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翦一看他颇有几分兴师问罪的意思,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沉声道:“但讲无妨!你要问老夫什么?如果还是你的家务事,那就别说了!”
章邯摇了摇头道:“并非是下官的家务事,而是太师的家事!”
通武侯王贲脸色一变,大声道:“章少府!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上太师府来,是要说我们王家的不是吗?”
“岂敢岂敢!”章邯丝毫无所畏惧,好奇的问道:“我想以太师家境殷实,就说是咸阳第一富户,也不足为过!可是太师为什么要把你的宅院,卖给赵九钱庄的赵掌柜呢?”
“太师和通武侯,指责我妹妹在赵掌柜的酒坊卖酒,还去舞榭歌台做舞姬,这个下官也认了!但太师为何要将宅院卖给那个赵掌柜,让他做酒窖?”
“莫非是军饷不够,太师府要变卖产业,以此来筹措军饷?”
王贲怒道:“胡说!怎会有此事?你休要听别人道听途说!我们太师府再不济,也不至于把宅院卖给市井上的商贾之人!”
王翦却是目光老辣,看出了章邯气定神闲,这一定是有了证据,才会有这样的底气,于是王翦皱眉道:“少府何出此言?为何言之凿凿的说我们变卖宅院给赵掌柜?”
章邯从袖中取出了东大街石桥巷豪宅的图纸,是绘制于布帛上,摊开来,点指着道:
“东大街石桥巷,就是这座豪宅!几乎占据了整个石桥巷,如今你们却卖给了赵掌柜,让他在前院做了仓库,至于后院和后花园,则是划拨给了下官的舍妹居住,还雇了十几个丫鬟婆子!”
“除非是你们太师府缺钱缺的很了,否则的话,又怎会把这御赐的豪宅,卖给了赵掌柜?”
“现在连舍妹都阴差阳错的住进去了,我若不向太师说清楚,还以为是我章邯,借着妹妹之手,设法巧取豪夺了你们的宅院!”
太师王翦一怔:“石桥巷?我太师府有这座宅子吗?可有此事乎?老夫名下,并无此豪宅啊!前后五进院落,这个宅邸可不小啊,老夫在咸阳是有几处宅院,但也没有这么大的?”
章邯见王翦居然不认账了,沉声道:“太师你真是贵人多忘事!这是上一任少府,奉了陛下之命,负责监管营造的东大街石桥巷宅院,前后有五进院落!当年太师率军六十万伐楚之时,特地向陛下请封,陛下赏给太师的!”
通武侯王贲一听,脸色顿时就变了:“哦?你说的可是当年我父出征,陛下赏赐的那座宅邸?少府有所不知,当年我父尚在伐楚的途中,并没有亲自来看!只知道是东大街的一处宅邸。”
“而且我父在凯旋归来后,在陛下面前推辞了这些封赏,包括这座东大街的宅院!说起来,这座宅院并不是我们太师府的产业!”
“你说什么?”少府章邯十分诧异:“不是你们的太师府的,又能是谁的?如此大的豪宅,赵掌柜的又是从何人手中买来的?”
太师王翦追忆过往,这才想起,疑云顿生。
王翦也没有怪罪章邯的冒失,只是手捻须髯,沉吟道:“此事蹊跷啊!也无怪乎章少府前来质疑!你是不知情,当初老夫确实在陛下面前推掉了这座宅院。陛下赏赐给老夫的宅院田产已经很多了,老夫不能再领受此宅,所以就推辞不要了!”
“如今这座宅院,并没有听说陛下封赏给哪个大臣啊,不然的话,像这么大的宅院封赏,朝中一定会有传言的!那到底是谁卖给赵掌柜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