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起头,正好对上梁政洵那双深邃的黑眸。
不知是怎么着,我瞬间泪流满面,心里所有的痛苦在这一刻倾泄而出,“我,我妈死了,我没有妈妈了。”
梁政洵蹙眉,神情微凝。
“你不是说可以帮我找到我妈的吗,为什么最后却是一具尸体,为什么?”我抓着他的手,哭着质问道。
梁政洵始终不出声。
得不到回答,原本就对他怀有恨意的我,此刻更是懊恼不已,我发了疯似地捶打着他的胸口,“你明知道我妈在哪里,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都是你,都是你害的,我恨你,我恨你……”
梁政洵没有任何的反应,任由我捶打,任由我发泄。
后面我打到没力气,弯下腰,瘫坐在地上,不停地哭,整个走廊都是我惨痛的哭声。
而我脚下全是血,背后那条道印着我带血的脚印子,可以说是触目惊心。
梁政洵蹲下身子,伸手拭去我脸上的泪水。
我推开他的手,恨恨地瞪了他一眼,撑起身子。
脚上传来阵阵剧痛,像撕裂一般。
我一瘸一拐往前走去。
站一边的周何上前劝我,我不听,而是在这个时候,我无法承受剧痛,脚一软,差点摔倒在地上。
即使如此,我依旧扶着旁边的墙,一点点地挪动着步子。
“你知道你母亲在哪吗?”身后传来梁政洵的声音。
我定住,“我不知道,但我可以问刘越刘先生。”
“刘越是我的人,你为何不直接问我?”
我转过头看他,声音喑哑颤抖,“那你知道她在哪吗?”
梁政洵走到我面前,“知道。”
“请你带我去见她好吗?”我恳求他,没了刚才的恨意。
“可以,但你得答应我先处理好你脚上的伤口。”
我低头看着自己沾满鲜血的双脚,未等我做出回应,梁政洵就喊来护士,用轮椅将我带回病房。
护士帮我清洗伤口,又打了麻醉,用镊子一点点地取出插在脚板的玻璃渣子。
周何站在一边,中间有通电话打来,他走到窗前捂着嘴巴小声说着。
同样的,梁政洵也是电话不断,他没有像周何那样待在病房里,而是在走廊外面。
高大挺拔的身影一直印入我眼帘,我不想看都难,而且我也注意到他今天穿了套黑色西装,没有打领带,领口敞开,帅气又随意。
许是察觉到我在看他,他朝我这边看了过来,恰好我与他四目相对。
心头微微一怔,我移开了视线,装作什么事也没发生过。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有几名身着制服的警务人员出现,他们跟梁政洵简单地交流了两句,便朝我这边走来。
而陪着我的周何也立马站直身子。
“黎小姐,我是海城分局的,负责你母亲谋杀案件。”
为首且有些年长的警察拿出证件给我看,徐鸿杰。
“我现在有几个问题想问你,希望你能够配合我们警方。”
我点了点头。
“你母亲于6月8号被吴祈安从第六精神病院带走,医生也通知了你,你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报警?”
第一个问题就把我问住了,我看了看站一边的梁政洵。
梁政洵也只是淡淡的,没有任何的表情变化,更没有对我有任何的眼神警告。
徐警官十分敏锐,注意到我在看梁政洵,“黎小姐,请你回答我的问题。”
我收回视线,撒谎道:“他打电话给我,要我准备赎金,并且叫我不要报警,否则就杀了我妈,我害怕,所以才没有报警。”
徐警官看着我,从我话中没找到破绽,又问道:“你跟吴祈安到底是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都不是,”我答,“他只是载过我几次,中间有简单的聊过几句,大概是知道我开网店,有赚不少的钱,才打我的主意。”
“也就是说你不知道他赌博的事?”
“不知道。”
徐鸿杰看了看梁政洵,“那你是否知道他原来是梁先生的司机。”
我也看了看梁政洵,他依旧平静,依旧没有给我使任何的眼色。
我要说不知道,警方肯定会调查,甚至会查到我跟梁政洵的地下交易。
我可不想以这种方式被人知道,于是如实回答,“我知道,他有跟我提到过。”
徐鸿杰没再问我跟梁政洵之间的问题,转了话锋,“吴祈安对杀害你母亲的事供认不讳,也承认是因为赌博欠债,走投无路才想要绑架你母亲勒索钱财。”
“我可以准备赎金,可以亲自拿给他,他为什么还要杀我妈?”我撕心裂肺,不解地质问道。
“他说他服用了不正当的药物,当晚出现幻觉,在不理智的情况之下,直接杀了你母亲。”
听到这里,我无法想象我母亲当时承受着怎样的痛苦。
阵阵剧痛袭来。
我受不了,捂着胸口,大声地哭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