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时间,秦月皎都是在忐忑中度过的,虽然她对自己很有信心,但是她对这个旧社会可没啥信心,要不然也不至于这么一大家子都那么勤勤恳恳地干活,却连吃个肉都那么奢侈。
小河村去县里的路可不近,而且一早上她们是先绣了个帕子才出的门,所以赵氏和秦春雨没能赶上村里的牛车。秦春雨虽然是家里那堆孩子里最大的那个,但是毕竟只有十岁,母女俩加快了脚程也走了半个时辰才到了县里。
连水都没来得及喝,直接就来到了布庄门口,赵氏正准备进去,被秦春雨拉住了,她细细地整理了下衣服头发,又给赵氏压了压衣摆,喘匀了气,这才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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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旺,你说今天的事情会不会顺利啊?”秦月皎百无聊赖地啃着刚刚指使秦旺去给她摘的果子,小秋月也被叫去跑腿了,想换个人唠唠嗑都没有。
秦旺刚刚其实只是在一旁听了个大概,但还是点点头说,“小姑你放心吧,肯定会顺顺利利的。我都能喜欢的东西,别人怎么可能不喜欢呢!”
说起这个秦月皎就忍不住给了他一个大白眼,“你要是真想要我就给你画个凹凸曼的,整天跟小女娃抢东西,你羞不羞啊。”
“凹凸曼是什么?”
“额...就是一直都在拯救人类的超人!”
“那很适合我了,小姑你赶紧给我画!”秦旺继续无视秦月皎的大白眼,然后就要去挑帕子,他现在脸皮可厚了,笑就让他们笑吧,东西到手了才真的是自己的。
最后秦旺选的是一条淡灰色的帕子,秦月皎松了一口气,起码这颜色是正常了,然后就开始认认真真地给他的帕子画起了凹凸曼。
接下来的时间里,秦月皎不停地使唤秦旺,还时不时跟他斗斗嘴,好不容易才熬到了赵氏和秦春雨回来。
见到门口一大一小那两个身影时,秦旺总算是松了一口气,终于可以短暂地逃离自己小姑的魔掌了!
正准备上前问问,秦月皎的魔音又到了,“秦旺你赶紧去打盆水洗个面巾过来!”说着她自己也进了堂屋,倒了两杯水。
赵氏刚进门的时候看到秦旺和秦月皎都往屋里跑,还有些疑惑,但当看到秦月皎手里的两杯水,心里顿时软得一塌糊涂的。
“小姑小姑,我跟你说,”手里的水都顾不上喝了,秦春雨拉着秦月皎开始兴奋地说着今天的事情,“今天我们去到布庄,拿出了手帕,那个老板娘嫌这嫌那的,还一直想压我们的价呢!平时绣一个帕子也有三个铜板的,她硬要说我们的图样简单,只肯给两个!”
“那后面怎么样了?”秦旺还端着水盆,一脸紧张地问。
秦春雨喝口水润了润喉,随手拧了帕子擦了把脸,又说到,“就在我们吵着的时候,那老板娘就要把我们赶出去,恰巧路过了一个有钱人家的小姐,她把我们请去了茶楼里,那茶楼的点心真好吃!”
其实看赵氏回来时的神情,秦月皎大概都能猜到结果,所以她一直都没有太紧张过程,但是听到点心的时候,她立马就来精神了,“哪里的点心啊?等我们挣钱了,你再带我去。”
秦春雨忙点点头,赵氏捏了捏她的小脸蛋,笑骂了声小馋猫。
秦旺着急了,说,“哎呀小姑,现在不是说点心的时候,后面呢?后面怎么样了?”
“后面?后面说了啥我不大记得了,反正最后是成了!”秦春雨有些不好意思,那时候她就光顾着吃点心了,都是她娘跟那个小姐谈下来的。
秦旺那颗躁动的心仿佛被泼了盆冷水,感觉就像是看戏看到最着急的地方,突然有人来告诉你结局一样,只好转过身求救地看赵氏,“大伯娘~”
赵氏歇了一下,也缓过气来了,就接着说,“那位小姐是县里陈老爷家的大小姐,那个最大的绣楼“锦绣楼”就是她家的,现在她家想再开个布庄,刚好我们绣的图案入了她的眼,就把我们叫了过去谈谈。”
“大嫂觉得那位陈小姐的人怎么样?”秦月皎突然插了一句话。
“陈小姐人很好呢!并没有什么架子,很是亲切。”赵氏说起这个,脸上都是满意的笑容,“原本她家也是跟那吉祥布庄合作的,但是那个老板娘的吃相实在是太难看了,就想着要自己做。她还想我邀相熟的姐妹把绣品都给她的新布庄留着,就连价格也自动给我们提高了。对了,还没跟你说说价格呢,陈小姐家的布庄是准备六月十六开张,想叫我们多准备一些图样的手帕和荷包,价格也给得很高,一条手帕给我们开六文,一个荷包给我们开五文,同样的图样每款要二十个。但是也有一个条件,就是这些图样只能供给他们,不能再给别家。”
“那春雨姐平时绣的那些图样,也一样给那个价格吗?”秦旺小好奇又发问了。
“那些普通的图样也比吉祥布庄高一点,手帕是四文,荷包是三文,都比吉祥布庄高一文钱呢!”
“那...”
“好了秦旺!你又不会绣花,问再多你也赚不到钱。”秦月皎打断了秦旺的问题,然后难得认真地对赵氏说,“现在我们最大的问题,是人手!今天是五月十一,虽然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但是因为那边是新开张,那需要的图样不可能只有一个吧?每个图样都要二十个,我们家能做绣活的,加上小秋月也只有四个,怕是做不来。”
“那我姐呢?”秦旺弱弱地问了一句。
“你见过你姐绣花吗?”秦月皎反问,秦旺乖乖闭嘴了。
听了秦月皎这样一分析,赵氏的脸白了白,当她知道能赚那么多钱的时候,她压根就没想其他,直接就点头应下了。现在想想确实是有点太鲁莽了,自己还不如一个九岁的小娃娃想得透彻,想想她又觉得很羞愧。
突然赵氏又想到另一个事情,更着急了,哆嗦着从衣兜里掏出了两串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