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煦!
沈括没有为难这掌柜的,点点头,回到二楼,再次推开窗户。
街道上的皇城司的缇骑与洪州府的衙役,就没有停过,来来回回,杀气腾腾。
有的骑着马,有的拉着马车。有的押着人,有着押着‘赃物’。
“这洪州府是没个消停了。”王之易摇了摇头。
沈括沉吟了不知道多久,道“我们的事情不能停,得尽快处理好,早日回京。”
王之易道“祭酒说的是,这洪州府,江南西路,不久之后,怕就是是非之地,应该早些远离。”
沈括没有说话,其实,他的意思是,洪州府这里再乱,根本还在京城,洪州府以及江南西路是是非之地,京城,才是真正的旋涡所在。
他得回去。
在沈括与王之易说着的时候,楚家这边大体完成,李彦马不停蹄的赶到了下一家。
陈家,也就是一个跳出来,要打死李彦的陈家。
李彦站在大门前,看着被砸开,破烂的大门,脸上笑眯眯的,迈步走进去。
陈家人如临大敌,一个貌美的妇人,站在门后的阶梯前,神情不卑不亢,静静的看着李彦带着一大队缇骑,慢慢的走进来。
“妾身见过李公公。”陈大娘子率先行礼。
李彦身后的一大群缇骑,就冲进去,尤其是边上一个司卫,拔刀就喝道“陈家犯上作乱,殴死官差,罪无可赦,来人,全部拿下,敢于……”
“好了。”
他没说完,李彦就双眼幽深的看着这貌美的陈大娘子,表情阴恻的上前,道“陈大娘子,你想必知道咱家所来吧?这是准备好了?”
陈大娘子与身后一群人瑟瑟发抖,恐惧不安的下人不同,面容清隽,落落大方的道“妾身是妇道人家,对于外面的事情并不清楚。李公公怒气冲冲而来,想必是我家主君犯了重事。妾身有个请求,不知李公公能否答应?”
“大胆,还想与朝廷讨价还价!”李彦身边的司卫再次大喝。
李彦一抬手,阻止了他,双眼越发深邃的看着陈大娘子,道“陈大娘子请说。”
陈大娘子貌美,自然有不少登徒子想要靠近,她对李彦这种眼神极其熟悉,对这人是太监,她倒也不惧,依旧躬着身,道“妾身请公公依照我大宋律,对于十四岁以下的人,免于死罪。”
李彦脸上浮现笑容,盯着陈大娘子道“咱家答应了。”
陈大娘子一怔,她完全没想到,李彦会答应的这么爽快。
不过,人为刀俎她为鱼肉,她再次躬身,道“多谢公公。这是我陈家的家产以及祖产,请公公信守承诺。”
陈大娘子转身拿过一叠账簿,双手捧着,递向李彦。
李彦接过来,随手翻看了一眼,递给身旁的缇骑,笑眯眯的道“陈大娘子懂事,咱家也不为难。除了首恶,其他人,一律囚于院内,静候衙门处置。就这样吧。”
他身旁的司卫隐约看出了一些什么,走近低声道“公公,就这样放过陈家吗?他们的家产,未必是全部。”
李彦一直盯着陈大娘子,笑眯眯的道“放心,我有办法。按我说的做。来人,将他们,除了陈大娘子,所有人押到后院!”
“谁敢!”
就在这时,一声大喝传来。
门外一个人,骑着马,冲开南皇城司司卫,出现在了大门前。
陈大娘子看到来人,神情一变,想要喊什么,却没说出话来。
李彦转头看着来人,又看向陈大娘子,隐约想到了是谁,转过身,走出门外,道“不要拦他。”
本来已经拔刀,准备拿下,听到李彦的喝叫,又退了回去,任由来人走上台阶。
来人五官方正,神态严肃,怒盯着李彦,道“我陈家世代清贵,乃是真宗皇帝钦此的‘诗书传家’,你有什么资格抓人抄家!”
李彦回忆了一下资料,道“陈礼,江南西路学政?”
“正是本官!”
陈礼沉着脸,看着陈大娘子站在不远处,陈家人瑟瑟发抖,越发恼怒,道“没有官家的圣旨,你们不能动我陈家一分一毫,立刻退出去!”
陈大娘子张嘴预言,又咽了回去。
这是她陈家的同族大伯,官位最高,也最有前途的人。
可是,他固执,刚直,没有官场上那些弯弯绕绕,根本不清楚,洪州府已经彻底变天了。
李彦看着陈礼,又转头瞥了眼陈大娘子,冷笑一声,道“来人,此人抗法,给我打!”
“谁敢!本官是江南西路……啊……”
陈礼还没有说完,就陪一个司卫踹到在地,一群人蜂拥而上,拳打脚踢。
陈礼喊不出来了,司卫们的拳脚很准哦哦,转眼间陈礼就奄奄一息,似乎要毙命当场。
陈大娘子看不过去了,连忙上前,急声道“公公,大伯不知不罪,还请公公宽恕。”
李彦头也不回,道“留他一命,带回去,好好审审。陈家这里,全部给围起来。”
说完,李彦又道“陈大娘子,得跟咱家走一趟。”
陈大娘子见陈礼被抬走,心里松口气,对于李彦的要求,也没有什么抗拒,也抗拒不了。
何况,对方是个太监,陈大娘子躬身,道“妾身听凭处置。”
‘听凭处置’四个字,让李彦心头阵阵跳动,没有回头看陈大娘子貌美的脸,一摆手,带着人就走了。
司卫们有些不解,却也没有多说什么,跟着李彦,直奔下一家。
陈大娘子被押上了马车,却不知道,去的方向并不是南皇城司,而是李彦的私宅。
李彦的一举一动,都有洪州府巡检司跟随,所有事情,几乎都在朱勔眼中。
朱勔已经有了值房,他在值房里,静静的写着,记录着。
朱勔能知道的,宗泽与周文台,刘志倚等都清楚,他们看着,听着,同时在做着他们的准备。
江南西路原本告假的不少官员,已经有不少‘痊愈’了。
而客栈里的沈括,也收到消息。
王之易正在与沈括对弈,听到了扈从的汇报。
王之易一惊,道“陈礼不是应该在通州吗?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沈括放下棋子,摇了摇头,道“我叫他来的,江南西路学政,不能没有他。既然南皇城司抓了他,我们也不能藏着掖着了。”
扈从闻言,瞥了眼外面,低声道“祭酒,从脚程来算,大理寺那边,应该也到了。”
沈括神色一振,道“来的正好。你让人在城门口盯着,他们进城了,立刻通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