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4章 虎毒不食子
一个亿的美金！
谢致远回到了酒店的套房里，他为那个女子提出的价钱所诧异，却也是为她方才一瞬间震慑出的霸气所惊愕，这不是合理的价格，他断然不会接受！只是，想起方才顾敏的面容，记忆里面，却是和那个模糊的身影再度重叠而起。
她叫什么名字？
谢致远仔细去想，仔细去回忆。
突然，他的目光落在窗台上，那一盆植物，是一盆鲜花。
又是突然一下子，依稀之间好似听到了那个久远到陌生的女声，她小心翼翼的，回答他当时的问题。
她说：我叫宋蕙。
他问：花卉的卉？
她就通红着脸解释：不是那个卉，是草字头的，下面一个惠。
宋蕙，宋蕙。
是的，就是她。
经过了那么多年，那个曾经口口声声信誓旦旦许诺着会等他一辈子的女人，现在又会在哪里。
也许，早已经嫁人生子。
谢致远在这么多年里，不曾想起过她，那不过是生命里的一个过客匆匆，如此而已。可是今天，也许是瞧见了那个叫顾敏的女子，因为她的几分神似，让他竟也再次开始记忆她。
谢致远沉默了半晌时间后，他开口唤了下属。
“谢先生。”下属走近一步。
“去替我查一个人。”
“是。”
“她叫宋蕙。”
……
傍晚的五洲公司里，落日已至，又是一天即将过去。突然，谢家兄弟敲门而入。
谢武上前道，“二少，已经着手开始调查了。”
唐仁修背身而坐，椅背对着他们。
“放出去。”他吐出三个字来，闭着眼睛，迎接下一个黎明的到来。
周而复始，又过了数天。
京都酒店的顶楼是几百坪的大型游泳馆，其中一座游泳池里，唯独只有一人在泳池里游着。他轻快的姿势，十分矫健。
从泳池外，慢慢走来了一个人，那是下属，而他的手里还拿着一份文件。
谢致远看见来人，他缓缓地游到了池边。立刻有人上前，为他披上外袍，他又接过了毛巾擦拭水珠。谢致远系好了外袍，他走了过去。
“谢先生，很抱歉，您要找的那位小姐，她已经过世了。”下属如此道。
谢致远还拿着毛巾，突然一顿，他有些愕然，却是没有想到，她已经过世。半晌后，他才问道，“什么时候？”
“谢先生，这是那位小姐的资料。”下属递上了文件。
谢致远的手一伸，取过了文件夹。
将那白色的线扯开，原本还淡然的情绪，此刻却像是涟漪泛滥而起，无法平静了，他近乎是焦急地打开了文件夹来。
赫然之间，瞧见了那个女人的面容，在经过了数十年后，再次的重逢，却是早已经阴阳两隔。定睛一瞧，她还是一如记忆里面，是那个羞涩的，温柔的女子，带着淡淡的温暖笑容。
谢致远就这么站在泳池边，他看了很久很久。
一滴水珠，从发梢就这么滚落下来，落在了她的照片上面，模糊了那面容。
谢致远的心绪变得很颓长，好似过往都显现而出，历历在目，他的手指一动，慢慢的翻过一页去。
他看着有关于她的一切，但是在又翻过一页后，却让他再次定住！
宋蕙，产后虚弱病逝，生有一女。
她生过一个女儿？
谢致远再次惊住，不是为她生育而诧异，是因为那时间，那孩子的出生时间，又怎么可能？那个时间，分明不可能是别人的！那是他的？
他又急忙翻找，想要知道那个孩子是谁！
再往后瞧去，却是看见了那个孩子的婴儿照！那大抵是在医院里的时候，所留下的一张照片，早已经泛黄而斑驳！可是却清楚的记录着，孩子出生时候的体重身高！
以及，那个孩子的名字——宋敏！
太多的惊愕一下子袭来，让谢致远没有办法接受，可是那个孩子，她又去了哪里？现在又在哪里？
再往下查看，谢致远完全惊住了！
宋蕙死后，宋敏被其友收养，监护人为：顾蓝琴。
宋敏更名为：顾敏。
顾敏，顾敏。
谢致远不敢置信，这突如其来的女儿，更是不敢相信，这个顾敏，她竟然就是……
