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你是我的道
宫语还是大意了,没有……闪。
她没想到时以娆竟然会直接模仿她的攻击招式直接向她身体撞去,两人双双跌倒在地上。
宫语也不在用什么拳劲,直接将一只手五指并拢,去抓时以娆头上的流苏,另一只手则用力扯了她身上的莲袍一角,漏出金色的行体字,两条长腿儿也没闲着,努力抬起自己的膝盖,好让膝盖直踢时以娆的腹部。
时以娆没想到宫语竟然像两百年前一样,直接以普通人打架的方式对她,没有一点仙楼楼主的仙风道骨,很像祖师山学堂里老先生无可奈何的那种刁蛮无比的大小姐。
时以娆头上的流苏被她扯了一地,金冠直接被她扯偏了,莲袍还被她扯下了一角,皱成了一团,她珍藏了好久的礼裙就这样被她弄坏了。
泥菩萨还有三分火呢,她心中也升起一鼓怒火。下意识地用自己的肘部按在对方的身上,双腿并拢,反手压住宫语,不让她起身,两手也是直接朝宫语的双眼伸去,直接攻击她最薄弱的地位。
两人这时打架配合得很默契,都没有使用自己的仙术和武功,用人类最原始的攻击方式互相打斗着,只是在打架方面双方实力接近,彼此的目的都没有打成。
她们一个攻,一个守,有时候还会攻守对换。场景里听到的只有拉扯衣服的声音和桌椅板凳拖动的呼哧刺耳声。
一个男人的说话声终结了这场争斗的交响乐。
”你学过说书?”熟悉的声音响起,两人很有默契地停止打斗,一如他们在神守山合力对战黑龙的样子。
一有共同的敌人,她们似乎就握手言和了,甚至还坐下来冷静地想了想,她们不该如此一见面就打架的。
仙灵镜的画面重新变白,四台仙灵镜里有两架显示镜正在进行的山主继任仪式,另外两架仙灵境正显示偶衣小娘子的说书课程,不知道为什么,这边的说书过程,听书人好像都带一股怨气。
两人暂时停止了身体接触,各自把东倒西歪的凳子扶起来,端端正正地坐下。
宫语对仙灵镜中那个对林守溪突然发问的艳装打扮女子有点警惕。神山百年的女修士何其之多,她在三百年里打趴过,揍哭过的女子已经不可胜数了,这个女子她毫无印象,只是看神山邸报的时候,偶尔提到林守溪当年在神山对战时跟不少女弟子比武对战过,女弟子输了,也对他的印象很不错,说他英俊帅气,是遇到过的最好看的对手,还要加上两个限定词,“三百年来”和“没有之一”。
“师傅的桃花债真是一如既往地多呀,这女子莫不是他的小迷妹?”宫语心里想着,银牙紧咬,这才离开自己师傅一会儿,就有女子对他嘘寒问暖,可自己离开他已经百年之久了,
可想到这,她旁边的时以饶就是七神女之首,她下意识地转过头来看了时以娆一眼,只见她已正将自己刚刚被扯掉的莲袍重新穿好,不经意间漏出了背部的金色行书。
等等,似乎跟大日冰封术有些不一样,她记得她们一起合力对战太古之龙时,时以娆面对劫雷时她还亲手抱过她。
她也是第一次跟她名义上的宿敌亲密接触,感受到了一种异样的温存。
哪里不一样呢?对了,是字体,哪怕她记得她的大日冰封术是金色小楷,怎么刚刚她背上的变成了行书,而且今天跟自己对战时居然没有使用出她引以为傲的大日冰封术,招式跟自己师父似乎有些相像,她生起了一丝怀疑。
“时大神女,能把莲袍重新脱了给我看一看吗?”宫语这时候笑了笑,想到自己似乎要叫人家做事,难得主动释放了善意。
时以娆却仍是漠然地看着仙灵镜的林守溪和宁絮的对答。她目光有些黯淡,心里却很不是滋味,自己在他心里,会不会跟宁絮归入到同一类人呢?会不会就像他随手看到过的一片落叶,偶尔看到了上面精致的纹理就耐心把完,玩腻了就将它随手丢弃,用脚踩在泥土中,好美其名曰说是让它发挥更好的效用,直接反哺自然。
