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如今站在他面前的小豆丁，让他觉得沉默。
相柳额前的发丝调皮的凌乱了些，他歪了歪头，问：“你救了我，你想要我怎么报答你？”
这大半个月，他也和一些人说过话，他们都是被救回来的，但是他们告诉他救他们的人并没有要求回报，他们都是自愿留下来的。
这让他想不明白。
“不需要报答。”凌曦干脆的答道。
她凝望着相柳乌黑的眸子，银发衬得他极为好看，比她见过的蓐收、覃芒和玱玹都要漂亮。
“那些人我都没有要求回报，只不过他们愿意报答，并且他们都需要一个容身之地，而我需要一些有本领的人帮我做事，所以，我们之间是一方的报答和双方的等价交换。”
“既然你的伤好了，你若是想要离开的话，你也可以离开了。”凌曦认真的解释，语气真诚，让相柳明白她的话的确都是真话。
凌曦突然开口问：“听他们说你叫相柳？”
相柳不明所以，但点了点头，承认了自己的名字。
凌曦笑了起来，脸颊上有两个可爱的酒窝，她期待的看着相柳：“九头蛇妖是上古大妖，并且是水中霸主，你若是真想要报答我，等我们下次再见的时候，你就送我一颗海里最漂亮的珍珠吧，听说海里的珍珠很漂亮，而且是个宝贝，如何？”
取得一个海里的珍珠对他来说再简单不过，相柳觉得这个压根都不算是报答，立刻答应了下来：“好。”
凌曦站起身，虽然她的个子比相柳矮了许多，但相柳此刻却觉得这个小娃娃的形象高大的很。
“相柳”，凌曦轻声唤他，嗓音软糯清甜，“以后你就可以做你自己了，希望你能像风一般自由来去，再不受任何拘束。”
凌曦心里真心希望他能自由自在的活着，不为任何人，只为他自己而活。
所以，她不会让他留下，相柳，应当是自由的。
她想，相柳应该也不会愿意留下的。
相柳活了许多年，这是第一次有人祝福他活的自由，而这个人，是一个小姑娘。
这句话，他记了许多年，也始终记得自己还欠了一个小姑娘一份恩情，所以在往后的许多年中，他每年都会寻一个最漂亮的珍珠保存起来。
凌曦回去后的第二天，相柳就离开了，离开时，轻尘给相柳准备了一个包袱，让他带着离开了。
而凌曦也几乎要忘记了相柳这只九头蛇妖，偶尔会想起来一次，但很快她又会投入到自己的搞事业大业中。
回宫后的第二天，皓翎王罕见的派人寻了凌曦。
含章殿内，只有皓翎王与凌曦两个人。
皓翎王不住的看着神色平静的凌曦，而凌曦端正的坐在皓翎王的对面，任由自己的父王打量着自己。
两人之间摆着一个棋盘，尚且空着，还没有棋子在上面，皓翎王的面前放着白子，凌曦的面前放着黑子。
见状，凌曦对于自己父王的用意心里有了猜测。
心里有了猜测之后，凌曦就更不着急了，老神在在的坐着，甚至开始当着皓翎王的面打坐起来，反正着急的不会是她，既然父王想要观察自己，那就让父王先待着吧。
皓翎王：“.”
他这个父亲做的是不是太没有威严了，怎么阿曦一点都不害怕自己，甚至他们之间的位置像是颠倒了似的。
足足过了半个时辰，凌曦从冥想中醒过来，看着对面的父王，眼尾带笑促狭的问道：“父王决定要怎么开口了吗？”
皓翎王失笑，却捡起一颗棋子，率先在棋盘上落了子。
他摇着头无奈说道：“有的时候我都怀疑你和阿念究竟是不是亲姐妹，怎么差距这般大？”
一个比灵猴还要精明，一个就是一只大白兔，又白又单纯。
凌曦紧随其后，随便的捡起一颗棋子，扔到了棋盘上，动作随意，姿态懒散，似乎并没有怎么看自己下棋的位置。
然后，她慵懒的说道：“这不是很好吗？要是阿念也如同我一般，父王怕是要烦恼了吧？”
看到凌曦下棋的动作，皓翎王笑容不变，又放下一颗棋子。
皓翎王转变了话题，突然提起了玱玹，“玱玹是个很有天赋很聪明的的人，阿曦觉得呢？”
这个话题转变的很突兀，但凌曦丝毫不觉得惊讶。
凌曦神色自若，波澜不惊，而是反问道：“这个世上，聪明的人何其多，关键是能够活下来，那才有价值不是吗？若是活不下来，那一切都是虚妄。”
皓翎王看着凌曦：“玱玹是小夭的哥哥，看在我的教养之恩和小夭的面子上，他会善待你与阿念的。”
凌曦笑了笑，似乎是在笑话他的想法：“这是一个很天真的想法，比起把自己的未来与命运寄托在其他人尤其是一个外人的身上，我更喜欢自己把控命运，谁也无法阻止我。”
“这条路很苦！”皓翎王语重心长的说道。
“想要获得一些东西，总要经受一些痛苦的，这个世上，没有不劳而获的结果。父王，您该明白这一点的，不是吗？”
凌曦的眼神坚定，不退让半分，手下的棋子拦住了皓翎王的路。
这一刻，凌曦与皓翎王之间的棋盘宛若化为了一个战场，你来我往，你攻我守，相互试探，毫不退让，毫不妥协。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你一颗棋子，我一颗棋子，不知不觉间，一场博弈来到了最后。
凌曦的黑子已经被白子吃的差不多了，剩下的路也堵死，基本上没有路可走。
“你当真决定了吗？这条路没有回头路。”皓翎王脸色凝重的看着整个棋盘，随后斟酌万分，谨慎的落下了一颗子。
凌曦手中夹着一颗棋子，在看到父王的棋子下的位置时，忍不住一笑，然后将自己的棋子往棋盘上随意的一扔。
“我从不后悔。”凌曦的语气坚定不移。
转瞬间，两人之间的战况完全颠倒，白子顷刻间走进了死路，遭到了黑子的围攻，而黑子则取得了压倒性的胜利。
凌曦拾起棋子，看向皓翎王，笑的灿烂：“父王，我赢了。”
皓翎王同样笑了，他眼底闪过骄傲与自豪：“是啊，你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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