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天愈加黑去,又有一对男女并排向村长大门走来,两人身高相似,就连面容也很像。
邋遢男子睁开眼,挠了挠胸口暗骂起来,“大晚上的怎么还没完了。”
他点燃烛台衣衫凌乱的走出草屋对上两人,“两位外乡人也是来借宿的?”
那名女子缓缓开口,“是来找人的。”
邋遢男子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大量起二人。
女子带着眼镜,面相英气身材算是高挑有种男相女身的意味,而另一位男子似是正好相反,是那女相男身。
“那这么晚了,找谁?”
“子墨”男子开口回道。
邋遢男子又打量一眼那英气女子心中嘟囔起来,“身段一般,脸蛋也长的不惊艳,真是浪费了这神通。”
他斜过身摆了摆手示意两人进去,可却并未挪步而是在心中默数起来。
“四步……三步”他微微斜视看向两人。
“两步……一步……”
第一脚刚踏进门内的刹那两人几乎同时失神向后直挺挺倒去。
邋遢男子似是早已料到这一切,处若不惊的将两人扛到肩上走向草屋后边的浓丛中,边走边说道:“如果这俩是追杀那小娘子的话,那我还可以英雄救美,如果是找那小子,的话……就当我什么都没见过。”
他停下脚步将两人丢到山崖边,两人刚落地身体就发生些变化,衣服逐渐脱落,全身上下的皮肤开始蠕动,两人的肉体在逐渐靠近最终相互融合。
那早已不成人形,成了一摊由身体碎块和四肢融成的“史莱姆”?
邋遢男子眉头猛皱,向此物踹去,“这神通如果用的好,可是大妙用,但现在这样……”
那“史莱姆”被踹下山崖后还未落地一道黑影上过,那物体就再无出现。
邋遢男子转身回去开口言道,“这龙尾村可不是人人都能进的,这是一片‘无法之地’,神通造物是进不来的。”
……
龙尾村大多房屋已经熄灯,原本热闹的村子现在也静悄悄的,不知为何今日十分安静,没有小孩趁夜色用石子砸别人家窗户,也没有喝醉的酒鬼在小巷中迷路,更没有一些光棍在别人家听墙角。
东巷还有一间屋子仍然亮着十分微弱的光亮。
雪蕊跟在两人身后跨入门槛,环顾四周,家徒四壁,不过如此。
凳子放在床边,然后李小小快步跑去一处墙角,那边搭了一个小木架,整齐放着锅碗瓢盆,木架旁边,有一只覆以木板遮挡蚊蝇的小水缸,更旁边有一个暗红色的大木箱子,屋中东西不多但整齐,粗糙却算得上干净。
她打开从中抱出一团还算新的绣花被子放在木板床上。
李沐诚坐在凳子上,眼观鼻鼻观心,有点担心这位雪神仙姐姐当场转身就走。
李小小先是开口道,“雪小姐,今晚您独自睡这张床上,屋子比较寒酸……”
而雪蕊未等她说完便开口问道,“你们睡哪?”
