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冤家路窄

卢掌柜在心中又掂量一番。

半天才似下了决心:“这几日见的都是王大人,再往前,邱公子也见了几个赶考的举子。至于更往前,邱公子是生意人,因着茶楼与他的万盛米粮店只一店之隔,因此也经常在这里会一会生意场上的朋友,实在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

“邱印这两天与王仁来往,他们都谈些什么,可能知晓一二吗?”周敞对这个问题没抱什么希望。

卢掌柜果然摇头:“不知,邱公子与客人谈话的时候,一般也都会将人遣出去。”

周敞失望,但能得到有用信息也就到这个份上了,略一抱拳:“多谢了。”

卢掌柜松了一口气,趁恭送周敞下楼的时候,却又在伙计耳边快速吩咐了两句。

周敞下得楼来,刚要出门,卢掌柜便又拦住:“奕王殿下,请稍等。”

“什么?”周敞回头。

卢掌柜从伙计手上接过一长方形锦盒,双手奉上:“奕王殿下,这是上次您来喝过的‘金鼎云梦’,不成敬意,还请笑纳。”

“不必了,本王并不喝茶。”周敞没打算收,她的确没有喝茶的喜好,除非那是奶茶。

卢掌柜却是更进一步,亲手打开锦盒,呈在周敞面前:“奕王殿下,客人的事情,茶楼所知有限,但邱公子在茶楼是有存茶的。”

“存茶?你是说这也是他喝的茶?”要是那样,周敞更不打算收了。

“不、不,奕王殿下误会。”卢掌柜忙解释,“邱公子存的茶都是普通的竹叶青,但装茶叶的茶罐却与此罐相同,都是有名的‘管鱼竹’而制。”

“那又如何?”周敞瞥一眼锦盒中小臂粗的一段竹管装茶罐,竹身青黄色,上面隐约有鱼鳞样的纹路,在光线下一晃,金翅金鳞飒是好看。

卢掌柜压低声音:“邱公子每次要这么一罐竹叶青,但从来不喝,都是单点茶楼茶娘现煮的茶。而事后,便是将这罐茶送给王大人带走的。”

“每次都送同样的茶?”周敞琢磨过点儿味来。

卢掌柜轻轻点头:“茶罐的茶就是普通的竹叶青,这一点儿小人可以保证,但每次都给王大人送同样的茶,也不知他是否会喝腻呐。”

周敞听明白了,从锦盒中拿出管鱼竹的茶罐端详。

卢掌柜还怕自己说得不够明白:“裕溪茶楼就是供客人品茶的地方,从邱公子点茶送茶的品味来看,实在不似爱茶之人。只是王大人若总是收到同样的茶罐,也不知道是不是要误会,我们茶楼只有这一款茶呐。”

“哈哈,卢掌柜不用担心,‘金鼎云梦’上次本王就喝着挺好,下次若有机会,推荐给那位王大人,这茶罐本王就收下来,感谢掌柜一番心意,本王心领。”周敞说着话回手将茶罐塞给瘦猴。

“叮,客户下单管鱼竹茶罐一个。”周敞的茶罐刚一脱手,视点系统就来下单。

“不是说,吃的、喝的还有药材都不能带货吗?”周敞心里问。

视点系统纠正:“客户下单的是茶罐。”

“哦,原来如此……”周敞一边在心里对话,一边往裕溪茶楼外走。

刚在门口站定,邱印就迎面而来。

倒是冤家路窄,明明是选择错开时间却还是碰上了。

邱印身后虽然多了两个保镖样的家丁,一见奕王,眼神下意识一缩,却又立刻不服不忿:“哟,太阳打西边出来了?竟然又遇到奕王殿下。”

周敞瞥了一眼,已经占了便宜的人就该偷着乐,不必多话。

邱印嘴角上的青肿都还未消退,却能换上一副笑脸,不着痕迹拦住去路:“奕王殿下,为何这么快就走?不再多坐一会儿。”

“你怎么知道我来去快慢?”周敞一下直觉不对,这厮莫非也一直监视着她。

邱印说漏了嘴也就不再装下去:“奕王殿下要是有胆识就先别走,上次的事情还没完,一会儿自有说法。”

“什么说法,你是还没挨够打?”周敞居高临下,俯视邱印身后两个打手,今日高远也跟了来,她更没有怕的,“怎么,你带了这么两个人来,是要怎样?”

据高远这几日观察,邱印出入茶楼如常,因为距离自家店铺近,身边除非需要是从不带随从的,今日身后却多了两个人。

“他们?他们什么也不是。”邱印多少受到上次影响,虽然用身体拦住去路,却又不敢真正上前。

周敞身后还有高远,更是有恃无恐:“那就起开,本王没功夫跟你闲扯,上次已经说过了,除非你把端王兄找来。”

“正是……”邱印一梗脖子,可惜对于他地鼠一般的矮矬子起不了半点作用。

邱印话还没说完,忽然远处传来一阵慌急的马蹄和兵士的呼喝开路之声。

两边街路上的行人顿时乱做一团。

周敞眺望过去,有乞丐躲得慢了,兵士上去就是一阵拳打脚踢,将人往两边驱赶。

随后一辆绿尼乌骨木的马车疾驰而来。

“啾……”马匹嘶鸣。

一个挑扁担菜筐的中年男人正来不及躲闪,马车夫紧急勒住缰绳,却也来不及。

车头一偏,还是撞翻了人和扁担,冲向茶楼斜对面店铺的墙壁。

“啊……”马车好歹停了下来,车夫差点儿被甩出去。

挑菜男子倒地不起,扁担两头装菜的竹筐倒地,萝卜土豆滚了一地。

周围乞丐见状,一窝蜂地上去疯抢蔬菜。

开路的士兵这下左右难支。

挑菜男子好半天才挣扎着爬起来,再要去挽救他的菜,早就晚了。

周敞早撇开邱印,跟其余路人做了吃瓜群众,只管瞧热闹。

马车正好撞在一家布庄墙上。

布庄牌匾上写着“隆祥布庄”,旁边还有一家茶庄,牌匾上写着“裕叶茶庄”。

马车夫则在在另两个士兵帮助下,吃力将马车拉回正轨。

半晌,车内一人掀开车帘,不耐烦催促:“怎么搞的,快点儿。”

周敞看不到车内之人的脸庞,却愈发想知道这么霸道的是谁?

周围看热闹的商家和路人却早已经将路面围个水泄不通,车夫想要重新驾车赶路已是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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