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宁用瞬移诀将他们带到一处三十三道高阶下。
而在三十三高阶之上,是三座规模一模一样琉璃顶的小殿,中央小殿的顶端悬着南海仙木匾额,上面龙飞凤舞地题着听诵阁三个大字,入木三分,一笔一划都带着磅礴的气势,在晨光下反着光。
而正门与两边的侧门都是用无比坚硬的噬灵木做成,仿佛正往外泛着浅浅淡淡的灵气。
看着突然变换的场景,小弟子们表示他们脑子还没有转过来,一群人叽叽喳喳的讨论他们是怎么来的。
一个个小孩子,说到不过都是他们不是在大场上吗?怎么一眨眼就到五百米外的听诵堂了?
顾墨屏本来抬头认真的看着匾额上的字,突然有人抓住了他的胳膊。
他眨了眨眼看过去,是站在他前面的那一个胖嘟嘟的小少年,此时一脸激动,眼中泛着光:“这……这是瞬移术吧?是吧是吧?”
“嗯……”
顾墨屏皱了皱眉头淡淡的应了声,小脸上有些不自在。
他其实并不喜欢被陌生人这么亲近。
他抿了抿嘴,几次欲言又止,终于皱着小眉头道:“你能不能放开我的胳膊?”
有些微胖的小少年微微一愣:“哦?哦!”
见被自己抓住胳膊的男孩子脸都快皱到了一起,连忙松开,小脸一红:“不好意思!我我我我有点太激动了!”
“没,没事……”顾墨屏努力绷着小脸,呐声道,那微胖小少年还在回过头来和顾墨屏说话。
“对了,我叫简岿,你叫……顾墨屏对吧!”
“……嗯,你怎么会知道?”顾墨屏脚步一顿,只觉这个名字有点耳熟,却想不起什么时候听过。
“我记忆力特别好!之前在寝院里听到你的名字,我就记住了!嘿嘿”
简岿嘿嘿一笑,活泼的性子展露无疑。
“到听诵阁内,不可喧哗。”
青渡看了他们一眼,说罢便看也没看的越过他们,来到青宁身边,抬脚踏上高阶,两人一步步往上走着。
同时所有人都自动的收了声音不再说话,乖乖的跟在青渡两人的后面。
简岿看着有些呆的顾墨屏,做了一个封住嘴的动作可爱又淘气。便转身跟上队伍。
顾墨屏看着他的背影,眼中一片迷茫。
他本是修仙境南城顾家的公子,虽然从四五岁便知晓不少人情世故,但到底是一个孩子,突然离开熟悉的家,来到了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拜师修仙,终归是有些放不开的。
虽然没拜到最想拜的清云峰里,但也拜入了极好的正世堂,还有这么多人可以做伴,这已经很好了!
顾墨屏想着想着,便不自觉的想起昨日在大殿上一袭红衣面纱遮面,看不清模样的重梧上尊牵起那个名姓凤的小少年的场景。
心里不知为何竟有一丝奇怪的情绪,这情绪来的莫名其妙,让他忍不住有些烦躁。
踏上最后一个高阶的时候,听诵阁正门突然缓缓打开。
除了青渡两位师兄弟外,剩下的师兄弟自觉的往两边听诵阁两边走去,不一会就消失了踪影。
只见听诵阁内,一个背对着他们,挺直了脊背的少年端坐在最前面的蒲团上,微微低着头,姿态十分规矩恭敬,门开的声音让他微微侧目,露出微红的脸颊。
青宁青渡两人在看到宽敞明亮的两阶高阶之上站着的人时,脸色微变,上前两步,跨过门槛,身后结界突起,他们弯腰拱手道:“弟子青宁,青渡,见过上尊!”
上尊?