李沐诚咧嘴一笑,开口回道:“我俩可以去外面睡吊床,这天还不算冷,没的事。”
他说这话时一直在观察雪蕊的神态,可后者脸上依然是那副冷若冰霜的神情,看不出什么情绪。
“今晚你们二人继续睡床,我坐板凳上小憩片刻便好。”雪蕊走向另一个较高的木凳坐下。
李小小听到这个有些无措以为是睡不惯木板床或是觉得屋子脏便赶忙开口,“这怎么行,还可以去村西头的客栈先凑合住一晚……”
雪蕊嫣然一笑再度开口,“无事,用不上这些讲究。”
李沐诚睁大双眼,感叹起来,“雪姐姐笑起来更漂亮了啊……”
李小小脸颊微红微微低头,还是并未放弃,“这怎么行……雪姑娘可是客人。”
雪蕊不知何时已经站在小小身前,她从袖中拿出几块碎银子,“伸手。”
李小小不知怎么的没过脑子就直接伸开了双手,手上的茧子与一些细小的疤痕十分显眼。
雪蕊将那几块碎银放在她手心,“就当是此次叨扰赔礼。”
李小小脑袋还是有些空空,但她还是立刻将这几块碎银子推还给雪蕊。
这碎银子不出意外的话像她们这种人几乎一辈子都见不到一块,仅仅只是几十文钱都足以十分珍惜。
所以那些影视剧或穿越古代的小说里的主角们,挥手就是几两银子几两金子的花销,可以说已经是十分扯蛋了,更别提那些吃饭就直接把一两锭银子放到桌上直接说不用结账的这种比土财主更土财主的大大大土财主行为了,估计哪个老皇帝这么做也要被人指指点点。
还有那些只要立了点功那些皇上就直接赏个千两白银啊万两白银啊之类的,这功劳是直接把人家一个国家灭了还是怎么着,哪家国家的国库可以这么造啊,多赏几次无论多有钱估计国库都要养老鼠了吧。
如果现在你正想吐槽我怎么也会写这随手送银子的行为,放心,我不会给你这种机会的,龙郡与这种较为落后的村子在货币方面已有很大差别,虽然银子还是很值钱,可已经没那么夸张。更别提现在雪蕊是隶属于十行内的人物,已经不能已普通人相提了。
所以……我想你看到这里时心中已经发生一些微妙的变化,放心,收起你的中指,这章会很长,我这废话几句也没什么关系的。
那么让我们继续回到雪蕊这里。
“这我们绝对不能收!”李小小态度十分强硬。
“你比我更需要这些,而对我并没什么大碍。”雪蕊并未接去反而握住了小小的手。
“是啊,老姐收下得了。”李沐诚这时也帮腔起来。
可小小直接瞪了回去让他不敢多说半句。
“这银子拿的不合理,书上也有那句无功不受禄……我们不能收。”
雪蕊微挑眉头,“那我走了。”
李小小心中经过一番神人交战终究还是收下了,她又做了个不太熟练的万福表示感谢。
李小小转过身将那红木箱子里的小盒子拿了出来,轻轻抚过几下将几颗碎银子放入其中。
这小盒子是紫金色,材质看起来像是竹子。
雪蕊扫了一眼开口道,“那盒子的材质很珍惜,算是天材地宝了。”
小小轻轻放下盒子,转头回道,“前几年外乡来的一个道长也说过这竹子材质很好。”
这紫竹在一片大竹林里都可能难有一株,是需要一棵三年一上的竹子,这也只是前提,第二步也是最难的一步,需要一个小精怪死在竹心之中并吸取起灵气。
如果只有这样的话那就是多转转找找,还能遇见,可这吸收完灵气后过去大概六个月这株竹子很可能就会有了灵智,然后……就会长脚跑路了。
“怎么得来的?”雪蕊也是好奇,这样的竹子也并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见到的。
“这是我母亲在去世前留给我的。”李小小手轻浮过盒子又说道:“这应该是留给沐诚当彩礼的。”
雪蕊意识到自己的话可能有些不妥立刻开口,“抱歉。”
李小小与李沐诚被这突如其来的道歉搞得摸不到头脑。
可能是沐诚脑袋转的快些,他跳起脚拍了拍雪蕊的肩头呲牙笑道:“这种事没关系的,我好像两三岁的时候爹妈就都已经不在了,这事被那些尖嘴婆姨戳脊梁骨很久了。”他想了想又说道,“更何况雪姐姐你也不是特意的。”