一下子喘息不过来，谢致远的手都在颤抖，那发梢的水珠，一滴又一滴地落下。
全都落在那最后的照片，那是长大成年之后的女孩儿。
那应该是大学时候的拍下的照片，一头齐肩的短发，那和宋蕙那时候的样子，一模一样！
是她，竟然是她！
这怎么可能！
接下来的一整天，谢致远无法安宁，复又回到套房里，他在书房坐了整整一天。夜幕降临了，谢致远猛地拿起手机来，他一个号码拨给了某个人。
那是远在另一个国度的江绍明！
时差的关系，江绍明那里，正是上午，接到谢致远的来电，他也很是惊讶，语气并不友善，至少是冷漠的。
“谢先生，有什么事？”江绍明问道。
谢致远的手里，还紧紧捏着那份资料，他突然道，“宋蕙生过一个女儿！”
那一瞬间，反而是江绍明僵住了，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过了好久江绍明急忙道，“没有！”
“她就是顾敏！”谢致远又是冷喝！
江绍明立刻否认，“不是！”
可是他过于急切的语速，那慌忙昭然可见，却是让谢致远已然明白一切，震惊过后，是茫然是困顿，是不可思议后，还有一丝不明的喜悦，混乱到了像是一场闹剧，最后江绍明慌忙道，“你不要去找她！”
谢致远什么也没有说，就把电话给挂了！
啪——一声后，一切结束！
这个夜里，失眠的人，又多了一个。
次日一大早，江绍明就出现在了京都酒店。
谢致远像是料到他会来，所以也在酒店里待着，一直都没有出去。
江绍明走进了套房，看见谢致远坐在那里，他抽着烟，看见了江绍明，什么也不说。
江绍明上前去，谢致远道，“事实证明，你想要怎么解释。”
那桌子上，放有一份文件，江绍明上前拿起一瞧，只是混乱地扫过了那些内容，他就一目了然！
可是，可是他以为自己已经保密的很好！怎么还是被查到！
江绍明心里疑虑着，更是担忧不已，他突然抬眸道，“她是我和宋蕙的女儿！”
“你的？”谢致远笑了，“江绍明，你说这句话真是天大的笑话！”
江绍明更是慌了，这些资料像是证据，让他如何再去隐藏再去抹杀，都无法改变的铁证！
眼见无法再去隐瞒，江绍明攥着这些文件道，“她就算是宋蕙的女儿，也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从出生那一天开始，从你丢下她离开的那一刻开始，她和你就没有任何关系！”
谢致远沉默了，他眼中有着深沉的光芒，仿佛记起那一天的分别，他转身离去，她也不过是站在身后，她没有去追他，她只是说：致远，天冷，你多穿点衣服。
那是一个冷冬，比现在还要冷上许多。
寒风呼啸，他坐上车离开，他没有回头，只是最后的时候，看见那前车镜里是她驻足的身影。
那是谢致远最后一次看见宋蕙。
自此二十余年。
江绍明又是大喝，“这么多年来，她都不知道你的存在，你对她而言，就是一个陌生人，就只是谢先生！你不要去打扰她的生活，她现在嫁人了，过的很好！你和乔湘之间的过去……”
谢致远突然眼眸狠厉，他瞪着江绍明喝道，“她的名字也是你喊的？”
那仿佛是一个禁忌，在谢致远的心里！
可是江绍明却顾不得这些，他怒目喝道，“唐仁修是乔湘和唐望潮的儿子！这也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唐望潮就是该死！他该死！”谢致远怒不可抑，那是另一个禁忌被揭开！
“他们早已经死了！不管是乔湘还是唐望潮，他们早就死了！不知道死了多少年了！”江绍明的声音盖过了他，却是一句话让谢致远没了声，他的双眼瞪的那么大！
