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 第 79 章 万贯交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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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军一日之间开拔,营帐拔尽,仅余五顶孤零零的帐篷。

暮色四合,木诺凤迦平躺于帐篷内的羊毛厚毡上,帐内燃着一盏昏黄的油灯,照亮他惨白的脸,和大睁的眼睛……

萧玉川带人走了个干净,留下跟随他的二十位将士,还有十位萧玉川的暗卫。往后,这二十位将士便是他生死相系的兄弟,十位暗卫会一直押送他至朱提郡边境。

朱提郡位于蜀地边境。从此地出发至朱提至少需要两月时日。他一路养伤,应当能在抵达朱提时下地行走。

萧玉川日间同他说了东桓眼下的局势,要他不得声张:元丰皇帝攻打乌斯是假,大军开拔前往大非川是假,设局谋夺齐王兵权才是真。

眼下齐王带兵围了洛京城,围而未打,谋逆的消息尚未传开;而东桓大军,大张旗鼓出征乌斯的消息周边邻国尽知,自然也包括南弥。

代马依风、狐死首丘?萧玉川虽未杀他,却硬要将他送回南弥。

南弥王曾允许大弟木诺皮凤,派人来东桓暗杀他,所以南弥于他而言,不仅非归依之所,还成了虎狼之地。

他不想死,心里还有了谋划……原来,太阳想要的,是夺回东桓的江山……无怪乎她说,她要走的路非比寻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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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作为一个奴娃,一个蛮夷质子,心无城府更无谋略,比不上萧玉川半分,帮不上她一点忙,却厚皮赖脸纠缠她,想要与她成就姻缘,委实恬不知耻!

所以,他不仅不想死,还想要兵,还想要权,想要南弥的天下……他要学齐王!

只是,他手头无钱、无兵,唯一枚东桓行军司马的帅印,和二十位日后终身追随他的兄弟。

萧玉川留给他的将士里,有两位将士曾做过刀笔吏,懂得书写东桓一应文书、文契,能防写圣旨和东桓国书。

贵向险中求!他要假元丰帝之名,将这二十余人的队伍,装扮成东桓遣往南弥的使团;狐假虎威,借东桓国威,向他的父亲南弥王要人、要王位……

……

下雪不冷,化雪冷。

萧玉川带着三万府兵,朝蜀地连日急行军。

暖黄黄的冬日已挂天顶,照得官道上的积雪如玉,迎面拂来的风却冷得人冻落耳朵。

暗探日里来禀,齐王虽围了洛京城,却围而未打,要唐逸旻打开洛京城门,放大军入城。

唐逸旻岂会趁齐王的心?自然严令京城中的禁军,将洛京城严防死守。

洛京城皇宫有仓禀,屯粮巨糜,便是被困上一年半载,也不会缺粮;洛京城中还有洛水穿城而过,自然也不缺水源取用。

可洛京广纳八方来使,万国商贾,日间人流出城入城繁忙,今被唐逸旻下令四闭城门,不得出入,不知城中会不会自生乱象?

萧玉川腾出一只持缰的手,一拢夹棉的袍领,将寒风拒在颈外。

他冻得通红的脸上,淤血未散的眼眸直勾勾前视……已至梁洲边境,再往前行军一日,将抵达利州。

剑南节度使宋鸿博带着十万大军,在利州静候。

他曾与宋鸿博有过好交情……

与南弥战事期间,剑南节度使宋鸿博受命助战关万洲,受关万洲连吃败仗连累,屡次接到京中递来的训斥圣旨。

又因南征大军粮草皆出蜀中,其子宋宜民便做了押粮军军中的前锋游羿使,配合押粮官边永宁运送辎重粮草。

那年夏日山洪断了粮道,宋宜率军四探发现小道,提议绕道,边永宁寻遍借口阻止粮草前行月余,致前方大军断粮迫在眼睫。

怕被连累,宋宜民急写奏折向朝廷通禀,军中折奏须经过录事参军事-萧玉川过目复核。

一看接到的奏折,萧玉川如获至宝,当即批复,遣信使快马加鞭向朝廷递去。

后他接手大军,遥递军书大赞宋鸿博、宋宜民父子勤勉敬业,宋氏父子这才战事一毕回归蜀中,不罪不罚。

他班师回朝后,还曾接到宋鸿博派人从蜀地送来的礼品,感谢他曾仗义相助。

眼下宋鸿博仅仅知晓唐逸旻密令其率军出蜀,却不知具体作为;眼下洛京被困,君令不出,他因此大有施展谋略的空间。

与宋鸿博接洽上后,这十万大军加上他带的三万府兵,便成了他手头珍之又珍兵源……却远远不够与齐王抗衡,齐王与关延寿手下,至少有五十万大军。

好在,他还有二十万关陇大军远在西塞未动。

他已遣使者前往大非川边境,以回援京师靖难之名,调这二十万大军来西京与他汇合。

另外,他还盯上了邠陇宁三地的三十万大军。

三州节度崔同全瘫痪在床,其女崔康芙虽一介女流却严把兵权,是一根难啃的骨头……但再难啃,他也要吃下。

接手宋鸿博手中的十万蜀兵后,他会暂时按兵不动,静等齐王破洛京城而入,自立为王。

然后,他会率军拿下西京,以西京为据拥鲁王为帝,讨齐王以轼君逆贼之名,师出有名!

青山渐高,官道渐险,他却纵马驰骋得愈兴奋。

丹阳已入西京城,他会在西京与她相见!

……

唐卿月带人连着赶路六日,终于抵达西京,入住了新宅。

今冬第一场雪,下了来西京这一路,也下得她心头凉飕飕,空落落的。

从洛京走得仓促,她仅带了,能变卖挪作用度的金银珠宝,和仅余的钱。

这些东西若在西京当卖,应能支撑她这一行五十余人,花销上一些时日。还好在西京置了宅,总算不会流落街头。

新宅不新。眼下冬日,阳光暗淡,府中花草凋零,陈设老旧,看上去一派肃杀与陌生之象。

但毕竟是三十余亩的大宅子,有山有湖,有庭有院,比之洛京那处潜邸,奢豪不少。

她将最好的两处院子让给长公主与表哥冯时安,自己则选了西厢的院子,小而简朴。

她曾在巴掌大的掖庭小院住过三年,眼下环境于此前而言,已是云泥之别。

仅宿了一日,次日,她便带上了唐莲子、李向淮,抠抠搜搜买了几盒点心,登了薛夫人、薛玿的门。

闻听有名“宋金姑”之人造访,薛夫人想了须臾,才想起那个凶巴巴同她抢纪君池的女子,当即就回绝了。

唐卿月也没甘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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