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文成是王洪福的堂弟,他们俩是一个爷爷。
王洪福的父亲跟王文成的父亲是亲兄弟,不过王文成的父亲并不是嫡子。
王洪福的母亲生了两个儿子和几个女儿,因为战乱最后活下来的只有他一个儿子,
他的亲姐妹也都已经死的死,嫁人的嫁人,以前基本不会往来。
也就这些年他给纪王府做事,成了纪王府的大掌柜,姐妹的夫家才殷勤的让他们的娘子跟王洪福往来。
平时都有书信,逢年过节还会带一些地方特产。
而王洪福也不吝啬,回礼往往都是一些钱财和丝绸珠宝之类的,价值十倍奉还。
王洪福发迹后,因为人手不足,也或者是想要帮衬一下族人,所以用人方面王洪福也算是任人唯亲了。
这个王文成就是如此,当年李慎开发安西都护府,让高昌和吐谷浑的遗民种植棉花。
负责此事的就是王文成。
王洪福当时让王文成带领一批人去当地寻找白叠子,也就是棉花,最后在都护府的帮助下找到了。
并且根据李慎的要求,鼓励当地百姓多种植棉花,并且高价回收。
又让王文成在当地建立工坊,收购棉花,纺线织布,最后再运回长安城进行精制加工。
这一做就是数年时间。
如今纪王府的棉花工坊是安西都护府最大规模的工坊。
纪王府自已种植的棉花也是面积最大最多的。
给当地百姓带来了丰厚的报酬。
周边不少百姓都移民过去跟着一起种植棉花。
而这个王文成也成为纪王府在安西都护府的代言人,总管纪王府在安西的一切事宜。
因为背靠纪王府,在当地也是响当当的人物。
李慎一提王文成,王洪福心中就咯噔一下。
权利的诱惑太大了,王洪福深知这一点。
他这些年各方的诱惑让他几次差一点就迷失了自已。
每年经他手的钱财都在千万贯以上,很难让人不动心。
还好王洪福守住了本心,他也知道自已的小命要紧,一直记着李慎说过的话。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旁门左道,小心有命赚,没命花。”
就这一句话,王洪福就差没刻在脑门上了。
这些年世家,士族,包括一些他不认识的势力出高价收买他,甚至有一些还是某位王。
开出的价格更是让人心动,却都被他一一拒绝。
不为别的,只因为他怕死。
他太了解纪王的手段了,完全可以让他一家人无声无息的消失,旁人一点痕迹都找不到。
一直以来他兢兢业业,恪守本分,可没想到还是出了差错。
纪王既然问了,那肯定是出事了。
“王...王爷,王文成他.....他难道犯了事?”
王洪福跪在地上,额头渗出了汗水,哆嗦的身体说明他有些紧张,害怕。
李慎没有说话,而是对石头挥了一下手。
石头从李慎的书案最上面拿起一张纸递给王洪福。
“你自已看吧,这是这些年来,安西都护府查出来的账目。
表面上账目都能够对的上,可实际上,差了六十几万贯。
这才几年时间,就烂成这样,王洪福你告诉本王,这就是你说的忠诚?
哼!~~”
李慎趴在那里,脸上有愤怒,有伤心,更多的还是失望。
自已的团队才刚刚成立几年啊,就出现了腐败现象,难道自已一点威慑力都没有么?
在这个封建王朝制度下,自已这个亲王可不是白给的。
他们就不怕自已么?
王洪福拿着石头递过来的纸,从头看到尾,看完之后,王洪福脸色变得苍白。
上面的账目写的清清楚楚。
“你是不是不相信上面的数额?”李慎看了王洪福一眼问道。
“不是,小人相信王爷说的,只是....只是.....”
王洪福很想问这个数据的来源,因为每年的账目他都过目,没有差错。
“玄策,你给他说说,本王现在不想跟他说话。”
李慎现在很伤心,闭上眼睛,不想看到王洪福。
王玄策知道纪王很难受,遭遇了背叛,任谁都会伤心,尤其是纪王这么重情谊的人。
心中叹息一声,然后对跪在地上的王洪福说道:
“唉~~~王掌柜,王文成的事情,我们已经调查了他很久。
最开始他每年都谎报一些收购棉花的数量,贪墨的钱财也不多,
可是后来他的胆子就越来越大,贪墨的也越来越多......”
随着王玄策娓娓道来,事情也慢慢展开。
这个王文成刚开始去安西的时候还是非常能干的,纪王府交代下来的任务,他都会很快完成。
工坊的建立,棉花种植的推广,王文成做的都非常好。
可随着业务越来越大,所需要的钱财也越来越多。
安西都护府属于初级加工作坊,不往外销售,只花钱不进钱。
王文成每年经手的钱财越来越多,高达百万贯。
正所谓财帛动人心,王文成以前哪里见过这么多钱,渐渐地他开始禁不住诱惑,迷失了自我。
最开始谎报收购数量,经过脱籽等加工,损耗还是有的。
他就赚到了人生第一笔横财,惊恐了一个多月,发现没有查出来,于是一发不可收拾。
他谎报收购数量,最开始贪墨几百贯,后来上千贯。
人的贪欲是没有止境的。
王文成已经不满足每年几百几千的小钱了。
他开始联合当地的部落首领,合谋压低百姓的棉花价格,还威逼百姓不得透露出去。
他谎称这是纪王的命令,并且还拿出一部分钱财分给这些部落的首领。
听到是纪王的命令,又有钱拿,部落的首领当然愿意了。
最后王文成用上报给纪王府一半的价格从百姓手里收取棉花,剩下一半的钱财除了分给部落首领外,全都进入自已的口袋。
他还排除异已,为了不让自已的事情被纪王府发现,他安插自已的亲信,
让那些部落首领把那些不听话的,想要告发自已的人全都除掉。
已达到他在安西都护府一手遮天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