“原先,你们家业应该不在东巷?”雪蕊的心思转的也是十分迅速,弄得二人要仔细琢磨才能知晓其中意味。
李小小过了一会才开口道出,”在我很小的时候家中确实也算是能住进南边巷子的,只不过我爹娘在遇到那道长之后就出了村子,直到现在还没回来。”
“那时候很多人都说是去了个叫汴京的大城,但又有人说是去了更远的西边,但是……无论怎么说,也都是迟迟未归。”
“这失踪,也不知道是死是活倒也没什么大差别。”李沐诚语气有些抱怨。
“我相信它们会回来的,应该……不是因为我们才离开的村子。”说这话的时候就连小小都有些不太敢说的那么肯定。
“出来。”雪蕊这突然的一句弄得两人皆是不解,但很快就发觉异样,因为这话并不是对它们说的。
“三秒,不然我就动手了。”她视线移向了窗户口处。
此话一出,外面竟还真的发出了些动静,像是……碰到了什么东西。
李沐诚的胆子也是出奇的大,他推开窗户将头探了出去,丝毫不担心真是什么妖魔鬼怪。
“谁啊!还偷听墙角?!”他大声喊了起来。
两个身子算不高黑影从树丛中掠过,天色本来就暗,两人还将脸给蒙了起来,那就更看不出来是谁了。
“等等,李沐诚,回来!”雪蕊眼神锐利立马开口。
她本想祭出那把涉川,可……身上的异能好似消失了一般,怎么都用不出来。
“没关系的……啊!”李沐诚依然趴在窗户口,他转过头去刚想说自己没事,就被窗外的一股拉扯给扯出去。
雪蕊已在乎不了那么多,她身手敏捷动如脱兔一步翻过窗户。
虽然异能不知为何已经用不得,可堂堂十行的“庚旗”身上又怎么可能什么法宝都没有。
他从腰带中抽出一把软剑,一抖抽直,将李沐诚夺回半护在身旁。
从李沐诚被拽出和又被雪蕊救回仅仅只是两秒内的功夫,弄沐诚都有些没缓过来神。
可……接下来并没有换来什么回答,而是一些抽泣声?
雪蕊用软剑将那发出声音黑影脸上的幕布一剑挑下,看到其模样,那是一个也有些黝黑的少年。
这时李小小也非常慌张的拿来油灯,通过油灯微弱的光芒,三人看到了那两个黑影的面貌。
那个被挑下幕布的少年满脸慌张,眼中也在打着泪花好像随时都会大声哭出来。
雪蕊顺手也将另一人的幕布挑下,他也是一位少年比另一位少高些,看起来应该比他大两三岁的样子。而且他的神情表现的还是算是不那么害怕,可半张脸依然在抽抽。
李沐诚一笑开口道,“哎呀,这不是小云子和小饕餮吗?”他搓了搓手,“怎么,你俩这是来找死了?我可是在外遇到了个神仙姐姐。”
那个子少高些的少年胳膊抹过额头擦了擦冷汗才开口道,“我……听看门的裴……裴光棍说你带了个极其漂亮的小……不!大姐姐!我俩才好奇过来看看。”
他说话有些结结巴巴,这并不是因为他结巴而导致,因为那把锋利无比的软剑可还指着他呢,就算村子里的人在暴脾气也没必要直接拔刀吧。
另一名少年这才连忙点头示意自己听到了,
另一位少年这时才缓缓开口,“是……是啊,沐诚。”
雪蕊微微斜头看到李小小神情变化,才放下心来将软剑收回。
李小小拿着油灯走向那两名男子,揪起那位比较高的少年的耳朵,“小云子,这么黑的天怎么还出来,就不怕你妈继续大嗓子找你吗?”
那被称为小云子的少年也是叫苦不停,“我本来就是想来看看那外乡人姐姐是长得有多好看,这才刚来就……”他想起刚才那锋利的软剑差点就砍在自己身上就立马止住了下面的话。
突然小云子眼色一变,用力嗅了一嗅,用力拍了下旁边少年的身子,“你怎么还尿裤子了!”
众人的目光皆停留在那少年身上,虽说雪蕊并未看去而是转身向屋内走去,但那少年依然是羞红了脸,这一看他终于是忍不住大哭了出来。
“云水侯!我要和我妈说你骗我……”他越说声音越小,直到最后几个字时已经转身跑回南边的巷子。
云水侯虽然被这一说更加难受了,但好歹有了台阶下,“沐诚啊……这……这账明天在和你算啊!现在夜色不早了,我走了啊!”
