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诺诺体质不好,痛经已是家常便饭。
只是以往虽然疼,但并不剧烈,她能忍住,不会影响到正常的生活。
可这次却很不一样,特别疼。
小腹变得异常沉重,仿佛被灌满了铅块,沉甸甸地压在身上。
又像是有一双无形的大手,死死地揪住她小腹中的嫩肉,然后用力地揉捏、扭动。
再被一股奇怪的力量强迫着向下拉扯,似乎想要将这些血肉从她的身体里硬生生地脱离出来!
“真的好疼……”
许诺诺捂着小腹痛哭出声,脸色苍白如纸,额头上冷汗涔涔。
牧宁池再不敢有丝毫耽搁,抱起许诺诺快步走进卧室,轻柔地将她放在床榻之上,并细心地为她盖上被子。
拿出手机拨通了梅赛德的电话。
“过来。”
“是。”
被窝里,许诺诺娇小的身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控制住,无法抑制地蜷缩成一团,瑟瑟发抖。
可这种自我保护并没有持续太久,很快她就感觉到自己的大脑开始变得昏沉,氧气从周围的空气中流失殆尽。
她的额头、鼻尖和后背都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湿漉漉的触感让她浑身不自在,张开嘴巴拼命地想要吸入更多的空气。
泪水也如决堤般倾泻而下,大颗大颗的泪珠沿着她粉嫩的脸颊滚落。
“疼啊……”声音骤然减弱。
许诺诺捂着小腹翻来覆去地开始打滚,周围的一切都变得虚无缥缈起来,耳畔是牧宁池焦急的轻唤。
“诺诺,许诺诺……”
许诺诺苍白着唇色呢喃,“麻,我的手麻了……池叔叔……疼……”
牧宁池将右手伸入被子里,摸索着握住许诺诺冰凉的小手。
小猫细嫩的五根手指紧绷,僵硬得可怕,像是不受控制般地弯曲,呈现出一种奇怪的弧度,抽搐的厉害。
牧宁池顺着许诺诺的指节轻轻揉捏。
许久之后,许诺诺毫无血色的指尖才开始有了温度,僵硬的手指也慢慢恢复了些许知觉,她无意识地紧紧握住了牧宁池的手,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地掐他!
指甲锋利而尖锐,如同利爪一般深深地嵌入牧宁池的手掌和手背之中,瞬间刺破了皮肤。
鲜红的血液从细小的伤口中渗出来,凝聚成一颗颗猩红的血珠。
牧宁池眉心微皱,闷哼了声。
他没有把手撤回,而是将温热的手掌轻轻地覆在许诺诺疼到抽搐的小腹处,一圈圈地给她揉弄。
“这样,会不会好一点?”
“不,别……”
许诺诺摇头,胃里开始翻江倒海,强烈的剧痛伴随着阵阵恶心,她推开牧宁池,从床上爬起,踉跄着往卫生间冲。
许诺诺坐在地板上扶着马桶不停地干呕,这种疼痛和胃疼相近但终究是不同。
她什么都吐不出来,她要疼疯了!
“诺诺,地上凉,先回床上躺着。”
身后拧眉拍背的牧宁池不由分说地将许诺诺重新抱起,准备放回床榻。许诺诺却蓦然勾住他的脖子,将脸埋进他的侧颈,隐着哭腔和他轻蹭。
“抱,抱着。”
“好。”
牧宁池没有松手,抱着许诺诺回到客厅,环着她躺靠在沙发上。小猫抖得厉害,整个身体都是冰凉冰凉的。
好在梅赛德来的很快,进门后简单看了一眼便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可队里没有女性,他的医药箱里没有相关的药物,只能简单拿了颗止疼药,并给许诺诺接了杯热水。
牧宁池把药片塞进许诺诺口中,迫她吃了药,给她喂了水才抬眸看向梅赛德。
“怎么会疼成这样?”
梅赛德老实回答,“小姑娘体质弱,受不得风寒和刺激。”
随即又转而望向许诺诺,“这段时间除了正常饮食,有没有额外吃什么?”