“现在顾敏和唐仁修已经结婚了，也有了孩子！你不要去打扰顾敏！她是无辜的！不要让她好不容易得来的幸福，被你就这么毁了！如果你还有一点心，能记得宋蕙对你的一点点好，你就离她远一点！”江绍明的声音压抑着，这个时候，企图要让他存有一丝的良心。
“唐望潮的儿子，凭什么得到幸福！”谢致远半晌回过神来，他眯起眼眸来喝道，“送客！”
立刻有人上前，挡在了江绍明前方，示意请他走人！
“谢致远，不管怎么说，她是你唯一的女儿！你难道就能这么毁了她的幸福！宋蕙地下有知，死也不会瞑目！乔湘地下有知，同样不会瞑目！”江绍明怒声质问！
“把他给我请出去！”谢致远转过身，不再看他！
谢致远想到往事种种，如此的纠缠，他突然就笑了，“哈哈！哈哈哈！唐望潮，你真是该死！你的儿子也一样该死！”
谢致远将桌子上的东西全都砸在地上，他仍旧无法发泄那心中的苦闷，最后砸了个干净后，他跌坐在椅子里，再也动不了。
突然耳边，两道女声夹杂着而起，是她，是她，她们在喊：致远，致远……
他问乔湘：你喜欢女孩儿还是男孩儿？
乔湘说：女孩儿吧，我来给她取个名字……她努力认真地在想着，突然弯起了眉眼说：就敏这个字吧！这个字很好听！敏敏，小敏！致远，你觉得呢？
后来，宋蕙问他：你喜欢女孩儿还是男孩儿？
谢致远沉思着回道：女孩儿。
宋蕙又问：那要是女孩儿，你想给她取什么名字呢？
他不假思索说道：敏，这个字最好。
可是最后，乔湘，你生了个女儿，却没有取名叫敏。
而她，宋蕙，却真的生了一个女儿，取名叫敏。
……
顾敏接到江绍明电话的时候，感到很突然，因为她知道，江绍明一早就出国去了，江家的事业，早已经转移到国外。顾敏只以为他是回国来办事，所以想到她了，来见她一面。江绍明问起她是否还在孙氏，顾敏默了下回道，“我在五洲。”
江绍明又是震惊，他不明所以，立刻就赶到了五洲。
顾敏下楼来迎他，两人到了底楼的会客室里，江绍明询问了原因，顾敏简单说道，“因为公司和五洲有合作，所以孙总就把我调派过来了。”
江绍明并不信服，他拧眉道，“五洲的情况，我也知道了一些，小敏，你怎么不告诉我？”
由于唐毓芬的原因，所以江家也在五洲占有一分的股份，平时不会参与董事会，只是在年终的时候会有分红。江绍明不和五洲有生意往来，也不会太过关注。又因为常年在国外，更是不清楚情况。现在回国，却是听到了动静，原来牵扯了泰和的商业罪案，集团内部已然动荡！
顾敏也知道是瞒不下去了，她轻声而夺定说，“仁修说，他可以解决的，我相信他，现在也差不多了。”
江绍明却是问道，“唐二，他对你还好吗？”
顾敏点头应道，“好。”
她的回答只有一个字，让他有少许放心，顾敏又是笑着道，“好了，爸，没事的，我还要上去上班，等晚上了再一起吃饭好吗？”
江绍明也知道她还要忙，也不方便继续逗留，只是他还想问起谢致远，不知道他和她有没有见过面，他欲言又止，却还是忍不住问道，“之前那位谢先生，你们最近见过面吗？”
“爸，为什么这么问？”
“哦，没事，只是正好今天遇见他了，就问问，你和他还见过面吗？”
顾敏却是不知道要怎么回答了，有关于和谢先生之间的那笔买卖尚未明确，她匆匆说道，“没怎么见。”
也确实没有，那之后也不过是短短几次而已。
两人出了会客室，江绍明还是不安宁，他又是道，“唐二在公司吧？我正好公司有点事情要找他。”
办公室里，唐仁修接待了江绍明，顾敏沏茶送了来，她瞧了瞧两人，安静地退了出去。
唐仁修缓缓开口，微笑着道，“江叔，你来了。”
此刻，只等一个结果。
听说虎毒不食子，不知道这句话是真是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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