声音隐隐约约传出,留在门外,方才还小声说话的弟子们顿时就安静了下来。你看我我看你,个个脸色好奇的探头去看,却只看到一个淡紫色的结界,上面雷色隐隐,里面景色难窥半分。
顾墨屏板着小脸,看着面前跃跃欲试的众人,抿了抿嘴,看了看身边暗搓搓往门口挪的简岿,小手微微一动,到底是没有动,低下了头。
眼眶不知为什么竟有些发热。
低着头安安静静的小身影在一群抬头引颈的孩子中,极其显眼,却又无人在意。
那个叫简岿的小胖子也伸着头往结界里看,只是可惜,什么也看不到。
堂内。
危重梧戴着银色彼岸花面具的脸,一头发丝用以玉簪挽起。
一身清冷矜贵,举手投足间,不经意修为的压制,使人不敢抬头与之对视。
眼神惯常带着微冷,看了一眼门外的结界。
也知道外面是这次的新弟子们,便微微抬手示意他们不用多礼。
声音淡然:“无需多礼,方才外面出了什么事?何故如此大的灵风?”
青宁低声道:“回上尊,方才是大场上的弟子御剑出了些意外,弟子们便织了灵网,灵风便由此而来。”
危重梧顿了一下,想着如今到底是自家门派,便问了一声:“可有伤亡?”
“回上尊,无。”
青宁青渡手足无措的站在青涵身后,一时间不知道要干什么。
危重梧点了点头,也不为难他们,道:“青涵。”
“是,上尊。”
青涵起身,脸色此时已恢复白晳,眼中是与他青稚面容不太相符的稳重。
危重梧将躲在她身后的凤湛城拉了出来,言归正传道:“从今日起,凤湛城便与其他弟子一起修炼。
日后,青涵要多费些心了。”
青涵与青宁青渡站在一块儿,闻言有些诧异,却还是拱了拱手道了一声:“是。”
一直站在她身后,突然被抓出来的凤湛城听到这话浑身一僵。
心里还没从做了上尊徒弟的高兴中缓过神来,就被倒了一盆凉水,熄灭了心里半数热炽。
黑白分明的眼眸不知不觉带上一丝委屈。
刚收了他两天不到,怎么就将他扔到这里了?
他怯怯的抓住她的袖子,抬起头一眼就看到她面具下白皙的脖颈,眼眸闪烁了一下,极小声的道了一声:“师尊……”
危重梧低下头,就见自家小徒弟眼泪汪汪的盯着自己,那模样就好像她要抛弃他一般。
她心中微微一噎,也知道自己这个临时决定确实太突然了,对凤湛城亦是有些不公平。
既然收了他做徒弟,本应该亲自教他监督他引气入体的。
但是……
看着他湿润的眼眸,危重梧不
由得软和了些声音道:“为师今日突感修为到达瓶颈,要闭关突破,短则几月,长则几年,怕是无心顾及你的修炼了,从即日起你便随着弟子们一起修炼。”
说罢又想起昨日他的话,又加了一句:“待为师出关以后再亲自教你,莫生多疑。”
此话一出,青涵师兄弟有些呆愣和诧异。
他们入亦仙宗已十几年了,虽然只见过上尊寥寥几面,却次次都是冷淡出尘,让人望而生畏。
什么时候见过上尊如此柔和的和人解释的模样?
虽然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淡,但里面的温和一听,便是能听出来的。
青渡青宁悄悄的看了对方一眼,毫不意外的在对方眼里看到了惊讶。
话说到这里了,凤湛城虽然不舍却还是糯糯道:“湛城……湛城知晓了……”
罢了,暂时看不到就算了,反正日后多的是时间。
凤湛城撇了撇嘴,好像有些不开心。
但是那语气却十分乖巧。
危重梧轻轻揉了揉他的头,转身将一块玉简交给青涵道:“凤湛城如今没有灵力,一人回不去清云峰,便让他先随你们的院子住下,待日后再让他回清云居住。
这里有本尊整理的一些法诀,以及各灵根都可以修炼的小术法,想来可用上,日后,便要劳烦青涵你们了。”
青涵诚惶诚恐,恭恭敬敬的接过,道:“上尊客气了!这是弟子该做的!”