李沐诚笑的拍起了巴掌大笑道,“你这爱哭鬼,哈哈哈!笑死我了,哈哈哈。”
只不过这并没持续太久就被李小小拉回了屋子。
雪蕊坐在门口,闭眼养神开口道:“是我想多了,给你们带来麻烦了。”
李小小已经有些习惯了这位雪姑娘说话风格,“这是那两个小兔崽子惹得,这算不得什么麻烦。”
雪蕊并未回应只是默默坐着。
李小小一直好奇件事这位雪姑娘究竟是做什么的,明明是副读书人的打扮,怎么会随身带着软剑?
“雪姑娘,你不是那种读书人吗?”
雪蕊早已想好对词开口回应,“是,但出去也要学个一招半式来防身,武把式算不得什么。”
如若子墨在这很可能就已经忍不住开口吐槽了。你管着叫武把式?武状元才对吧,你让那些被你砍死的家伙情何以堪啊,他们都应该……啊,不对好像已经死了。
但这也只是可能,如果子墨在这里也就不需要雪蕊来说这么多话了,只需要出剑即可。
“外面果然和老人们说的一样危险,还是不出去的好。”
雪蕊刚想说些什么,但又止住话头,现在世道确实乱,皇家内乱,国师专权,皇帝却又什么都不管。近期还有要打仗的趋势,兵荒马乱也不知这桃花村是否能幸免。
一座小村子又怎么在这乱世中立足?更别提这里的百姓们了,如果牵扯进来结果也只有两种被迫入伍进军当成炮灰,第二种同样非常残酷,被兵匪入村强抢掠夺,长得入眼的女的抢走,一切男的无论老小全部“祭天”。
一想到这个雪蕊心中便有些郁闷。
对于老百姓们这已经算是天灾了,因为兵灾完了还会有瘟灾,蝗灾,然后就是饿殍遍野,流民四散。
她本来就知道这些,但如果不细想也不会这么郁闷,并不是会对那些素未谋面的人感到难受,只是感觉到很可惜,一个生命就这么消散,难免会觉得郁闷。
“老姐,别问那么多了,雪姐姐是外面神仙般的人物也用不着我们来担心。”李沐诚打了个哈欠继续说道:“要不是云水侯和陶楠来了那么一茬,我估计早趴地上睡着了。”
雪蕊非常出意料的开口询问,“他叫陶楠,为什么……会叫他小饕餮呢?”
她怎么也想不到这么个乡村孩子是怎么和凶兽沾上边的。
而李沐诚理所当然的回道,“他很能吃啊。”
这答案让雪蕊有些哑然,便也不再继续多问了。
李小小让先李沐诚去睡觉,她还是再次询问,“雪姑娘,真的没关系吗。”
雪蕊回应道,“无事,只是睡床不睡床而已,无需挂记在心。”
李小小吹灭油灯。
月色透过窗户照射在雪蕊身上,虽是火光熄灭,但借助这月光依然可以模糊看到她的身段,空谷幽兰楚楚动人。
月光皎洁,一身白衣尽显风采。
与此同时,另外一边。
天色昏暗唯有一家酒铺还在亮着。
一名男子掀开帘子从外面走入,未开口只是直直走向一无人的酒桌旁坐下。
屋内人大概有十几位,很是热闹,虽是晚上但与白天一般并无差别。
旁边桌子一位大髯汉子似是注意到此人,便扭过上半身开口询问,“外乡人?”
那男子脸上微笑开口回道,“这位大哥好眼色啊,不知有何指教?”
“哈哈,你们这些读书人就是花花肠子,说话都围来绕去,要是对你有想法早就出手了,何必用着话来试探?”
那大髯汉子举起酒碗向男子丢去,而后者也不出意外一手接住。
“有碗无酒,无甚意思。”男子举起酒碗做出向嘴中倒去的动作。
“哈,就喜欢这性格。”那大髯汉子所坐酒桌的几人皆是轰然而笑,“来,小哥,一起搓一顿?”
男子也并未见外,一屁股做到大髯汉子旁边的长凳上“大哥,大气!”
