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有了这般打算,老太太便把怀源夫妇叫到了揽月斋,把她和闻老爹商议的结果和他们说了。
老太太之所以提前把打算告诉他们,也是想着怀源今年秋闱能再上些心,毕竟举人想做官就简单些了,以后的晋升也会容易些。
不仅如此,老太太还做主把怀源的财政大权收了回来,交给韩氏负责,以后没有韩氏的同意,怀源不能再随意支取银两,京城的娱乐活动可比海州丰富多了,要是管不住怀源的心思,就只能管住银钱。
老太太知道韩氏是个聪慧的,定然能明白他们的苦心,闻老爹到底有许多正事要做,不能时刻监督着怀源,不过韩氏想监督怀源就简单多了,即便为了孩子的前程,韩氏这回也一定会管好怀源。
怀源听完老太太的话,脸瞬间皱成一团,他如今依附在闻府,除了时常被闻老爹唠叨几声,衣食住行都有保障,可若是出去做官,难免就要吃苦,若还是个低品级的小官,日子岂非会更难过。
韩氏比怀源自然多想一层,如今怀源已经二十多岁,再这么蹉跎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况且京中局势不稳,公爹想让怀源去江南,也是为了他们二房好,这回从老太太这里过了明路,她就不信了,这回怀源还能整日想着往外跑。
为了二房将来的幸福生活,怀源时隔多年终于被迫再次奋斗起来,怀泽还把自己当初乡试时的笔记都给怀源送了过去。
没钱又没人的怀源整日被关在屋子里,其实他脑子挺聪明的,但总是想太多,又因为多年沉迷酒色,没了上进心,这回连门都出不去,又被闻老爹恐吓了多次,也不得不上进了。
因着怀源需要去扬州府参加乡试,得提前出发,这回老太太是下了狠心,和韩氏商量过后,决定把两个孩子先放在老太太处养育,韩氏亲自陪着丈夫去考试,大不了被人议论两句“惧妻”,名声哪有乡试重要。
据说怀源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差点晕厥过去,但奈何如今韩氏卡住了他的命脉,他也只能老老实实地认命了。
这边怀源在忙着乡试的事情,那边怀泽果真如闻老爹先前的预言一样开始忙碌起来。
圣驾初到扬州,皇上当场作诗一首,并决定在扬州建一座小型行宫,以便将来南下过冬,随即彭国公便要求户部工部设计图纸。
幸好这回建的行宫规模比较小,苏尚书与两位侍郎商量之后,决定初步按照侯府的规模设计,收到上司的指令,几位负责图纸的主事便忙碌起来。
怀泽等人再度开始加起了班,他们几人经过将近半年的磨合,如今配合得相当默契,有经验丰富的曹主事牵头,开始了漫长的设计和修改的过程。
许是因为银子捞得差不多了,彭国公最近也安生了不少,京城再度恢复平静,随着暑热散去,各家也恢复了往日的走动。
赶上休沐日,永康长公主在京郊开了场蹴鞠会,遍邀京城贵女和未婚男子,一时间众人的话题都集中到蹴鞠会上。
永康长公主是先帝的长女,也是新皇的胞姐,素来备受宠爱,当年被许婚了庆昌侯的次子,膝下共有两女一子,如今长女庆宁郡主已经到了婚配的年岁。
再加上蹴鞠会的邀请对象,谁看不出来这场蹴鞠会实际上就是永康长公主为庆宁郡主办的相亲大会。
本朝规定驸马不能议政,但对郡主的夫婿则没有要求,再加上永康长公主颇受新皇敬重,一时间蹴鞠会的名额变得十分抢手。
闻家自是入不了长公主的眼,但常宁却因是平靖侯的胞妹,被邀请去参加,当然就是陪着一众贵女吃吃喝喝,顺便八卦一下可能的人选。
蹴鞠会结束后不过半个月,这个人选就逐渐浮出了水面,让众人意想不到的是,这个人最后竟然会是林飞羽。
不过林飞羽可不只是新科状元,也是林将军的独子,如今又在翰林院任职,眼见着前途不差,若是许配庆宁郡主也算合适。
怀泽自是不知道其中内情,但常宁却知道一二,低声凑到怀泽耳边,把自己知道的都告诉他。
“那日在蹴鞠会上,庆宁郡主险些被飞出来的蹴鞠伤到,林状元恰巧路过,替郡主挡下了。”
怀泽没想到竟然还有这样的内情,简直就是英雄救美的故事照进现实了,林飞羽人品才学都很出色,能被庆宁郡主瞧上也很正常。
就是不知道林飞羽本人是什么想法了,以如今的情势看,若是庆宁郡主对他有意,林家怕是也不能拒绝。
翰林院距离工部衙门着实不近,怀泽平日里也没什么见到林飞羽的机会,等他们再次碰面,便是庆宁郡主与他的婚事即将说定的时候了。
林飞羽和往常并无其他不同,只是提起婚事来眉头总忍不住皱起,怀泽见他无意再说,便把话题转到其他的事情上。
盼望着盼望着,九月中旬圣驾终于要返京,工部司也从设计宫殿的繁重工作中解脱出来。
二嫂韩氏派人送来了好消息,这回怀源通过了乡试,有了举人的功名,闻老爹大喜过望,和老太太合计了半天,最后还是决定托关系在海州给怀源谋个正九品县主簿的差事,再一点点熬资历往上走。
作为举人,怀源便已经正式有了做官的资格,不用再想其他的路子,只需要知县和知州同意,便可以任命。
闻老爹到底在海州待了多年,为了避免夜长梦多,依着旧日的人情,再加上使了不少银子,终于给怀源谋到了东榆县主簿的差事,并于年后正式上任。
闻老爹在心里盘算了一圈,等将来他和怀泽都外放出去,关键时候帮一把,哪怕慢些,只要能安安稳稳做着官,以后二房就能立起来。
况且从主簿做起也不是坏事,有多大头戴多大的帽子,怀源本来就是个没主意的,万一办砸了大差事,到时候恐怕谁都保不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