“行了,你们继续吧,本尊便回了。”
话音刚落,她不带走一片云彩的消失在听诵阁内。
只留下一股淡淡的凌冽冷香,最后也随风而散。
她走了以后,青宁青渡两人面面相觑。
青涵看着手里的玉简,又看了看一旁的青宁两兄弟,而后三人目光便落在了凤湛城身上。
凤湛城精致的小脸上,可怜兮兮的站在那里,看着面前熟悉又有些陌生的青涵三人,心下一片冰凉。
青涵看了看手里的玉简,又看了看上面的小小的,眼睛亮晶晶的凤湛城,下意识抿了抿唇。
青宁青渡两人一阵沉默,默契的转身出去,撤了阻挡结界,将等在外面的弟子们引进来。
青涵则准备上前将站在上面的小人儿牵下来,马上要开始讲了,他总不能站在上面。
可还没等他走两步,就见上面的凤湛城就迈开小短腿,哒哒哒的从上面走下来,乖乖的站在他,仰起头看着他,奶声奶气的叫了一声:“师兄!”
青涵脸色微变还没等他再说什么,连忙道:“小师叔可不能唤我师兄的!应唤我师侄。”
虽然修仙境内一直以修为为尊,其二看师从。
但是门派内却只看师从辈分高低。
师侄二字出口,青涵脸色未变一分一毫。
凤湛城眨了眨眼睛,婴儿肥的小脸上似乎有些不解。
到底还是个小孩子嘛,昨日明明已经说过了,还是没记住。
青涵叹了口气,将他安置在方才自己跪坐的蒲团上。
此时外面的弟子们跟着青宁青渡鱼贯而入,乖乖的找了位置跪坐着,好奇的看着坐在最前面的人,却没有人出口说话。
看样子显然是青宁叮嘱了他们,青涵叹了口气,与他们面对而坐,青渡青宁坐在他的两边。
一进来,顾墨屏便环顾了一下听诵堂,敞亮的殿内没有那个人,只看到一个端端正正坐在前面的小孩子。
上尊是走了吧?
他低下头,隐起眼里的失望,眼角微红,与简岿一起随便找了一个地方坐了下去。
好巧不巧,因为孩子们怕距离前面太近,都坐在了后面,只剩下了凤湛城身后的位置没人坐,顾墨屏便与简岿坐在了那里,低着头乖巧的很。
感觉到身后一股似熟悉又陌生的气息。
凤湛城扭着小身子,回头看了一眼,匆匆一眼看到一个头顶还有几根呆毛,他顿了顿收回了视线。
上头青涵那清朗的声音轻轻说着什么。
众人身后的听诵阁大门缓缓关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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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重梧见听诵阁的防护结界已经摇摇欲坠,便停了脚步,顺手又布下一层新的防护结界。
这边刚收回手。
就亲眼看着至少四五把灵剑带着凌厉的灵力,从大场上空摇摇晃晃飞了过来。
而后狠狠的撞在了结界上,激起了结界上的点点波动,而后噼里啪啦掉在了地上。
她眉头微微一抽,抬头看。
不远处是几个被推过来拿剑的弟子。
她心下一动,直接隐去了身形和气息,静静的站在听诵堂上。
风微起,下衣摆微动。
她垂眸看着几个弟子衣衫微乱,狼狈不堪的跑过来。
脸色惨白,小心翼翼的看着紧闭的听诵阁门。
捡起剑,而后马不停蹄的往大场跑过去,就好像身后有人在追一般火急火燎。
“快走快走!不要让青涵师兄知道灵剑又砸了结界了!结界再破了我们就死了!快快快!”
“要死了要死了!我刚才好像又看到结界上面的雷纹了!是不是又要破了?”
雷隐结界上的雷纹,只有在布下和破裂的时候才会出现雷走纹!这个结界是十几年前布下的,现在出现了雷纹,怕不是要破裂了!
