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
吴三桂一声怒吼,夷丁突骑、关宁铁骑、李性忠所部,立马冲杀出去。
如饿虎扑食!
“操他娘……拼了……”
已入绝境、死地,刘希尧和白鸠鹤也释然了。
“弟兄们,杀……”
刘希尧提起长刀,白鸠鹤掷长枪在手,带着最后的铁杆亲兵,呈三角尖锥阵型,策马杀向吴三桂。
一个时辰前,他们才宰了吴三桂劝降的使者,已经撕破了脸。
此时此刻,他们已经无路可退,只有死战或战死,别无他途!
白鸠鹤身先士卒,冲在最前,手持长枪,一枪闪电刺出,瞬间挑落一名番将。
刘希尧则紧跟其后,挥舞长刀,一刀凌空斩,雷霆万钧之势,将另一名番将连肩带腰斩断。
白鸠鹤抽枪又捅,一枪又挑一名番将下马。
刘希尧复提刀,又斩一名番将头颅。
……
三角尖锥之头,犹如一支利箭,直插关宁军军阵腹地。
大有刺破关宁军,逃出生天之势。
吴三桂的家丁,也不是吃素的。
被枪挑一个、两个、三个......依然不惧,迎枪而上。
被刀砍一个、两个、三个......浑然不怕,举起三眼火铳,以火铳代刀,硬抡,与刀相撞。
......
刘希尧和白鸠鹤的尖锥冲杀阵,深入关宁军军阵一半。速度骤减,威力也骤减。
白鸠鹤的枪,钝了!
刘希尧的刀,缺了!
他们身后最最忠诚勇敢的兄弟,也一个一个少了!
当当当......
叮叮叮......
一阵剧烈的刀兵相交,三角锥形阵中的大顺军,全部死绝。
只剩下刘希尧与白鸠鹤,浑身浴血!
此时,前路受阻,万难再进一步!
左冲右突,更是无望!
……
李性忠、胡心水、恰台吉、危喇亥、巴克永......全部围攻上来,将刘希尧与白鸠鹤二人,团团围在中间。
吴三桂策马前冲,手持长剑,厉声怒喝。
“刘希尧......”
“白鸠鹤......”
“本王再问一句,尔等,降与不降?”
刘希尧冷冷一笑,“呵呵......唯死而已!”
手一松,丢开大刀,猛然拔剑,一剑抹向自己的脖子。
只见刘希尧脖子血流如注,淌到胸前。
伟岸身躯,轰然栽倒马下。
吴三桂叹息一声,一阵可惜!
“啊......”
白鸠鹤大怒,突然提起长枪,脚蹬马镫,一跃而起。
一脚踏马头,再跃而飞。
一枪刺出,直刺吴三桂。
李性忠眼疾手快,突然张弓搭箭,一箭射中白鸠鹤眉心。
白鸠鹤犹如断线风筝,从半空跌落地上,都没发出一声惨叫,就一命呜呼,死绝!
众将看时,这一箭,箭头竟透后脑而出。
一箭之威,竟至于此!
“李将军,好箭法!”
“谢平西王夸奖!”
“平西王,贼首尸首,该如何处置?”李性忠问道。
吴三桂略微琢磨:“割下首级,速送京师,呈献陛下。”
“末将遵命!”
吴三桂扫了一眼关宁军,大声道:“弟兄们,迅速打扫战场。半个时辰后,大军返回蓟州。”
“王督师,可是正在为兄弟们杀猪宰羊,置酒备饭呢。”
“咱们,可别让王督师,等得太久。”
“好......”
一众关宁军将士,顿时欢呼雀跃,喜上眉梢!
当晚,蓟辽督师王永吉在蓟州大开宴席,大犒将士。
酒足饭饱之后,李性忠连夜送刘希尧、白鸠鹤的人头,前往京师报喜。
吴三桂则率夷丁突骑和关宁铁骑,返回天津。
王永吉率一半兵力,驻守蓟州城。
辽东巡抚黎玉田则率另一半兵力,驻守遵化。
至此,九边重镇之蓟镇,又再次回到大明手中。
京师。
天色渐晚。
阜成门、德胜门、齐化门、永定门、彰义门......一直鏖战不止。
从天明到天黑,整整打了一天了,难解难分。
李自成、刘宗敏、牛金星、李岩、刘芳亮、张鼐......一众文臣武将,都志在京师。
特别是阜成门,不管刘文炳是真投降也好、假投降也罢。
反正,城门已经洞开。
今日不取,更待何时?
今日都攻不进去,大顺军的心气,就该全部磨没了。
所以,刘宗敏拼命擂鼓,自己敲累了,换人继续敲,一副把战鼓当作铁打的势头。
大顺士兵,也源源不断,杀进阜成门。
死完一拨,清理开,又上一拨,继续死。
工部数万民工,连夜赶制的震天雷、万人敌、枪子、炮弹......全部都运给了李忠和徐文朴,也全都砸到了流贼的脑袋上。
可是,流贼大军太多,根本杀不完。
李忠的炮弹,用完了!
徐文朴的枪子、弓箭,也用完了!
城头大急!
城下,也大急!
徐文朴留一半士兵守瓮城城头,带另一半神机营兄弟,也杀下城头,与大顺军厮杀在一起。
李自成、刘宗敏使用督战队,驱使着投降的明军降将,不要命地往上冲。
这些明军降将,心里明镜,都知道,大顺军精锐老营都攻不进去,他们上去也是炮灰。
可有一样东西,始终诱惑着他们,那就是:一战封王!
梦想,是要有的,万一实现了呢?
万一明军突然顶不住、崩溃了呢?
毕竟,打仗,死的是士兵,不是将领。
无数大顺军,在投机将领的驱策下,又开始蜂拥而上,爬城墙的爬城墙,攻城门的攻城门。
被推倒的云梯,从血水里竖起来,又开始往上爬。
刘文炳大喊,“孙睿泽。”
“末将在!”
“给我换长枪,每个垛口两个兵。”
“流贼攻上来,把盾牌都给我丢了,坚决顶住!”
“末将遵令!”
孙睿泽带着士兵们,躲在垛口之下的反斜面,举着盾牌,躲避着城下大顺军弓弩手的弓箭。
听着下面的喊杀声,听着大顺军爬云梯的哒哒声,孙睿泽举起盾牌,慢慢起身,透过垛口往下看。
眼看流贼正要爬到城头,城下弓弩骤减(害怕射到自己人)。
孙睿泽大吼一声:“弟兄们......杀......”
孙睿泽弃刀挺枪,狠狠一枪刺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