大髯汉子为其倒了一整碗酒水开口说道,“我叫刘去,也不用一句一个大哥的叫,弄得浮夸,和你那句话一样,无甚意思。”
“嗯……刘去,刘去,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间也。”男子眼神一亮,“好名字啊。”
“我就说,你们读书人就是会说话啊。”刘去大笑起来,脸上可谓是十分开心。
桌上另一名男子开口询问,“那这位读书人小哥,你又姓甚名谁啊?”
“子砚,墨子的子,砚台的砚。”子墨双手托住酒碗给这桌人举碗示意。
众人皆是共同举碗饮酒,其中一人眼色有些古怪,可依然是还是笑着饮酒。
子墨刚想接着说些什么,人群中突然站起一位男子,也是着了一身青衫,左手拿着一把折扇拍着掌心。
“各位老哥们,都先别喝了,听我宣布件事。”
“难道,你要让你家曲娘来酒铺打杂了?”其他桌一男子提前开口道。
紧接着就是层起彼伏口哨声和叫好声,几乎是已经盖过了那男子的声音。
青衫男子撑开扇子向下扇了扇,示意声音小点,“哎呀,我这才大婚过去几日啊,就把小曲叫过来怎行啊。”
此话一出那些酒客们就不愿意了,顿时又有一人去拆了台,“大婚了一年有余了吧,怎么这还算是新妻夫妇啊。”
此话一出顿时堵得青衫男子有些哑口无言,但他顿了顿还是缓缓开口道,“今天也算是个好日子,今晚的酒水通通八折。”
这话说完得到的回应比前面说的话得到的反应都要大,几乎都要掀开了房顶。
“掌柜的豪气啊!”
“掌柜的终于不是那妻管严了。”
“掌柜不愧也是读书人,在这竟然也行得通。”
“狗日的掌柜回去等着曲娘的埋怨吧。”
在听到这最后一句话时那青衫男子顿时便不乐意了,收起折扇指了指那名男子开口道,“你叫小曲叫曲娘,你叫我岂不是该叫黄爹了?”
这话让那男子被说的很是生气,可他也没什么可以反驳的话,便急的直喝酒,嘴上还在不停地抱怨,“这该死的读书人,说话也是让人骂不过。”
那桌的人听到这话笑的更是开心了。
只不过突然就止住了笑头,那正喝着酒的男子突然肩被重重的拍了一下,让他被呛的直咳嗽,刚想转身看看是哪个王八犊子阴自己,就听到了一女子的嗓音。
“曹老贼,是谁给你的熊心豹子胆,还敢这样花趣老娘的日子了?”她话也没停继续说道,“怎么,半夜十一点来听墙角还不够,要来一块参与参与?”
青衫掌柜听到这话反而是先羞红了脸,赶忙拍了拍女子的肩头,“曲儿,这种玩笑不要开......”
女子转过身上半身那柔软的部位贴着青衫掌柜的手臂语气妩媚,“好——都听你的。”
此话说完女子还特意斜过头又瞪了一眼,“如果你还敢听墙角我就打断你的腿!”