那弟子哭丧着脸跟在后面跑着。
“你给我闭嘴!!!!!”一声低斥响起。
一道弱弱的声音也说:“破了也没事,反正又不真的是我们砸的……”
声音伴随着风声吹到危重梧耳边。
危重梧看着跑远的几人,袖中指尖微动。
怪不得听诵阁的雷隐结界每五十年就要巩固一下。
也难怪方才的结界摇摇欲坠,天天被弟子的灵剑灵力波及,时间久了,就算是金刚罩也会有崩坏的一天。
看着眼前数百米外的天空上歪歪扭扭御剑飞行的弟子们。
眉头微皱,似是有些嫌弃,却什么也没说,转身瞬移回到了清心崖。
途中感到体内灵力波动,到了以后半刻未停便直接跳下了云海,火红衣衫瞬间被吞噬。
浓云包裹着她下坠,风从耳边呼啸而过。
下一刻一道凌厉剑意从崖下传出,彻动天地,云海翻腾不停,一息过后,又恢复了一片平静。
只留下一地竹叶与飒飒作响的竹林伴随着天际渐渐升起的月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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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云上尊走后。
听诵堂内空气中的灵力突然变的十分不稳定,让本就一直关注着众人的青涵三人脸色一凝。
只见空中那些明显变的十分活跃的灵力都争先恐后的往坐在最后一个孩子身体里钻!而那个孩子却是一脸平静,嘴角好像还带着一丝笑。
而他身上的灵力渐渐出现慢慢浓郁,竟是引灵入体成功了。
青涵和青渡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惊讶。
青涵刚准备问那孩子是谁,便听青宁低声道:“青渡师兄,这孩子叫顾墨屏,雷灵根,八十九纯净度!”
他挑了挑眉,笑道:“顾墨屏么……呵,原来是我们的小师弟啊,看来我们正世堂又要出一个小天才咯!”
青涵眉梢眼角都爬上了笑意。
第一次引气入体便成功的,不是天才是什么?
想当年他这个被称为百年难得一遇的天灵根天才,引气入体也失败了两次才成功的呢!
忽然,阁内又是一阵灵力汹涌。
这次是……
青涵眼眸一凝,看着面前大汗淋漓的小孩子一呼一吸将灵力慢慢渡入体内。
凤湛城!
半个时辰过去,听诵堂内的灵力波动趋于平稳,陆陆续续有人睁开了眼睛,大部分都垂头丧气的低着头。
他们都引气失败了……
只有四个人缓缓的睁开眼睛吐了一口浊气,身上隐隐约约流露着极淡极淡的灵气,小脸上是不加掩饰的欣喜!
青宁环顾了堂内一眼,指尖微动,将那四人的姓名刻到玉牌上,交给了青涵。
“顾墨屏,雷灵根引气入体成功!”
有些诧异的往下看了一眼:“凤……湛城……水火双灵根引灵入体成功!”
“简岿,木灵根引气入成功!”
“白祗,土灵根引气入体成功!”
青涵看了看玉牌,忽然道:“既然顾墨屏是咱们的小师弟,那便将他接到咱院中去吧,小师叔我来安排,青渡……”
青渡一脸我就知道你要叫我的表情道:“行行行!我来办!我来办!就知道你得找我!”
青涵轻飘飘的看了他一眼:“怎么,你不愿意啊……那青宁……”
青渡连忙扒住他的手,打断他的话道:“!我愿意!我愿意!我怎么会不愿意呢!我正想和小师弟亲近亲近呢!”说罢,他还哼哼笑了两声。
青宁看了看青渡抓着青涵手臂的手,默默道:“其实二师兄,你只是不想去肃心阁送玉牌给师尊吧?”
青渡瞪了他一眼道:“你闭嘴!就你话多!!哼!”
青宁听话的闭了嘴,微微一笑,也不生气。
青涵看了看堂下,道:“别闹了,青渡,你去将他们送回去吧,正好将顾小师弟接过去。青宁,你将这玉牌速速送到师尊手里。”
“是!”
青宁接过玉牌,站了起来,捏了个法,瞬间便消失在听诵阁内。
青渡撇了撇嘴,反手将他们两人上方的小阻音结界撤去,道:“今日晨课到此为止,你们都已知晓了如何引气入体,回去慢慢引就是。走吧!”
“是!”众人齐声道。
凤湛城平静的看着他们出去,最后起身来到青涵身边。
在最后一个人踏出听诵阁后,正门忽而被关上。
此时太阳正是再热之时,众人出来后,都下意识的抬手遮了遮眼。
“喂!顾墨屏!你也成功了对不对?”
在他旁边走着的简岿看了看走在前面的青渡,问道。
顾墨屏抿着唇,缓和了神色,轻轻“嗯”了一声。
“我也成功了!而且,我看咱十一个人,貌似就四个人成功了!”
四个人?
