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现在,出去

隋虹霖多年来一直高居上位,养尊处优,甚至因为父亲隋松华经商有道,家资巨富,与她来往的圈中贵妇千金都对她多有追捧奉承。

可以说,从记事起,她就没听过这么难听的话,而且还是从一个小辈嘴里。

隋虹霖只觉得有一口气哽在胸口,上不去也下不来。她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气?

“真是反了天了!”

隋虹霖气得嘴唇发紫,手指哆哆嗦嗦地指着白静仪,质问道:“你就是这样给人家做儿媳妇的?对长辈不恭不敬,出言不逊,乡下的泼妇也不像你这样没礼貌!你妈妈是怎么教你的!”

白静仪脸色比刚才更冷,瓷白的脸上好像覆了一层数九寒天的冰雪,眼神锐利得能扎死人。

先前她只是觉得隋虹霖一家子说话荒谬,现在她是真动怒了。说她可以,但是说她妈妈不行。

“从小我母亲教我礼义廉耻,可没教过我受了委屈还要窝窝囊囊。”

“古人云:子不教,父之过。我想问问大姑姑,你身为长辈却不慈和宽容、不爱护小辈,甚至纵容表姐在阖家团圆的饭桌上挑起事端,是爷爷教你的吗?因为不管怎么看,我都觉得,奶奶身上的温柔慈爱、通材达识你是一点也没学到。”

“还有大姑父,你张嘴闭嘴只能想到那点儿男女之事,红口白牙污蔑人,是家传如此?那也难怪表姐随便看到一男一女就往歪处想。自己立身不正,看谁都是斜的。”

白静仪一通激情输出,一个也没放过,机关枪一样把隋虹霖一家三口还有隋松华都给突突一遍。

谁也不曾想到,白静仪竟然胆大至此,连年纪最大的隋松华都敢喷。

戴正德神情难看,隋虹霖气到头疼,戴纤云目光怨毒,腾地一下站起来,想要与白静仪理论。

嘭——

隋松华猛地拍了一下桌子,力道之大,让上面的餐具都颤了颤。

“小云,坐下。”他冷声提醒。

戴纤云不愿意:“外公——”

隋松华教训她:“你是受过良好教育的千金大小姐,难道还想和下等人争论?不觉得掉价吗?”

隋虹霖轻拽了她一把,让她坐下,低声叮嘱:“听你外公的。”

隋松华颇具威严的一句话,唤醒了隋虹霖一家人的理智。隋虹霖又恢复到最初那种气定神闲的状态。

她看向白静仪的眼神,又带上了一开始的高高在上,轻蔑得像在看一只秋后的蚂蚱。

她倒要看看,老爷子出言管教,白静仪还能怎么嚣张。

隋松华却不直接与白静仪说什么,像是不屑。他对儿子使了个眼色,隋裕林接收到父亲释放出的信号,顿时对周幸川拉下脸来。

从进门那刻起,他的脸就一直挂着,活像老宅里所有人都欠了他八百万。此时又故意拉着脸,脸长到一个新境界,堪称大变活驴。

白静仪看过去一眼,咬了下舌尖才没让自己笑出声来。

隋裕林脸色难看地斜睨了白静仪一眼,然后开始教训周幸川。

“这就是你顾家里人反对娶回来的妻子?公然顶撞长辈,你自己说说,这像话吗?”

“我还是那句话,趁早找个时间,你跟她去把离婚证打了。”

“她爸爸不是欠了一大笔钱吗?只要你们离婚,我可以把这个窟窿堵上。”

“但如果你执迷不悟,一定要跟这样一个货色在一起,别怪我不认你这个儿子。我死了之后,你别想从我这里拿到一毛钱。”

周幸川不耐烦嗤了一声:“翻来覆去就是这些废话,您就不能更新一下台词?”

“就算您没说腻,我也听腻了。”

隋裕林被周幸川吊儿郎当的态度气得不轻,坐在一旁的沈依棠赶忙安抚:“隋叔叔,您消消气。”

隋松华瞥了沈依棠一眼,对周幸川苦口婆心道:“幸川啊,你父亲说得没错,结婚不像谈恋爱,一定要擦亮眼睛才行。”

“你是个聪明孩子,不能因为想和家里对抗,就稀里糊涂地搭上自己的后半辈子,让某些心怀不轨的人得逞。”

“听你爸的,抓紧时间去把离婚证打了。”

隋松华又看一眼沈依棠:“我看你父亲带在身边这个女孩子就不错,与你很是般配。到时候你们可以好好培养一下感情。”

“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隋松华语重心长:“你父亲总不会害你。”

隋松华与隋裕林父子俩一脉相承地不尊重人。从他们的言语中,很明显能听出来,这二人根本没把白静仪当人。

甚至对周幸川,也是不平等的态度。仿佛他们不仅仅是周幸川的爷爷和父亲,还是高高在上的神,可以随意支配周幸川的人生。

周幸川眉目凛然,正欲反驳,忽然一只大汤勺飞到了隋松华脸上。

那是盛汤的公勺,圆润可爱,瓷质厚重。

厚实的底部直直砸到隋松华的鼻子。伴随着一阵无法言说的酸痛,隋松华缓缓流出两管鼻血,眼眶里也沁出生理性的泪水。

旁边的隋虹霖一家忙起身离席,紧张地围到隋松华身边问长问短。

隋松华捂着遭受重击的鼻子,满眼难以置信。他瞪向动手的周奶奶:“你疯了?!”

周奶奶正拿餐巾细细擦拭着手指。望着隋松华的狼狈窘态,她眼中毫无波动,唯有的只剩厌烦。

“我没疯,疯的是你们。”

她冰冷的视线一一扫过隋裕林、沈依棠、还有隋虹霖一家:“在我的宅子里欺负我的孙子孙媳,你们好大的胆子。”

隋裕林感到无语:“妈,我们这哪是欺负孩子?我和爸都是为了他好!”

“周幸川都这么大了,再过两年他就三十了!您不能再惯着他了!您这是在害他。”

这次周奶奶直接把手边的骨碟掷了出去。

隋裕林偏头躲了一下,骨碟擦着他的太阳穴飞过,坠到地上,“啪嚓”一声碎成几片。

餐厅里静得落针可闻,所有人连大气都不敢喘。

周奶奶发话了。她让张妈把保安叫来,然后对隋松华等人道:“现在,出去。”

“不然我就让人‘送’你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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