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冉冉和医生商量好,回去找爸妈时,把治疗费用对半说。
减了一半还是让二老许久都没说话。
宁父眉心紧拧,先打破沉默:“我去找找还有没有兼职的地方。”
“我也去上班。”宁母道。
宁冉冉大惊失色:“别别别!”
“妈想上班我不拦着,但只能找一份活。爸,您的心脏病病情如何您心里清楚,说句难听的,您要不是在傅星宇的律所上班,我都不想让您继续干下去。”
“再找一份,我绝对不同意,更不用说几份。”
宁母也帮着劝:“是啊,你好好养着身体,就是给家里减轻负担了。”
宁冉冉握住爸妈始终紧攥在一起的手,三只手叠在一起,温暖在中间传递。
“爸,去巴黎之前您给我的卡我还没还给您,算上我这的积蓄,有四百多万。”
“能撑很长一段时间。”
宁父宁母都被这个数字吓了一跳。
“这么多?”
“你哪来的?”
宁冉冉正色,脸上没有一点心虚:“上班和参加比赛赚的。”
二老却不好骗,宁父的脸色比她还严肃:“你之前借小祁的钱还没还,这次,不许借。”
一次的交易已经够扎老父亲的心,让他在祁晏白面前始终无法抬起头挺直背,再来一次实在受不住。
宁父一字一顿:“小景对我们很重要,你也是我们看着长大的宝贝。”
“卖女儿去救儿子,还不如让我去卖肾卖器官。”
宁冉冉听笑了,又心酸又温暖。
“爸,可别乱说,让人听见会报警抓你的。”
病房里,宁景醒了后立刻抓住宁冉冉的手腕,力道从重到轻,期待又紧张:“怎么样?”
宁冉冉跟他实话实说,只隐瞒了钱的事。
宁景和爸妈反应一样,沉默了会摇摇头,勉强笑笑:“三成,算了吧。”
“以后有的是治疗的机会。”
宁冉冉果断说不行:“以后也是要花钱的,成功率更不可能百分之百。”
“哥,你听我的,这次你好好配合。”
“你不是一直想扔掉拐杖吗,我和爸妈也都希望你能好好的站起来。”
宁景低眸苦笑:“其实我已经习惯了,也适应了。”
宁冉冉知道他这话纯属撒谎,要是适应前几年就不会大变样:“我不适应,就算是为了我,积极治疗吧。”
他打了第一针,住院,宁父宁母留下来陪他。
宁冉冉离开医院,给祁晏白打电话,没人接。
又打给杨泽。
才知道祁晏白已经被警方叫去配合调查了,律师已经准备要是四十八小时不放人就过去捞人。
杨泽说了几句匆匆道:“宁小姐我接个电话,我这最近几天也忙的飞起,祁总的事您要是能帮忙就请您帮一下吧。”
“祁总之前是做过分了,但他那个时候确实不知道怎么爱人,现在他知道了也在改,你就算不给他机会,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从云端坠下变得一无所有啊。”
宁冉冉在公交站牌处等了会,因为发呆错过一班车。
不管是医疗团队还是先要帮她垫钱,祁晏白做的可以了。
做人要感恩,力所能及的帮一下是应该的。
宁冉冉点开黎梓霖的微信,问他在哪有没有时间见一面。
等了很久一直到下车也没回复。
她上楼敲门,没人开,输入密码进去,里面没开灯更没人。
因为很急,宁冉冉去问王总监,他是不是有应酬或者去其他城市国家出差了。
王总监疑惑:“你不知道吗?黎总监向安总请假了,最少三个月,已经去国外旅游了,第一站好像是南美的玻利维亚。”
宁冉冉征住,玻利维亚。
以前在校时,她在网上看到天空之境的图片,觉得惊为天人,曾在和黎梓霖闲聊时说起希望以后能和男朋友过去、能在那拍婚纱照。
她挂了电话,犹豫许久,去翻行李箱的内侧拉链。
里面放着一张名片。
在巴黎时,岑骁慈为了岑漾找她,支票她没要,但名片还是顺手收了。
幸好没扔。
宁冉冉拨通电话,直接表明来意。
“您好岑总,上次您说过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可以来找您,我最近确实有件事要麻烦您。”
“您现在有时间见我吗?”
岑骁慈没多问:“有。”
“我现在在郊区,距离你太远了,你自己过来不安全,正好我要回去,我去找你。”
“就这样。”
宁冉冉觉得不合适,但岑骁慈已经挂了。
连个地址都不问,八成是知道她住在黎梓霖楼下。
居然担心她晚上出行安不安全……他们并没有多熟,只能说明岑骁慈这个人本来就温柔。
宁冉冉简单做了晚饭,吃完又看书看资料,手机响时她立马接起。
岑骁慈已经到楼下了。
他站在车边路灯下,侧脸轮廓立体,雪白的衬衫袖口因为他正从后备箱往外拿东西而露在外面,钻口折射出清冷的光,长身玉立,金丝边眼镜下是一颗泪痣。
宁冉冉喜欢他的气质,明明清冷矜贵,却莫名让她没有疏离感。
“岑总。”
岑骁慈颔首,修长长指把两个精美盒子给她。
“朋友的山庄今天开业,这些小点心,你应该喜欢。”
宁冉冉看了眼:“有椰汁糯米糕?我最喜欢这个了。”
岑骁慈毫无波澜的眼底泛起涟漪:“你也喜欢椰汁糯米糕?”
“对,十几岁的时候碰巧吃到过,从那之后就变成我最喜欢的点心。”
宁冉冉把想说的后面一句“最近几年都没怎么吃”咽回去。
糕点毕竟贵,又是以前家里没出事前爸妈最经常给她买的,每次一看见她都会想到心酸往事。
岑骁慈眸底闪动。
原来不止是长相,爱好也有相似之处。
宁冉冉没接:“女孩子应该都喜欢吃甜东西,岑总还是留给你妹妹吧。”
岑骁慈回过神:“小漾减肥。”
“她对椰子相关的东西都过敏。”
宁冉冉想了想,这点小东西对岑骁慈来说实在是不值钱的东西,要了无伤大雅,不要反而拂了他的面子,收下了。
“那谢谢岑总。”
“我找您来,是想和你商量下宴锦集团的事。”
岑骁慈等她说完,脸色肃然。
“岑氏集团的确和几家企业联手,与宴锦有些小冲突。”
“梓霖因祁晏白险些没命,他能忍,我不能。”
“听你的意思,是想让岑氏集团不趁人之危?甚至,帮忙?徐国刚绑架你们、和祁晏白的恩怨只有你一人出庭作证确实欠缺,你的身份也不合适,所以你还想让梓霖出庭帮他?”
“宁小姐,恕我直言,杀人诛心了吧。”
宁冉冉抿了抿嘴,背脊却挺得很直。
“商界的事我不清楚,我找您,只是因为您当时许给了我这个承诺。”
“我不是要师兄作伪证,说几句实话而已。”
“如果今天落到这个处境是师兄,而祁晏白能帮他,我也会请祁晏白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