顾墨屏微微一愣。
简岿又道:“除了咱们两个,另外两个好像是……哝!你看!就是前面走着的第二个人!在听诵堂的时候,他坐在我那一队的第一个!”
顾墨屏看了过去,只看见一个黑发到腰,极其瘦小的背影。
就在此时,白祗仿佛感觉到有人在看他似的,突然回头看了一下,微瘦却不失可爱的白嫩小脸上面无表情,在对上顾墨屏和简岿的视线后,仅仅只是轻轻点了点头,全作打了个招呼,便又冷漠的扭过了头。
“还有就是上尊的徒弟,那位凤小师叔!”
顾墨屏慢吞吞收回视线道:“嗯……”
简岿有些惊:“……你就嗯???虽然我们和小师叔的身份有些差距?但是白祗和我们一样啊,你没有想认识他一下的想法吗????”
“小心台阶。”
顾墨屏提醒他踏下最后一个台阶,又道:“不太想。”
简岿:……
叹了口气,简岿也不再说话,只是心里却暗暗等回去以后,一定要带着顾墨屏去认识一下那什么白祗!
经过大场的时候,顾墨屏下意识抬头看了一圈,见上面已经空无一人,便又低下了头。
到了内门弟子寝院,青渡道:“今日没什么课了,你们可以去休息,也可以四处走走看看,不过不要跑太远了!出去的时候,如果看到有人在练法,便要离的远一点,别被误伤了。”
“是!”
青渡笑了笑,一副极其稳重的师兄样子,道:“好了,散了吧!”
话音刚落,队伍便散了,有几个人结伴而行出去了,几个回了房间。
就在简岿拉着准备回房间休息的顾墨屏,想去找正在往房间走的瘦小少年白祗时。
却没想听到青渡师兄的声音:“顾墨屏你留下!跟我走,有事和你说!”
顾墨屏本来想挣扎,却又怕伤了这个唯二对自己和善的小少年的心,便无奈的放任着他。
此时听到青渡的声音,却忍不住心里一喜,终于不要陪简岿去调戏啊呸,找那什么白祗了!
“是,师兄!”
他忍着上扬的嘴角,轻轻的拉下简岿的胳膊,头也不回就往青渡那边走!
简岿看了看已经关上了门的白祗,又看了看被青渡带走的顾墨屏,脸上表情有点复杂。
有些无奈的看着顾墨屏的背影,看着他被青渡牵起小手,带着离开寝院,还在门口的时候还后头看了他一眼!
简岿撇了撇嘴,看着他和青渡师兄消失在寝院门口,有点开心不起来了,也没有去找白祗的念头了。
他少小老成的叹了口气,转身往自己的房间走去,手搭在门上准备推开的时候,突然惊醒。
都没课了,师兄带顾墨屏干嘛去???
等等,我怎么忘了顾墨屏是这一届唯一的雷灵根!
这也就是说顾墨屏是掌门的新亲传弟子?!!!
青渡师兄带他走,想来是要搬走了吧!
简岿倒吸了一口冷气,眼中莫名其妙有些失落。
他叹了口气,推开门走了进去,反手关上。
“青渡师兄!您找我有什么事?”
顾墨屏跟着青渡出了寝院,看了看勾肩搭背的从院中走出来几个小孩子,恭敬问道。
青渡咳了两声:“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是大师兄让我带你去亲传弟子寝院。你可有什么要收拾的?若是没有现在便随我走吧,若是有……你也不用收拾了,到寝院,缺什么我会带你去万事阁领。”
顾墨屏:“墨屏来时便是孑然一身,没带什么,自然也没有什么好收拾的……”但是我想去和一个人说一声……
顾墨屏话还没说完,就听青渡道:“那行,那就走吧。”说着抓住他的肩膀,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就扯着他站上了一把突然出现在面前的玉剑上,将他护在身前,嗖的一声飞上了天,风在耳边呼呼的吹着。
速度极快,顾墨屏剩下的话都被风吹的卡在了喉咙里。
看着底下距离越来越远,越来越小的内门弟子寝院。
顾墨屏小脸有点泛白,面无表情的收回视线,看着眼前的白蓝相搭的衣衫,垂眸抿唇,紧紧抓着青渡的衣襟,手指关节微微泛白。
感觉到衣服突然被人用力抓住,青渡身体微微一僵,见顾墨屏上下颤抖的睫毛,苍白的脸,突然想起这小师弟没这样御剑飞行过,可能有点怕了,便软了声音道:“别怕,一会就到了!”
