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武临回想起自己晕倒前见到的那一幕,再回想起这间舞蹈室的前一个主人,霎时间手脚冰凉,汗毛倒竖,跌跌撞撞的从地上爬起来,一个劲儿的说:「走,赶紧走!」
时间的确不早了,走廊里早就没有行人,空寂的有些吓人。
之前热热闹闹人声鼎沸的舞蹈室也空了,不知道有意还是无意,只留了一盏灯没关,像一只浑浊的暗黄色瞳孔,不怀好意的窥视着走廊里的两个人。
陈武临刚刚才撞了鬼,再见到这样恐怖的一幕,额头上的冷汗止不住的往外流,两条腿都开始发软。
他应该直接往外跑的,可是手机在办公桌上,车钥匙在皮夹里,这两样东西都在办公室里边,他得回去拿上才行。
但是这时候去办公室,真的是一个正确的选择吗?
站在舞蹈室的门口,陈武临迟疑了。
他怕,孟洁好像也怕,两个人都没有动,走廊里的声控灯就在这时候熄灭了。
「啊!」
心里边本来就有紧张的情绪,光线倏然消失,孟洁惊恐的尖叫起来。
陈武临耳朵一疼,心脏也跟着跳的忐忑,声控灯却在这时候重新亮了起来。
「没事,」他强撑着说:「就是咱们俩站在这儿没动,不发出声音,灯就暗了,你看,这不是又亮了吗?」
孟洁心有余悸的捂着心口,强作镇定的点了点头,看一眼重新亮起来的走廊,说:「我的保温杯落在三楼了,就在这间舞蹈室的正上方,走几步楼梯就到了……」
陈武临惶惶不安的看着她,说:「都这样了,你还去拿?」
孟洁说:「来都来了。」
「……」时间这么晚了,陈武临也想有个伴,考虑了几秒钟,说:「行,那你去吧,待会儿咱们还在这儿见,一起下楼。」
孟洁小声说了句:「好。」然后哆哆嗦嗦的转个身,往三楼去了。
陈武临看着她淡蓝色的裙摆消失在视线里,转头就见楼道里的声控灯迅速的熄灭。
「操!」他咒骂一句,狠狠跺一下脚,正准备往前走,却忽然间汗毛倒竖,有一种被恶鬼盯上的毛骨悚然。
视线猛地一转,正扫过他刚刚走出的舞蹈室,梁蕾正趴在教室木门的透明玻璃上,穿着染血的破碎舞蹈服,面容扭曲、神情怨毒的瞪着他!
陈武临肝胆俱裂,猝然发出一声惨叫,转头就跑,一边在走廊里飞奔,一边慌慌张张的从口袋里掏钥匙,想着进办公室躲避梁蕾。
陈武临从来都没有觉得走廊这么长,他跑了很久很久,好像都还没有抵达终点,艰难而剧烈的喘息声像是一个破风箱在震动,他没有勇气回头去看,好在在他肺出血之前,终于先一步抵达了办公室门前。
钥匙早就掏出来了,他颤抖着手去开门,钥匙孔就在眼前,却怎么都插不进去,身后的风声越来越响,他也越来越慌,这种慌乱进一步加剧了手掌的颤抖,接连捅了几下,门都没开,但那股瘆人的血腥气却越来越近了。
陈武临两条腿软的像是面条,听得身后恶风不善,头皮发麻,险些原地爆炸,这时候耳中传来「咔嚓」一声轻响,门开了。
这简直是世界上最美妙的声音!
陈武临一把将办公室的门推开,下一秒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门摔上,冷汗涔涔的跌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办公室里灯还亮着,黄色的灯光给予他淡淡的温暖,皮夹跟手机都在办公桌上摆着,陈武临擦擦冷汗,艰难的站起身,一屁股瘫坐在了椅子上。
窗外有呼啸的风声,他赶忙检查了一下窗户有没有关紧,确定都从里边关好了之后,显而易见的松了口气。
电脑旁边有个保温杯,里边水都凉了,陈武临哆嗦着手端起来喝了口,就听办公室门外有脚步声传来,嗒,嗒,嗒……
声音在办公室门口停下了。
陈武临心脏都跳到了嗓子眼,手握着水杯,仓皇不安的盯着门外。
咚,咚咚。
办公室的门被敲了两声。
陈武临屏住呼吸,一声也不敢出。
门外的人,又或者是别的什么东西也没有出声,同样保持着寂静。
这么过了一分钟,陈武临正以为门外的人或东西已经离开的时候,就听办公室的门又一次被敲响了。
咚咚咚三声,明显比之前急促很多。
他更不敢动了。
门外就是可怖的鬼怪妖物,门内是被困住了的陈武临。
退无可退,逃不能逃,他下意识的想到了报警,别管警察来了之后怎么说,只要能帮他摆脱这个局面,哪怕是指责他报假警他也认了!
艰难的咽了口唾沫,陈武临小心控制着不要发出声音,悄悄将办公桌上的手机拿起。
哪曾想就在这时候,手机铃声忽然响了起来,寂静的办公室里边,甚至可以用震耳欲聋来形容。
陈武临真想把这个打电话过来的人揪出来艹他八辈祖宗,看了一眼来电显示上跳跃的那个名字,他瞬间浑身冰冷。
是梁蕾。
跳楼自杀了的梁蕾。
陈武临不敢接,但是也不敢挂,浑身僵硬、脸色苍白的坐在椅子上,听手机震耳欲聋的外放着来电铃声。
一分钟过去,来电铃声终于停了。
陈武临哆嗦着手去擦冷汗,就听「叮咚」一声,手机收到了一条简讯,壮着胆子看了一眼,他差点原地尿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