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守庭眉头紧皱:「除幻术之外,庭中也有其他力量可助祓除鬼气。」
织梦夫人撇开了头,从喉咙里呛出一声冷笑:「不必了。你们该做的,就是赶紧把你们曾经培养出的那个好学生揪出来。」
虞守庭:「……」
话已说到这份上,谁也不想再自讨没趣,只有宫梦锦仍上前劝道:「师尊,那我总可以帮您吧!」像是为了证明自己确能帮得上忙,她还指了指那些鬼气,「我刚刚还用您教的引梦术清了附近的幻境呢!」
「引梦术?」织梦夫人表情一滞,旋即皱眉道,「不需要,回去。」
「可我真的可以……」
「你可以什么,」织梦夫人瞪她,「你的时间是浪费在这儿的吗?」
宫梦锦讷讷。
「你当下第一要务,就是给吾好好修炼,别等到明年织锦之宴的时候丢吾穹鸾的脸。」织梦夫人背过身,一字一字道,「吾就剩你这一个得意弟子,别叫吾失望。」
宫梦锦心头一震,再说不出其他话来,只得把头深深低了下去。
「嘁,说得那么冠冕堂皇,」回天贤庭的路上,有人抱怨道,「还不是怕我们插手,到时候分了他穹鸾的功劳!搞得像伯奇有多稀罕似的!」
另一人赶紧拉了拉他:「嘘!别说了,梦锦还在这呢。」
「……」
宫梦锦确实听见了先生的怨言,却也只能装没听见。她不是不能理解织梦夫人对天贤庭不满,毕竟送来的弟子全是她的得意门生,最后却都惨死在了某个「天贤庭学生」的手中,作为一派掌教来说不再信任天贤庭也是必然的;而作为天贤庭的学生,她又觉得自己师尊如此的傲慢与牴触实在不是明智之举。
「守庭……」她悄悄靠近虞守庭道。
「吾晓得你担忧,」老人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吾会派人定期探看鬼隙情况,如有变故,会及时增援。」
宫梦锦有一丝赧然:「多谢守庭。」
「你不必谢,」虞守庭转过头去,「埋在下面的不单是你的师姐,也是吾的学生。」
沈蕴二人并没在外面耽搁太久,正好和虞守庭等人走了个前后脚,而他这次回庭,收穫可比宫梦锦那边多多了。
「这是什么?」崔兴言问道。
「书啊。」沈蕴道。
「我知道是书,这不是问你是什么书么。」崔兴言拿起一本,光看了眼封皮便嚯了一声,「《剑圣二三事》《剑圣就在我身边》《风流回忆录之我与江夙》……这都什么玩意!!」
「没时间淘,干脆把所有跟江夙有关的话本全拎回来了。」沈蕴拍拍桌子上薄薄厚厚各色书本,「我和弥远两个人肯定看不完,所以把你们都叫来,大家一起看会比较快。」
钟秀林问道:「沈哥,我们为什么要看这个啊?」
「帮我找找有哪些写江夙少年时候的,」沈蕴道,「以及有哪些写过他飞升之前那几年的事的。」
「既然想知道剑圣的事,为什么我们不能去问龙玄的人呢?」陶星彦举手道。
崔兴言道:「那你去问?」
陶星彦一缩脖子,怂了。
江夙这个人是个传奇。是个神州人人都知道的传奇。
他出身龙玄,却不像他父亲江棐一样去哪后面都乌泱泱一帮人跟着,自从天贤庭中毕业后,江夙便独行来往,连龙玄也甚少回去,这也就导致关于他的各种流言传言真话假话混杂在一起,就连真正的龙玄弟子都搞不清他们家剑圣在什么时间做过什么。有人说他这一日正和六臂鬼物鏖战;有人又说那会他明明是在金极城揽着娇女在怀……就连江夙的性格样貌也被人诌得乱七八糟,什么样都有。每个人都把自己的理想与臆念堆积到「剑圣」这个形象上,将其膜拜意淫亦或是妄想,投射出的不过是每个人自己内心的欲望罢了。
而种种谣传却也不约而同地证明了一点——江夙的确是个传奇。
想要在这些堆成山的谣言里找到几句真实,着实不是一件容易事,好在这些俚俗话本当个乐子看也挺能打发时间,阅读的过程倒也不算太煎熬。于是这几日沈蕴的剑范小院俨然成了「剑圣文学读书会」的集会地,每天都有对江夙的新发现。
「……怎么我感觉是个人都是剑圣的拜把子兄弟,」钟秀林长嘆一声,「喝过的结拜酒比我喝过的水都多。」
「杀过的鬼物比诞生的鬼物都多。」景颉接道。
「习惯就好。」沈蕴又拿起新的一本,「你看我跟弥远就已经习惯了……哦,这本来了点新套路,《我和剑圣是情敌》。」
「……」路弥远一言不发,身边的话本已垒了一摞。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的妈呀我这本也肉麻了吧!我必须念给你们听!」崔兴言乐得直拍大腿,他捏着嗓子开始念道,「……『剑圣又如何,你得到了我的身子,也得不到我的心!』我眸中的倔强让江夙的眼底露出三分惊艷三分玩味一份欲.火,他如刀刻一般的薄唇露出一抹邪笑——」
「等等,眼里才七分啊,是不是还少了三分?」被拉来帮忙的张沛雨掰着手指算道。
「没事,哥给他把这三分补上!」崔兴言提笔就写,「那就三分……三分不羁?有点俗了。三分冷酷?都一分欲.火了就不要冷酷了吧。我说你们怎么都不说话啊,给我点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