“我……我没怕!”顾墨屏忍着心里的些微恐惧,咬着牙关道。
感觉到抓着自己衣襟微微颤抖的小手,青渡暗自笑道一句死鸭子嘴硬。
却将玉剑降低了高度,掠过一片桃花林,带起的风卷乱了一片桃花瓣,纷纷扬扬落下。
最后停在一处院子前,上有静心两个大字。
青渡收剑,将院门推开,顾墨屏一进院子便见青涵带着一个小少年站在院子里。
是那位凤小师叔。
他下意识的抬头往凤湛城那边看过去。
想看看做了上尊徒弟的人到底长什么样。收徒大典的时候,他没有看到他正面,也不能在满是高手的大殿上一直盯着看。
闯入眼中的,是一张眉眼都极其精致乖巧。
不管怎么看都是一-副好孩子,甚是讨人喜欢的模样,微微一笑,眼中仿佛都带着灿烂的星光,不笑时,眉梢眼角透露出的淡淡自信,让他惹眼的紧!
这一届好看,灵根优秀的孩子多了去了,比他好看,养眼的也多的是。
可他们眼中却仿佛没有了任何光亮,唯一有的是堪比禁闭室里的窒息空洞感,那是被强制性压制熄灭天真后而出现的黑暗空洞和一种人性中最本能的隐藏做戏。
而他,眼中却满是星碎光亮,在一群人中间确实显眼。
怪不得,怪不得上尊一眼就看到了他,哪怕灵根……也不在意的收了他。
顾墨屏只看了一眼,心中有些失落却又仿佛有些释然。
就在他准备收回视线,却没想到直接撞入凤湛城的眼中,只见凤湛城可爱的眨了眨眼,看了看他,好似微微一愣,接着忽然对他灿烂的笑了笑。
顾墨屏小脸仿佛突然惊醒一般,有些不知所措的样子,慌忙回了他一个笑,便低下了头。
刺目阳光下,那小小孩童羞涩又慌忙的笑容,成功的让凤湛城眼角微微一跳,眉心狠狠一皱。
又见顾墨屏不在看他,而青渡青涵两人只是各自说话,有没有注意到自己,也不屑再演下去,便低下头隐藏起眼中的冷意。
“从今日起,小师叔与顾师弟便在此处住下吧。”
青涵扭头看着他们轻笑,眉眼是少年惯有的温柔。
只见他忽而在墙壁某处按了一下,墙上竟然就出现了一道半圆拱门,门内是一条不长的走廊,尽头一排小小的院落在走廊尽头。
一踏上走廊,顾墨屏便感觉一阵水灵气直接扑面而来,只见走廊两边全部都是水,一抬头才发现原来他们要去的院子就坐落在一片湖中央。
湖后面的高耸入云的青山映衬着这云烟缭绕的景色,不自觉的让人心旷神怡……
走到尽头,来到湖中的院落外,看着匾额上书着湖中院三个大字,青涵推开门,几人踏了进去。
青涵指了指院中那一排的六间房最右边的。
“那三间是我和青渡青宁三人的,剩下的三间你们可以随便选。”
凤湛城:“……”
顾墨屏:“……”
凤湛城选择了上一世他曾住过几天的房间,就和青涵的隔了一个,而顾墨屏则选了青涵和凤湛城中间的那一个房间。
和上一世一模一样。
不大的房间被一道绘着灼灼桃花的美景屏风给分成了两部分,内里是一张软榻和青罗纱围绕的高床,外面只是一张桌子和几个凳子,还有几个放着青花瓷的高架。
房门关闭,凤湛城脸上笑意消失,敛眉一抹嘲讽。
多可笑,越是讨厌,厌恶谁便越是与谁相近,还要与之虚言假笑。
想一想日后怕是还有很多年岁共处一院,便越是厌烦。
他冷哼一声,绕到屏风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