这话弄得男子一哆嗦,连忙辩解起来,“诶!你这是在污蔑我。”
“哼!”女子冷哼一声抱着青衫掌柜的手臂拉回了账台处低声娇嗔,“看来在外面还是要给你些面子的,不然那些老酒鬼们还瞧不起你来了。”她又猛瞪了眼那边喝酒的家伙们。
“小问题,小问题,你先回家去,今晚还要和他们讲一讲那些老黄历的,这事还是很重要的,这世上记得他的人已经不多了。”青衫掌柜说道这最后几个字时明显语气有些低落。
“哼,你就只会说这话了。”女子微眺眉头又开口质问起来,“我和那些老黄历谁重要。”
“那当然是都重要了。”青衫掌柜想都没想便开口回道。
“不行,必须只有一个。”女子那纤纤玉手戳了戳掌柜的胸口一脸坏笑。
这一幅千娇百媚的神色看的那些老酒鬼们可谓是羡慕的不行。
那青衫掌柜可是被这急的直跺脚,用扇柄敲着额头,“你怎么能问这种问题,这......这你让我怎么答嘛。”
“嘿嘿,还是你这样子好玩。”女子婀娜小腰一扭又瞪了眼那些正往这边看来的男人们,又开口道,“那我就先回去了,你记得也早点回来,不然我可是会很无聊的。”她说这话的时候是贴在青衫掌柜耳边说的,弄得后者脸顿时便红了。
随后女子便踏着轻盈步伐提着吊灯走出酒馆。
直到女子走远那些喝酒的男子们才敢嘘声一片。
众人此起彼伏的抱怨声几乎都可以总结为一句,“掌柜的真是艳福不浅啊——”
不过他们也仅仅只是说说,并没有动其他的歪心思,毕竟他们也都知道这二人在一起是多么的不易,如果要从头说起估摸着也可以写出来一本小说了。总的来说也就是两见相厌,同生共死,相死与共,天公不作美,双双别离,跨过千山万水再次相见。
可谓是可歌可泣,神仙眷侣。
但是,一般到这个时候都要来一个但是,就算这样也不影响一些单身汉半夜三更去听墙角。
子墨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他用手肘撞了撞旁边的刘去低声问道,“刘大哥,掌柜的和那女子说的老黄历是什么啊?”
刘去还未开口桌对面那原先看子墨眼神有些古怪的男子先开口道,“这种事,一会掌柜的就要开始从头讲起咯。”
刘去见自己的话被抢去有些不爽,他一拍桌子大喊道;“小瘸子,再上两坛三年的桃花酿,钱算在朱森身上!”
那叫朱森的男子也不和子墨多说什么了,又是一拍桌子大声质问,“诶,刘去你是不是找茬,你信不信我斩了你九族啊。”
刘去反而是不在意,打笑起来,“你们朱家人还是喜欢斩别人九族啊,既然斩了这么多人那肯定也不会缺钱了,请兄弟们喝点酒肯定也算不了什么。”
朱森刚想说些什么,一瘸腿少年便一步一坡抱着两罐桃花酿走了过来将其重重放在桌上。
“诶,几个光棍汉,还有没有什么要点的?”那小瘸子的语气很是不耐烦,似乎根本不在意桌上的这些做的都是客人。
“去去去,去一边去。”朱森也是十分郁闷立马挥手驱赶少年。
“哼,活该光棍!就羡慕我家少爷吧。”少年双手环抱在胸前十分不屑的转身离去。
这可谓是杀人,还要诛心那。
子墨见这气氛有些不妙,便拿起那壶刚提来的桃花酿先为这两人倒酒,然后再为桌上其余人皆倒满。
“诶诶,掌柜的要开始讲了,先喝酒喝酒。”
朱森语气不满,“外乡人就是外乡人,掌柜每年这时候都要把这老黄历给翻一遍,早就听腻歪了。”虽然这么说可依然不影响他喝酒,举起酒碗喝了一口,眼神中有些玩味之色,“真名究竟是什么,也别拿假名忽悠人了。”
子墨眼神与朱森对上嘴角一笑,“怎么,我名字就叫子砚,你还要给我改了不成?”
“在这酒馆里的人,没有一个像你想的那么简单,而身上所被的气运自然也不会少。”朱森放下酒碗一一介绍起这桌子上的人。
朱森用手指点了点左边的人,“这位是赵玄。”又用右手点了右边的人,“这位是李也。”他站起身去指了指子墨左侧的人继续道,“这位是姓嬴全名不易透露。”被点到的人皆是喝酒一笑并未多说些什么。
“而我和刘去你自然也知道了。”他一笑继续开口道,“怎么,推测出来了吗,外乡人?”