我是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多愁善感的?不该是像漠视身体一样漠视世间的万灵呢。
“喂,你是被夺舍了吗?”宫语站了起来,走时以娆身边,用手在她身边晃了晃,另一只手拖起了她的下颌,“怎么,刚才不由分说地对我动手,这里却怎么像个呆子一样,你不会真以为你是漠视神女吧。”
“不用你管。”时以娆将身体微微一侧,目光直接远离宫语,对准了另外一侧的仙灵镜,那边的仙灵镜显示的是偶衣小娘子说书的画面,可她心中却是感慨万千,仍然好奇林守溪会怎么应对,一边听着林守溪的声音,一边看着偶衣小娘子说书的画面,一会儿趁宫语不注意,偷偷侧过头来看着继任仪式的画面,只是在直视宫语时却是一脸的冷漠。
“一百年了,你怎么还是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宫语说完,拿出了自己随身携带的丹药,递给了时以娆。“打也打累了,来尝尝。你也真是,不由分说便动手,我们百年未见还未好好叙旧,怎么一见面你就动手动脚的。”
宫语不想和时以娆这样平静地坐着,她生来就是活泼好动的,看来时以娆这副要死要活的样子就自然而然地想去挑逗她。
时以娆岿然不动。这时候看着林守溪的回答,好像并没有表示出很热忱的样子,做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头也不回地就宣布继承仪式的结束。但她紧接着又想起了另外一个可怕的结果,他会不会像对待宁絮一样对待自己呢?自己唯一的优势是他当时可能是抱着一种治病救人的态度主动接纳了自己,没有其他任何意思。自己恐怕也不会像宁絮一样主动提及自己的感受,从这点程度来说,自己可能还不如宁絮那样能直接与他目光对视,至少她还能主动问问林守溪对她的看法。
“喂,你今天怎么了?要不要我打你两下,把你身体里的邪神给逼出来。”宫语拿着丹药又在她身旁晃了晃,继续打趣着。
时以娆这时候才回过神来。
以前她们见面时就是这样,一个冷潮热讽,噼里啪啦地话说个不停;一个淡然处之,说话都是冷冷地回应,很少主动询问,就如同海水与火焰形成了鲜明的反差,难怪神山邸报有人为他们编排了不少故事,还是很多女修士津津乐道讨论的话题,像他们这么强大的神女注定应该在一起。
时以娆默默盯着她递过来的丹药,其实宫语就是性格跟她对冲,但她确实对自己还不错,就是对自己的方式太过激了,若不是她自己早就成了皇帝的玩偶,那时自己被皇帝所蛊惑甚至对她动了杀心,可无非就是一种想要打败她的执念而已,她甚至还在帮自己渡过了雷劫,从某种程度上说,她还是自己的恩人,她刚才的确有些太敏感与冲动了。
她犹豫了一会儿,还是伸手接过了她递过来治伤用的丹药。
“这还差不多。对了,你背上写的是什么法术,我看不像是大日冰封术了?”
“要你管?”
“哟,是不是找了个一个跟我师……跟我徒儿一样的小情郎?你身上留下了他的印记?”
时以娆没有回答她的话茬,而是一字一字吐出两个字“散了。”
“散了吗?”
“仙楼楼主,看来你还挺关心你徒儿的。只是他会不会做你的听书人呢?”
“时以娆,你什么意思。”
“你看那边。”时以娆指了指着那边的仙灵镜,那边偶衣小娘子的说书声音一起,听书的人群中顿时炸开了锅。
“你是我的道。”偶衣小娘子模仿着林守溪雄浑的声音,缓缓吐出。
(有和谐删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