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晗笑着摇摇头:“没事。”
沈云极将信将疑的看着她,这时前面柳玉露已经开心的喊了起来:“姐姐,月晗快看,游街的花车来了……”
随着周围人群突然间变的拥挤,沈云极下意识伸出手臂揽住了她的肩,将她带到自己身边。
她抬头看着那张清尘绝逸的容颜,心中默言道:“我会用骊渊丹书助你承袭骊渊侯,也算是我从你手中盗取城防图的补偿吧,为了阿瑶,我别无选择……”
世家深宅里,有太多的凉薄与苦难,曾在那些寄人篱下孤立无援的日子里,是晞瑶一捧烟火温暖了她的岁暮天寒,而今,她只能一腔孤勇负重前行。
柳玉露拉着柳银霜挤到她身边,指着缓缓行来的七驾花车笑道:“快看,快看,这几个花车里的公子生的可真美!”
旁边一个百姓笑道:“那可是位居七雅魁首的七位公子,真真的个个都是才貌双绝呢!”
月晗闻言,素净的脸上也带着温润的笑意道:“确实生的不错,若不然如何能引得这么多人争相追逐呢?只怕这七位是这敦煌城不少女子的春闺梦里人吧!”
柳玉露挽着她的手臂凑近一些笑道:“能入得我们江左第一美人的眼,不得了哦!”
沈云极一听,神色顿时阴沉了一些,月晗却笑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合况你我?”
柳玉露咯咯一笑道:“那倒也是,月晗通透,竟一点也不迂腐,我喜欢……快看,前面就是飞天楼了,我们快进去吧……”
柳玉露说着拉了柳银霜朝着飞天楼跑了去,后面景知煜沈玄极并释流照几人也都跟了上去。
月晗也正要跟着离开,被身边的沈云极突然拉住,她恍然转身,光风霁月的沈云极在周围灯火的映衬下,显得格外的清碧有神,一双浩瀚如星河的眼睛正深情的看着自己。
“怎么了?”她在一瞬间的恍神过后,轻声问道。
沈云极认真的牵起了她的双手,语重心长道:“搬回梵音楼住吧。”
她听了微微一怔,随后笑道:“可是家主又拿这事说事了?你放心,明日我去亲自跟家主解释清楚,这样家主以后就不会再因此为难你了。”
沈云极摇摇头道:“月晗,不是家主的意思。”
她怔然:“嗯?”
沈云极郑重其辞道:“如今的未央楼算是沈府最显赫的地方了,即便是我的梵音楼也不能与之相比,你住在未央楼不受委屈,家主自然也不会再执意让我接你回梵音楼。”
他说到这里顿了顿,握着她的手力度明显大了几分,接着道:“是我自己的意思,我想让你搬回梵音楼。”
月晗听到这里,心里的一块石头总算落地,这些日子的努力总算没有白费,于是抬头迎上沈云极的目光,温婉一笑道:“好。”
面对她简单的一个答复,沈云极在一瞬间的诧异过后,一贯清冷的脸上,突然嘴角不由自主的勾起了一个弧度,竟浮上了一抹温柔的笑意。
这是她自从与沈云极相识以来,第一次见他笑,不得不说,沈云极笑起来真的很美,在明辉艳光的灯火阑珊里,似清光流泻。
她怔怔的望着眼前人,笑容也更加温柔了几分,一双明眸亮似星辰:“公子,你笑起来真好看。”她轻声的说。
沈云极听了,璞玉般的脸上不自觉的萦上一层绯色,好在夜色正浓看不太明显,他将月晗拉近自己一点,深情的目光将她的双眸桎梏:“既然我这么好看,那别人还能否入的了夫人的眼?”
她掩口轻笑一声,歪着脑袋道:“竟不知我们敦煌沈氏的冷面公子,竟也有如此一笑生辉的时候,亏得公子平日总是以清冷示人,让人望而生畏,若是像此刻这样,还不知多少大家小姐闺阁千金为公子相思成疾呢。”
沈云极笑容更深了一些,神色认真坚定道:“从小到大,我从来没有笑过,因为没有什么事值得我开心的,而此刻,是我最开心的时候,而你也是第一个让我学会笑的人。”
他说到这里,伸手握住了她的双肩接着道:“我的笑容,只会对你一人。”
沈云极突如其来的一番表白,让原本理智的月晗一时乱了方寸,一瞬间内心强烈的负罪感油然而生。
她是心机女,本逢场作戏只为博取他的信任,却不曾想竟谋了他一颗纯情真心。她心里清楚,从小在逆境中长大,自低谷而来的人,绝情与深情一样的重,她承受不了他的深情,更承受不了深情后的绝情。
看着月晗望着自己出神,沈云极唇角一勾,隔着她面上的白纱,双唇轻轻覆上了她的唇。
在彼此都很清醒状态下的一个吻,电光火石之间,烟云四起,藏住了多少曲折心事。
她僵直在原地,一颗心砰砰乱跳,在脑海一瞬间的空白过后,轻轻推开了沈云极,滚烫的脸颊让她有些心神不稳:“玉露她们进去这么久了,我们也进去吧。”
她说完几乎是从沈云极面前逃离,沈云极微微一笑,跟了上去。
飞天楼实际为前后两座互通的楼,每一座又分上下两层,前面的楼名叫飞花阁,后面的叫天香苑,飞花阁是名门雅士聚集的地方,天香苑则是风流地。
沈云极牵着月晗的手进了飞花阁,只见里面歌舞升平热闹非凡,大厅里转圈设了七座精美雅致的舞台,分别挂着“琴棋书画诗酒茶”七个字,对应着这七个舞台上,站着的是七位花车游街的公子,而舞台下围聚的便是对应的雅士。
柳玉露景知煜几人早已玩疯,此刻正围聚在画字台下,月晗回头看了一眼沈云极,朝着柳玉露众人走了过来。
“今日若有哪位雅士能赢了我们画公子的,便可得赏银一千两。”画字台上一位飞天楼的管事女子说道。
柳玉露兴高采烈道:“怎么个比试法,如何算赢?”
女子笑道:“只需与画公子同时临摹一幅画作,谁完成的精细,逼真且快,则谁赢。”
“云极公子,你们来了?”这时景知煜见沈云极和宋月晗过来出声道。
柳玉露一听,忙转身,见了月晗便将自己怀里的一大包碎银和银票塞进她怀里,激动的说道:“月晗,你来了,你快看,这是我刚才下棋赢的钱,足足三千两,这下我们不用愁在这里喝不起一盏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