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秋月照顾着两个闺女吃,还给婆婆端过来一碗热腾腾的面汤。还关切的问她吃凉的行吗,不行她在给她下碗热面。
曹氏连说行行行,天热,吃口凉的可舒坦了。
林秋月跟大伙说:“锅里有面汤喝,吃完凉皮去喝汤哈!”
大伙答应。
林秋月又跟大伙说:“大伙别贪凉喝井水,我给大伙还烧了开水晾着呢,一会都倒自己杯子里渴了喝。”
大伙又都答应好。一个妇女还夸林秋月对她们太好了,什么心都替她们操着。林秋月说应该的。
沈丹丹也吃完一大碗凉皮了,直夸过瘾,拿着碗去锅里盛面汤喝了。
林秋月看着她笑。
沈丹丹没一点架子,来了就跟工人一锅吃饭,还坐在一起。但是碍于她是城里人,打扮的又洋气,这个年代的农村人对城里还保持着敬畏心理,所以尽管沈丹丹没架子,她们也对她怯怯的保持着距离。
沈丹丹端着一碗温热的面汤来了,坐到林秋月桌边,伸手把碗里的汤送到小莲莲嘴边,小莲莲乖乖的喝了一口,她在送到自己嘴边喝。
林秋月笑她:“看看你,也不嫌孩子脏。”
沈丹丹说:“孩子有什么脏的,孩子比大人干净多了。”
俩人笑起来。
林秋月悄声跟沈丹丹说:“你哥跟春辉弟弟去南方了,今晚回我家去睡吧,晚上我给你做条鱼吃。”qupi.org 龙虾小说网
沈丹丹笑笑说:“嫂子,我这个人臭毛病大,睡觉择床,好不容易睡惯办公室的床了,不想换地方。不过,鱼我不拒绝。”
林秋月撇嘴说:“好,就这么说定了,吃了晚饭让青萍送你回来。”
沈丹丹笑着答应。
本来林秋月跟张青军商量着让沈丹丹住家里的,还给她收拾好一间客房。但是沈丹丹说她还是想住在厂里,厂子盖在村南的柳树林子里,空气好,风景也好,她喜欢。主要是她独处惯了,喜欢清静。
但是一个大姑娘住在厂里不合适呀,万一被坏人惦记了咋办?可是沈丹丹不听呀。
反正厂里也需要看厂子的,早就说好了让虎子弟兄两个晚上睡在厂里,因为虎子家弟兄多,屋子少,巴不得晚上有地方住呢,厂子开业他弟兄三个都搬到厂里了。夏天他家那低矮的屋子热的没法睡,干脆他爹娘也来厂里睡了。这下好了,不担心沈丹丹了,就让她住这了。
那个长辫子姑娘爱枝一直看着沈丹丹,终于鼓起勇气问:“丹丹姐,你的头发好梳吗?”
沈丹丹摸摸自己的波浪烫发,看看她那两根乌溜溜的长辫子,就笑着说:“反正没你的好梳。不过我烫头就是因为懒,不梳头你们也看不出来。”
“哈哈哈……”大伙都笑了。
爱枝羞涩的笑了,说:“丹丹姐,我还是在电影上看到个烫发,就一直想知道这头发弯弯卷卷的好梳不。”
一个妇女笑着跟沈丹丹说:“丹丹妹妹,爱枝可稀罕你的烫发头了,天天盯着你头发看。”
众人都笑起来。
沈丹丹很高兴能跟女工们聊开了,就笑呵呵的说:“大伙有想烫头的吗,我会烫。”
“啊……”连林秋月都吃惊的看向了她。
林秋月说:“丹丹你吹牛吧,咱这连电都没有,你就是有烫头的工具也没法用呀。”
沈丹丹神秘的一笑,说:“嫂子,你信不信,我不用电,不用任何烫头工具就能烫出一头小卷卷大卷卷来。”
“真的呀?”林秋月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睛。
众女工也沸腾了,都端着碗围到沈丹丹跟前叽叽喳喳的问她怎么烫,在她们看起来,烫头是很高大上的工艺。
沈丹丹看着她们问:“你们谁想烫,等周末休息或者晚上我就给谁烫个是是。”
一说真烫就都怂了,女人们笑着缩着头往后缩。这个时候的农民,认为烫头是电影明星和城里才配拥有的,她们这些土里刨食的农民哪敢烫头呀,还不被人笑话死。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林秋月知道她们也都想美,不然也不对沈丹丹的头发这么感兴趣了。她就鼓励她们说:“谁想烫就试试,反正咱沈设计师也不要大伙的钱。”
一个妇女捂着头说:“不要钱也不烫,烫了回家不让进门了……”
另一个妇女说:“烫了头我男人得把我头打肚子里……”
大伙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烫头后的悲剧,逗的大伙哈哈大笑。
女工大多是结了婚的妇女,只有爱枝跟小红两个小姑娘。两个姑娘因为会裁缝,打扮的比普通姑娘要洋气些。衣服自己做的,虽然这时候的衣服样式少,但俩人因会做衣服,衣服就比别人的多一两件,换的勤就显得讲究。
爱枝有个亲戚在城里,她在城里亲戚家当了两年保姆,裁缝就是在城里学的,她见过了城里人,自然也羡慕她们,打心眼里想像她们那样打扮穿戴。
所以,当一群已婚妇女拿烫头取乐的时候,她心里蠢蠢欲动,也对大伙那烫头开涮的梗很反感。就把俏脸一拉,冲大伙说:“你们不烫就不烫,在这瞎咧咧个什么,饭吃饱了,还不去刷缸子。”
大伙被她一提醒才发觉时候不早了,刷了缸子还能休息一会呢,就都纷纷跑去压井上去刷自己吃饭的瓷缸子。
林秋月一家在这吃饭是用碗,沈丹丹虽然吃饭用的也是缸子,但她的高级多了,是细细的白瓷,还配有一双洁白的筷子,沈丹丹说,她这双筷子是象牙筷子,是她姥爷留给她母亲的,她母亲就给了她。
张青萍也吃饱了,她勤快的夺过沈丹丹的瓷缸子跟筷子、一家人的碗筷收起来,端着去压井上洗涮了。
沈丹丹也不跟张青萍客气,朝在压井边刷碗的她喊:“青萍,想烫头吗,我先给你烫吧!”
张青萍能不动心吗,她羞涩的笑笑,扭头朝沈丹丹说:“我得等等再说。”
林秋月笑着说:“她做不了主,得问问别人。”
沈丹丹随口问:“问谁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