来接应她。
他当然不是同这些人讲道理,直接拉着苏星洛的胳膊就往外跑。
追清泽就是这种,外表看起来斯文,实际上该讲理的时候才讲,不该讲理的时候坚决不讲。
“站住!”
十多个城门守卫,追了出来。
奈何追清泽的速度实在太快,那十多个守卫根本追不上。
片刻的功夫,追清泽带着苏星洛已经跑出了好几里。
她踹着粗气:“跑不动了,歇歇。”
追清泽这才停下脚步,“那歇歇再走。”
刚停下来,她这才看清,前方不远处,夕阳的余光中站着个人。
那人一袭黑红相间的缎衣,脚踩金丝鹿皮靴,腰间别着块和她一模一样的玉佩。
“祁夜。”她喃喃道。
她初次见他时,他就这身打扮。
“苏星洛,你早上要嫁给我弟弟,下午又跟着旁的男子私奔。你说,你究竟置我这个夫君于何地?”祁夜一边说,一边缓缓向着她的方向走过来。
苏星洛见到他就跟老树见了猫似的,一下子音量都小了下去。
“我不是私奔,我只是想去南星,调查我的身世。”她低着头,小声说。
转眼间,祁夜已经站定在苏星洛跟前。
他望着她看了良久,才缓缓吐出几个字:“你谁都信,就是不信你夫君。”
她不知道,他为了她做了他一辈子都不曾做过的事。当着王府众人的面,输棋给祁临,允许他悔棋。后来又答应同他比武,为了让他高兴,还故意延迟出招,让他打败了他。
可她呢,居然要和别的男人一起去南星?!
“不,我没有不信你。只是……”她忽地忆起刚才追清泽同她讲的话,对祁夜道:“只是,澜沧好像容不下我。养父母因我而死,你又因我而失了兵权……”
“看来你还不算没良心,还记得我为你做的。”祁夜的语气逐渐缓和下去。
这时,轮到旁侧的追清泽揪心了。
要比付出,他绝对不比祁夜少。
这一年来的日夜守护,默默地为她做的那许多事情,虽然比不上祁夜轰轰烈烈,但全都是交付了真心的。
刚才还欣喜若狂地觉得,从今往后,苏星洛就只属于他一个人了。
当祁夜一出现,他就知道,他败了。
她看祁夜的眼神,那么温柔乖顺,如同一只粘人的小猫咪。
这和看他,完全是两回事。
苏星洛挤出几丝笑容,道:“当然记得,王爷对我极好。买最有趣的东西哄我,让最好的厨子做最好吃的东西养我,还不顾一切地护我。”
就这么一句话,足以让两个男人的情绪彻底颠覆。
先前沮丧的祁夜,愉悦起来。
先前觉得人生已经高潮的追清泽,心情跌落谷底。
“跟我回去!”祁夜打断她的絮絮叨叨,斩钉截铁地说。
他的眼神里充满了自信,还有不可拒绝的威严。
苏星洛很久没有看见过他用这种眼神看她了。
他们相处以来,他展现更多的貌似都是邪魅、不羁的一面,总让人觉得他是在耍她。
唯有这样的眼神,真诚又严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