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芙的生辰过了两日，陈玉卖完炒田螺回村，在山脚看见两个鬼祟的身影进了小树林。
那不是张氏和李香兰么？
两人偷偷摸摸的，一看就知道有什么事儿。
陈玉疑惑着跟了上去。
小树林里，张氏警惕的打量了周围，发现没人后才斥责李香兰。
“你怎么出来了？”
“娘，我看你好半天没回来，就出来等你。反正这事儿在家里说也不方便。”
张氏进城打听消息去了，李香兰在家里等消息，心里怎么都不安稳，干脆就到山脚等她。
张氏瞪了眼女儿，想想倒也是，在家里谈论难免被人听见了。
她那大儿媳王翠花又是个喜欢听墙根儿的，嘴巴子又大，回头传了出去李香兰的名声可就完了。
李香兰心里头一直不安稳，着急的问：“娘，怎么样？这趟进城找见他了吗？”
说起这个，张氏就黑脸。
她都进城好几次了愣是没找到有那么个男人。
张氏气的使劲儿戳起了她脑门。
“找见个屁！书店的人愣是说没这个人。我也向书店旁边的铺子都打听了，说那书店就老板一个人，从来没听说还有个当秀才的伙计。我看你就是被人给骗了，被人家爽完了就走！”
张氏又气又恨铁不成钢的补充一句：“你说你这脑袋瓜子咋长得？都秀才了能去给人当伙计？”
李香兰恍然大悟的同时，一脸煞白：“那怎么办？我都怀了他的孩子了！”
躲在杂草丛里偷听的陈玉立刻竖起了耳朵！
李香兰未婚先孕！
啧啧啧，这可真是天大的秘密啊！
之前刘寡妇说在书店瞧见母女两个去找人，然后被轰了出来，八成就是这事儿。
说不定就是去找肚里孩子的爹。
陈玉一边听着那边两人的对话，一边分析着。
看来李香兰是被男人给骗了，还怀了对方的孩子。
对方现在人不见了，她们找不着，这下急了！
不过，张氏分析的对，都是有秀才功名在身的人了，如果不继续读书深造的话，也不可能在书店当伙计。
就算是有这种为生计发愁去当伙计的秀才，真巧到让李香兰这个乡丫头给撞上了？
李香兰这个猪脑子！
陈玉腹诽着，又继续听两人的谈话。
“怎么办怎么办？你就知道问怎么办！当时你干那事儿的时候怎么不知道现在怎么办？”
张氏火气一上来，又揪起李香兰的耳朵来，“老娘真是打死你的心都有了！你个不省心的贱皮子，老娘一身清白，你爹死了都没偷过，怎么就生了你这个下贱皮子？”
李香兰知道那男人跑了，又是个骗子，本来就心里委屈没主意了，偏偏自己的娘不劝慰自己，还一个劲儿下贱皮子的骂自己，顿时就委屈的哇哇大哭了。
张氏本就怕被人把这事儿给听了去，李香兰这一哭要是给人知道了家里的丑事那还得了？
到时候还怎么在村里抬头做人？
于是立马伸手捂住了女儿的嘴巴，“不许哭！哭给人听了去你还要不要脸了？”
李香兰呜咽着，“我这都没脸见人了还要什么脸？”
张氏气的换了几口气，等她不哭了才放开手，又教训着，“早知道没脸就别干那事儿！怪不得早些时候媒婆子过来给你谈婆家你不乐意呢，原来那个时候就被人给骗了去！说，你和那个骗子到底好上多久了？”
这几日她拖着老身板来来往往的进城找那个死骗子，是又气又累。又怕被人发现在家里不敢说这事儿，还没仔细问过这事儿呢！
李香兰眼角还挂着泪，这下知道那人是骗子了，立马就六神无主了，张氏一问就什么都招了出来。
“就就三个月前你让我进城买盐的时候，我和小贩还价的时候吵了几句嘴，他正好看见就帮我解围了，然后我和他就就一来二去的就那什么了。”
“一来二去？”张氏困惑，“除了上次买盐，老娘就没让你进城了，你这个贱皮子还敢偷偷进城私会？”
张氏觉得要命极了，女儿不听话，现在还做了这么不要脸的丑事儿。
被亲娘这么说，李香兰也觉得丢脸死了，死死咬住嘴唇点头。
除了偷偷进城私会过，她可不敢说那男人还偷偷来过村里找过她几次，都是在小树林里。
要是张氏再知道这事儿，估计能一巴掌拍死她。
见她点头，张氏气的一拍脑门儿，“就三个月你就和人家干了那不要脸的事儿？现在还怀了个野种！老娘怎么生了你这个贱种哟！气死老娘得了哟！”
张氏气不打一处来，扶着旁边的树干一阵喘气。
她发现李香兰怀孕这事儿，还得从半个月前李花李福的生辰说起。
两个孩子过生辰，李二柱进城买了条鱼回来打牙祭，一家子都围坐在一起吃饭，李香兰闻着鱼忽然就捂着嘴恶心起来。
那顿饭愣是连鱼肉都不吃了。
张氏是过来人，当时就觉得不对劲，之后就对李香兰留意了些。
谁知道这一观察下来可不得了！
李香兰饭量大了不说，每顿吃饱了还要去厨房偷偷拿东西吃。
就连月事儿的日子到了也没见她有动静。
张氏知道八成是给她猜中了！
当下就气不打一处来，把李香兰拉到外面没人的地方对质去了。
李香兰哪儿怀过孩子？
那些症状都以为是暂时性的不舒服，毕竟都是一阵儿一阵儿的，也不是经常。
月事的事儿她就更不了解了，只知道女娃到了一定时间就要来那事儿。
记得第一次自己来了月事，还被娘骂了一顿贱皮子。
而且每次来月事都麻麻烦烦的不好处理，还会蹭到衣服上，这突然没来了，心里反倒高兴。
听着张氏的质问，李香兰才后知后觉的害怕起来。
她哪儿知道这就是怀孩子的症状啊？
被火眼金睛的张氏一盘问，李香兰也慌了，立马就招了男人的事儿。
张氏本想着事已至此，得赶快把婚事给落下，免得肚子大了被人说闲话。
于是就拉着李香兰进城找人。
可一去书店问，才发现根本就没有这个人，而且还被当街给轰了出来！
张氏当时就怀疑女儿是被人给骗了身子，可李香兰非认定不会。
说那个男人对她好着呢，而且还亲眼看见过那男人从书店出来的。
张氏将信将疑，又接连去了书店几次。
几次蹲守下来书店都只有一个长了胡子的中年男人，根本没看见李香兰形容的那个年轻男人。
张氏越来越发觉不对，就朝旁边的摊铺一阵打听，终于落实了自己的猜测。
书店每天开门关门的就胡子老板一个人，来往借书看书的人倒是形形色色，要说秀才伙计，那根本就不存在。
就在周围做生意的，都是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人，哪儿能不知道？
张氏打听完只能气的拍拍屁股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