子墨刚想开口就被那青衫掌柜的嗓音所打断,这事巧的就和故意的一般,但酒馆如此嘈杂掌柜的估计也不是特意而为之。
“我想各位已经听了很多次了,但我还是要讲一讲这老黄历,毕竟这世上记得他的人已经不多了,如果连我们都已经忘记了,那就太对不起它了。”
此话一出在场的所有人皆是闭嘴,默契的都和一个人一样,原本嘈杂的酒馆只剩下喝酒的疏疏声。
子墨也斜过身聚精会神的聆听青衫掌柜接下来的话,他刚听到这桌人的名字时就已经推测出来朱森的意思究竟是什么了,就从他举得这些人的例子来看,它们的名字......都是历代皇帝的姓。
这何止是惊人的消息,这简直就已经可以吓死人了,如果子墨的推断正确的话,那就是说历朝皇帝并未死绝,甚至还有后代留在这个‘桃花村’中,一位就算了,这至少可是有六位啊!
朱森用手指沾些酒水在桌上写起了字,“说出去,你会死。”
子墨心中呢喃,“是‘业’吗?那这如此惊人的‘业’就仅仅只是将此信息说出去而已。”
“今日酒馆来了位外乡人,所以这老黄历还要从头说起。”青衫掌柜看向子墨微微一笑,随后开始说了起来。
“这远古天庭是所有神通的起源,而如今天上的星辰和日月也皆是那些远古高位者们的残肢肉块。”
“而这我们所知的‘时间’在那些高位者们所称为‘时间长河’,而这条长河也并非是从世界诞生之初便存在的,而是那位远古天庭至高者的血液流出的一条‘时间长河’,这世间才会有世间的流动,才会有古代今日与未来。”
子墨开口询问,“那照你这么说,那位至高者没死之前人间岂不是没有生老病死,人们也都不会衰老长大,那又何来生物一说。”
那青衫掌柜没有一丝生气的样子,依然笑容和煦似乎就等他这句话,“这位外乡人稍安勿躁,我接下来就要来解释这些了。”
刘去用手肘撞了撞子墨在他耳边低声道,“小子厉害啊,你还是第一个敢在这时候插嘴的外乡人。”
“没有人知道最初的那批人类初祖是如何出现的,无论是远古天庭的高位者们或是与人类初祖共同生活在人间界的妖族初祖们也无人知晓,它们虽然只有百人,可依然为后世的所有人保出了一片可以赖以生存的天地。”
“在那些人类初祖们刚出现时候它们并不知道自己存在的意义究竟是什么,虽然个个都身负神通可它们不知自己从何而来又要从何而去,就这样浑浑噩噩过了百年,直到......”
青衫掌柜说到这里时撑开折扇扇了扇风,没有继续说下去。
有一位有些年轻的青年开口道,“狗日的掌柜别卖关子了,抓紧说。”
青衫掌柜一笑这才继续说道。
“直到它们之中最得人心的一位女子被远古天庭的一位高位者所杀死,它们才逐渐明白了自己存在的意义,才逐渐有了人性。不过那位女子死后也并非什么都没留下,她在死后被那位只在至高者之下的三位高位者之一的一位所青睐,被其赋予了延后子嗣的能力。”
“她死后的每一滴血液都变为一个个被赋予生命的人类,不过那时并未有时间的概念,它们每一个新人类自出生以来便是最凶猛,最智慧的时期。自那时起人类这个种族数量才多了起来。”
“那时候第一批人类初祖无一例外都觉得这是件极大的好事,可这样的喜悦并未持续太久,因为它们发现这是那些远古天庭们高位者的阴谋。”青衫掌柜说这些的时候可谓是捶胸顿足气愤不已。
子墨也已经料到了这些,毕竟他也见过几位自称是天上的家伙们,“照它们的性子,是绝对不会做出对自己绝无半点利益甚至还可能会威胁到自己地位事。”只不过他又想到了更有意思的事情,“似乎人类也是这样。”
“那些新出现的人类有些被以‘成仙得道’之名带往远古天庭并将其分食殆尽,而那些与人类共同生存在这片天地的妖族初祖们也对第二批人类动手了,将其视为最美味最能增添实力的食物,这妖族初祖与古代天庭高位者们也并不是突然才想起来这件事,而是那位人族初祖内的那名死去的女子是被那位被称为‘万物之母’的高位者所眷顾的女子,以她血液所化为的人们们都分到了或多或是那名女子的灵气。”
“妖族初祖有许多,它们比人类初祖们多的多,而且它们是可以通过分裂来繁衍后代,所以人类初祖是三个种族之间最‘弱’的那个。”
“人类初祖们知道这样继续下去,它们这座天地,所有被称为人类的生物早晚会被其余两股势力分食。”
“它们开始了反击,它们开始分工办事,制造武器,以那些人类初祖们个自与生俱来却又独一无二的神通来反击,在这期间人类初祖们也逐渐发现有些神通是可以相互配合,而有一男一女的神通相互配合而来竟可以与那名被‘万物之母’所眷顾的女子一样,制造出新的人类。”
“不过这第三批人类越来越弱,它们没有像第一批人类初祖们那般移山填海敕神灭魔般的神通,也没有第二批人类们强健的体魄与极高的智慧。”
“如果第三批人类只是这样的话,那也只能是远古天庭高位者们与其他妖族们养的储存食物而已,但是......”