“我……”
止疼药不可能一下子发挥作用,许诺诺还是难受得厉害。
她隔着牧宁池手背捂住像是要四分五裂的小腹,巴不得把吃过的东西列一份清单给梅赛德,好让这位医生尽快减缓她的痛苦。
可她想了半天,只想到一个结果。
许诺诺偷偷抬眸看了眼牧宁池,见男人眼底的关切和担忧都快要溢出来了,才大着胆子说了声。
“我吃了……避孕药。”
牧宁池给她按摩小腹的手蓦然停顿住,垂着眸子淡看了她一眼,冰冷的神色像是染了层寒凉的霜雪。
梅赛德倒是没什么反应。
他们这群人,只有找鸡的时候会刻意做防护,跟正常交往的女人睡觉还要戴套的,估计只有开罗。
事后通常都是用一颗避孕药解决不必要的麻烦,至于女人的身体会不会因此受到伤害,似乎还没有人考虑过这种问题。
梅赛德认真思索一番后,神色淡定地望着牧宁池,轻缓开口。
“避孕药一般不会导致痛经,但小姑娘年纪还小,服这类药物容易产生副作用,所以不排除这种可能。再加上,白天吃的那个冰淇淋……
池哥,我给她开一些调理身体的药物,等会儿让阿文送过来。多喝温开水,注意保暖,再好好调养一段时间,会好起来的。”
“嗯。”
牧宁池轻应了声,梅赛德将一片热敷贴放在牧宁池手心。
“贴在小腹处,我先回去了。”
梅赛德走后,房内的气氛蓦然冷了下来,许诺诺头脑混沌,却可以明显地感觉到牧宁池的变化。
男人掀开许诺诺的上衣,将热敷贴贴在她的小腹处,抱着她沉默了很久。
直到许诺诺撑不住昏昏沉沉地睡去,牧宁池都没有再和她说一句话。
而后感受到唇齿间滑过几缕温热沁甜的水流,许诺诺轻缓地睁开眼。
她已经回到了床上,牧宁池坐在床边,提着个小银勺,一口一口地给她喂药。
房间的灯光有些昏暗,男人洗了澡,赤裸着上半身,半张脸藏匿在阴影之中,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他还在生气……
“池叔叔。”
剧烈的腹痛已经消失,许诺诺仰眸望着牧宁池,小声开口。
这次牧宁池终于有了回应,淡淡道:
“许诺诺,为什么?”
许诺诺发现牧宁池偏执起来是真的很可怕,这个男人固执地觉得她是他的女人,应该无条件满足他的性欲,就连给他生个孩子都是理所当然的事。
他从来都没有尊重过她的想法。
“我……”许诺诺偏脸躲开牧宁池喂到唇边的勺子。
“我才十八岁,我还有大学要上,还有很多想做的事没做……我的未来不该只有你一个人,我不要怀孕,也不想要孩子。”
牧宁池将手里的银勺连同瓷杯一块放在床头柜上,他钻进被子里,想去抱许诺诺,却被许诺诺无情地转身躲开。牧宁池也不恼,就着这个姿势从后往前把许诺诺整个圈在怀里。
两人不言不语地沉默了许久,还是牧宁池率先做了让步,轻缓开口。
“许诺诺,不吃药。”
果然无法沟通……许诺诺心底酸涩,抿着唇哽咽了一息,没有回应。
牧宁池便将她抱得更紧了些,薄唇凑近她耳畔,轻柔了声线。
“我戴套。”
“真的?”
许诺诺下意识地转过身,和牧宁池面对面,莹润泛泪的眼瞳多了些难掩的惊喜。
“真的,”牧宁池右手轻抬,掌心覆着许诺诺后脑勺,迫她将整张脸都埋进自己胸膛,“你不想生那就不生。”
“嗯……”
许诺诺含泪笑了,主动揽过牧宁池脖颈,贴靠着他阖目休息。
也许乔丝琳说的对,尊重才能得到,强迫只会把人越推越远。
牧宁池将下颌抵在许诺诺头顶,轻嗅着她发丝间迷人的香气,直到小猫沉沉地再次睡了过去。
才忍不住抬手抚过她甜美可人的睡颜。
“诺诺,我什么都答应你,要求是……你的未来,只能有我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