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我不要他,也不等他了……

马克并未带许诺诺回青花小区,而是将车子停在曼谷郊区一家高级疗养院的露天停车场。

许诺诺下车后,眸色复杂地望着两侧铺天盖地的红枫,在秋风的冷峻气氛中飒飒舞动,发出“扑簌簌”的声响。

晨雾像少女的轻纱,带着几分羞涩,几分神秘,却藏匿不住尽头处的疗养院。

许诺诺站在疗养院门口,呆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侧脸看向马克。

“我妈妈,病了?”

马克点头,“是,sma晚发型,不影响寿命,但需要终身治疗。这个月的治疗费和疗养费都是池哥在承担的,前前后后已经花了几百万美金。”

“一个月?花了几百万美金?全都是池叔叔承担的?”

许诺诺一双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眨了眨。

“是。”马克点头。

“那我爸爸呢?他知道吗?”

“他不知道,”马克想了想,“池哥向来都是做大于说,这种花钱就能解决的问题,他不会刻意去提的。”

许诺诺微垂了眉眼,牧宁池……不但救了她,还救了她的妈妈?

那这样一来,她欠牧宁池的情,好像一辈子都还不清了……

许诺诺咬着下唇没有再言语,随着马克一道儿踏步进了疗养院。

大院石椅旁,有一个身穿白大褂的男人正和病人有说有笑地闲聊,抬头时恰好看到进门的马克和许诺诺,他抬步迎了上来。

“mark先生,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

马克应声后转身给许诺诺介绍,“这位是塔木疗养院的院长,洛斯宾先生。”

许诺诺上前一步,双手合十同洛斯宾行礼,“洛斯宾先生,你好,我叫许诺诺,是张曼的女儿,来看望我妈妈。”

“你好。”

洛斯宾礼貌回礼后,神色有些局促地重新看向马克。

“mark先生不知道吗?张曼她……已经出院了。”

“什么?”马克眉心微拧,霎时便冷了语气,“费用交了一个月,张曼才住了半个多月,你就自作主张让病人出院了?”

“这……”洛斯宾轻叹了口气,“不是我自作主张,是张曼执意要走,我没有权利决定病人的去留。”

完了,又要挨打了……

马克深吸一口气,忍住将洛斯宾暴揍一顿的冲动,咬牙问道:

“人什么时候走的?走了为什么不打电话说一声?她要是出什么事你能负责吗?”

马克凶神恶煞的模样吓得洛斯宾缩了缩脖子,小声开口。

“已经走了好几天了,是张曼不让我们联系亲属……而且她还闹着把剩下的费用全都退了。那她出院后会不会出事,就……不归我们负责了吧?”

“那我妈妈有说她要去哪吗?”许诺诺等不及马克搭腔,焦急地上前一步。

洛斯宾摇了摇头,“没有……”

抬眸见马克的脸色越发难看,洛斯宾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猛一拍脑门。

“不过张曼好像留了一份信,还特意交代值班的护士说交给她的女儿,我这就打电话叫她给你们送过来。”

信很快就到了许诺诺手里,内容很简单——

诺诺,十八年了,妈妈真的很累,我好像永远永远都等不到你的爸爸。你以后见到他,记得帮我告诉他——

我不要他,也不等他了……

是妈妈不好,妈妈也想用余生好好地陪着你,但我现在连这点都做不到。我不想毁了你的童年,还害了你的以后。

你该有自己的生活,别来寻我。

滴答——

一行清泪顺着许诺诺脸颊滚滚滑过,打湿了她手里的信件。

原来她的妈妈把她拉黑不是不爱她,而是因为妈妈病了,不想拖累她……

许诺诺蓦然想起半个月前刚搬到鸿苑杏园时,她因为没钱给张曼打了一个电话。

当时的张曼还兴冲冲地问她许念生有没有去接她,她的回答是什么?

她说没有,还说爸爸给她买了一套房子……

所以是因为她的那个电话,让妈妈误以为爸爸宁愿花钱买房也不肯给她治病,她才会彻底死心的。

是因为她那个电话……

许诺诺有些无措地捏紧了手中信纸,旁侧的马克轻声安慰道:

“别急,张曼已经打了特效药,至少这一年内是不会出事的。”

“嗯。”

许诺诺点头,用手背拭去脸颊潮湿的泪痕,转而望向马克。

“池叔叔在哪?你能不能带我去见他,我得把这件事告诉爸爸,该对妈妈负责的人不是池叔叔,而是我爸爸。”

马克有些犹豫,“池哥,在伽尼寺参加老爷子的葬礼,我看还是你先回浅海湾,等他回来再说吧。”

葬礼……难怪昨天牧宁池抱她时的样子有种说不出的感觉,这个男人表面的云淡风轻全都是装的,他在难过。

许诺诺将信纸折好塞进衣兜里,“不,我们去找他,你放心,我只是想……远远地看一眼。”

伽尼寺是尼谷最顶级的佛教寺庙,按照习俗,牧慈的遗体在火葬前需停留七天,这七天寺庙里每天都会诵经祈福。

整个场面肃穆而奢华。

前来参加葬礼的包括政府高级官员,商人和其他特莱国地位举足轻重的公众人物,一个个身着黑衣,手持黄花。

还有数不清的安保人员在葬礼仪式外围执勤。

整间寺庙都是悲伤沉重的哀调,刚踏入就能看到牧慈的遗像,放在寺庙大堂正中,周围是成排的花圈。

牧庭野站在一旁,一名保镖形色匆匆地入门,凑近牧庭野耳畔。

“牧董,牧宁池来了。说是……来送老爷子最后一程。”

“让他滚!”牧庭野毫不客气地下达命令,“一个贱种生的东西,也配?等我把这头忙完,看我怎么收拾他!”

察觉到四周时不时有视线打落,保镖将声线压得更低了些。

“他说有个东西,给你看看。”

言语的同时,保镖小心翼翼地从袖间拿出一个崭新的药瓶,是降压药。

白色的瓶身刺晃了牧庭野的眼,他心里一咯噔,偷换降压药的事就连他的心腹都不知道,牧宁池怎么会知道?

牧庭野急切开口,“白司寒和白珏什么时候过来?”

“说是……明天。”

明天……牧庭野咬了咬牙,“罢了,让那个贱种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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