青衫掌柜到要紧处时他又不说了,看似无意的朝子墨坐的那桌要酒水。
刘去立刻将自己的那装满酒水的老旧瓷碗丢去,掌柜的也不出意外的接住,这期间甚至没有洒出一滴,他往嘴里一口倒完脸上立即出现一片红晕,他整个人的气质也改变了,不再是原先那与谁都十分和气的样子,反而有些潇洒和说不出来的神意。
“第三批人类它们可以无视‘业’的存在,身上永远都不会积累。而这些一切都在人类初祖们和第二批人类之中最为智慧的那批人的算计之中。”
“它们没有泄露任何关于第三批人类们的任何特殊,只是将其视为最羸弱的一批人类,而那些远古天庭高位者们和妖族们并未发现这些。”
直到所有人类到了一个令三个阵营都惊讶的数量,那些远古天庭的高位者们也觉得时机到了,准备对人类这个种族做出一次大清洗,它们这次并不是只挑几位‘飞升’而是要将人类杀的只剩原先认路初祖的数量,这就需要远古天庭开启一条‘天路’它们才能下来。
而这些也在人类初祖们的意料之中,它们之中实力最强的那位带领所有的人类,无论是第一批第二批还是第三批,全部冲杀向了那条天路,但这无疑就是一场用生命填出来的战争,因为只有第一批人类才有与天庭高位者们厮杀的能力,而第二批只有上千人近万人才能围杀一位天庭高位者,而第三批也就只能活活用命换高位者们积累业从而导致死亡。
这场人类们无顾忘死的冲杀,给人类留下了极为惨痛的代价,九十九位人类初祖在此次反抗之下,死的只剩十二位。
不过虽然是输了,可并未完全输,那剩下的十二位人类初祖其中七位留在了远古天庭,用自己的神通永远封闭了远古天庭干涉,还有三位人类初祖将所有妖族初祖们驱赶在了另一片天地,也留在了那片天地之中,也算是隔绝了那些妖族初祖们对人类的干涉,自那次反抗之后这片天地也被称为‘人间界。’
不过故事到此并未结束,自此那次反抗战役之后,人间界只剩下最后一位人类初祖也是最强的那一名,令所有阵营都没想到的是,那留在人间界的人类初祖获得了所有人类初祖们的气运,成为了一个凌驾于远古天庭高位者们的存在。
它并未急着前往远古天庭去与那些高位者们报仇,而是先留在人间界将没有被驱赶至另一片天地的妖族斩杀,只留下了些暂时成不了气候,就算成了气候也绝对无法影响到人类存亡的妖族,它知道人类需要敌人才可以进步,如果人间界只有人类那便会永远的停滞不前。
在斩杀最后一名躲藏在人间界的妖族初祖后,它即刻仗剑去往远古天庭。
这句话完,青衫掌柜合起折扇双手拢袖,整个人的气质好似又回到了那很好说话的样子,“之后那名至高者便死去了,天空有了日月星辰,有了时间长河的流动,世界也算是活了过来。自此,便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