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空无一人。
牧宁池循着房子简单走了一圈,从一楼客厅到二楼卧室。
思虑几秒后,淡漠开口。
“小猫打扫过这里,并住了一晚,但却不见行李箱和其他必需品。”
斯贝利接上话茬,“那说明小侄女本打算在这里长住,不知道为什么又走了。”
牧宁池冷笑了声,“还能是为什么?躲我们呢,这只小猫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陈颂文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接听挂断后上前一步。
“池哥,查到莎拉在盛斯顿一共有两处房产,一套公寓和一幢全新的独栋别墅。”
闻言,斯贝利郁结的情绪又激动起来。
“ning,小侄女搬走不一定是躲我们。也许是amy买了新的别墅,邀请她一起居住,出发去看看?”
“不必,”牧宁池抬眸,示意斯贝利望向阳台,“她昨天换洗的衣服还挂在那。”
阳台上,一条轻盈柔软的雪纺连衣裙随着微风左右飘动,旁侧是一套粉白色的,毫无性感可言的内衣内裤。
斯贝利瞬间明白过来。
“小侄女走得匆忙,连衣服都没收……她,不是搬家,而是在逃命。”
“她逃不掉。”
牧宁池点了根烟。
从清剿任务开始到现在,斯贝利、陈颂文和阿肯都在飞机上睡了一觉,唯独他一秒钟都没有休息,只能通过这种方式保持清醒。
独特的烟草香气在空气中弥漫,斯贝利等不及催促了声。
“ning,怎么办?有头绪吗?”
牧宁池淡睨着他,“这里是美利国,我的手还伸不到这儿。你就不一样了,美利国是你的地盘。希格顿家族继承人,想找一个女人,还是很容易的吧?”
斯贝利霎时便垮了脸。
“ning,别开玩笑,我回去会被老头子关禁闭的。等到我继承希格顿家族,那都是猴子和马约会的时候了!”
“不想回去,就闭嘴。”
牧宁池丢下三人辗转到阳台,深看着眼前高楼林立的城市,在落日余晖的笼罩下渡了一层金边。
这座城市的某一个角落里,藏着一只因他的到来而瑟瑟发抖的小猫咪。
陈颂文凑到斯贝利耳畔,“猴子和马怎么可能约会?”
斯贝利安静思索一番后,一本正经给陈颂文解释。
“夏语是这么说的,因为猴子和马种族不同,不能约会,所以用这句话代表需要等待的时间很长很长。”
“哦,”陈颂文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猴子和马约会,学会了。”
旁侧的阿肯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但他不会夏语,不敢轻易提出质疑,选择了沉默。
天色渐晚,阳台上站立许久的牧宁池不知抽了多少根烟,才终于转身。
“阿肯,调查一下amy名下的独栋别墅是谁经手的。”
“是。”
斯贝利和陈颂文相视一眼,几乎在同时反应过来——
莎拉作为杀手,需要有人帮她合法化收益,那么这个人一定是她最信任的。她和许诺诺想避开池哥的追查,不能使用自己的身份,朋友的帮助是她们唯一的出路。
根据牧宁池的指示,不过几个小时,阿肯便有了眉目。
“池哥,帮莎拉合法化别墅的是一名律师,叫乔休·埃德蒙。”
乔休……牧宁池勾唇轻笑,“查出他名下所有房产,马上出发,挨个搜查。”
“是。”
乔休在洛加哥的别墅矗立在一片幽静的山林里,规模不大,很精致。
城堡式的建筑风格,尖尖的屋顶,绛红色瓦片在夜幕星光的陪衬下显得古老又神秘。
大概是太久没人居住的原因,这栋别墅的四周杂草丛生,白色蔷薇疯狂生长。
花瓣轻盈,细腻如丝。
别墅内没有管家也没有女佣,三人进门后十分默契地开始分工合作——
莎拉和乔休负责房屋打扫,许诺诺则去后院的菜园寻了些蔬菜给两人煮饭。
这一晚明明平静且安定,可许诺诺却睡得非常不踏实。
她梦到自己从高空极速坠落,掉进一个巨大的漩涡,她在漩涡中心痛苦地挣扎,最后却越陷越深。
幸而赶在彻底窒息的前一瞬清醒过来,耳边却传来几声枪响和莎拉的失声尖叫。
许诺诺心底一沉,奋力掀开被子,踏着一双毛绒绒的白色拖鞋往一楼客厅跑。
客厅内多了四个男人。
领头的懒靠在正中间的沙发上,光看背影就知道长得最好看。
熟悉的军靴迷彩裤。
大块头陈颂文和戴黑框眼镜的阿肯一左一右站在他身后,斯贝利坐在他旁边。
莎拉趴在沙发前的地板上,抱着斯贝利小腿不停地哭求。
“lee,乔休是我的朋友,他是我的朋友,你放过他,你放过他好不好?”
“我和他只是简单的合作关系,是普通的朋友!”
“你别杀他,我求你,我求求你!lee,我不记得你,我真的不记得你啊!!我也不是amy,我叫莎拉。”
“我是莎拉……”
……
斯贝利什么都没说,他掐着莎拉下颌,专注地看着莎拉哭到绝望的眼睛,温柔地替她擦去眼角的泪水。
湛蓝色眼瞳里明明全都是心疼,却没有丝毫心软的意思。
手里捏着一张从乔休衣袋里搜出来的银行卡,他给这个女人的钱,她转手就放进另一个男人的衣袋。
不管是七年前还是七年后,他真心相待,她却永远都在骗他!
右侧的壁炉“噼里啪啦”地闪着火光。
空气中弥散着足以令人作呕的血腥味,然后许诺诺看到了角落里浑身是血的乔休。
他被绑在一木制十字架上,脚底是鲜红刺目的血流,淌过破碎的金链眼镜。
莎拉每替他求情一句,牧宁池手里的手枪就扣动一次扳机。
男人专门避开乔休致命的部分,愉悦且惬意地享受着这种虐杀的快感。
“牧宁池……”
许诺诺呼吸困难,开口时的声音细弱的如同蚊子一般,但牧宁池还是听到了。
他头也不回地对着许诺诺沉声命令。
“过来。”
许诺诺扶着楼梯扶手,一步一步,缓慢下楼。脚下的地板像是没有重量的棉花,每次踏上去都会失去重心,摇摇坠晃地像是随时都会摔倒在地。
她站定在牧宁池面前,男人似笑非笑地望着她,轻眯起眼。
“好久不见,许诺诺。”
没有很久,连三天都不到……许诺诺这才发现即便逃到天涯海角,对牧宁池而言,找到她都是一件易如反掌的事情。
她逃不掉,她永远也逃不掉!!
还连累了莎拉和乔休。
“池叔叔……”
许诺诺颤抖着羽睫,轻柔开口。泪水顺着脸颊滚滚流淌,绝望与无助肆无忌惮地侵袭着她的每一个细胞。
身体颤抖得厉害,像在暴雨中被狂风肆虐的娇嫩的小花。
啧啧,还是这么可怜……
牧宁池仰着眸子,自下往上的眼神却充满了居高临下的气场。
他睥睨着许诺诺,冷漠开口。
“怎么,你也想替他求情?”
许诺诺摇了摇头,她不敢替乔休求情。
和牧宁池相处这么久,也算清楚地了解牧宁池的脾气。
这个男人把她当作自己的私人所有物,对她的占有欲已经强烈到变态的地步。
伊万的下场,就是最好的证明。
替乔休求情,兴许才刚刚开口,牧宁池就会将乔休一枪爆头。
牧宁池绝不会允许她替别的男人求情。
但乔休不能死……
许诺诺忍着心底奔腾翻涌的恐惧小心靠近,双腿分开跪坐在牧宁池腿上,抬手揽过牧宁池脖颈,颤哭着将头埋在男人侧颈。
“我不求情,我只是害怕。池叔叔,我好害怕……我不跑了,你不要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