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县令的动作很快,下了判决立马就执行,王昌秀和秦氏当天就会被送走。
可见他的态度之坚决。
大虞朝的徒刑就跟江婉理解中的劳改没什么区别,犯人分男、女羁押于偏远荒凉之地做苦功赎罪。
本来当众挨二十仗就已经够让人丢脸了,接着还有繁重的劳动等着她们。
暂且不说三年之后,她们出来能不能经受得住旁人对她们身份的指指点点,她们更应该担心,这三年她们活不活得下来。
大虞朝的女性,落到她们这个地步的很少,可江婉却一丁点儿都同情不起来。
这两个人不仅仅是坏那么简单,被盯上简直就是阴魂不散!
只要想到莫名其妙就会被人盯上一直使坏,并且防不胜防,江婉只祈祷她们被送得越远越好。
但听到这个判决的人并不都跟江婉一个心情。
至少秦家父子俩都愣住了。
秦友诚只没想到郑县令的态度如此决绝,连丝毫通融的余地都没留,这是与临江县本地豪绅决裂的意思?
他摸着自己的下巴思索,万一县令大人与豪绅们决裂,他站在哪边会比较得利。
而秦亭长则如遭雷击!
秦夫人被关了几天,当堂杖击,已是他能承受的极限。
徒三年!
这三个字在他的脑子里拼命打转,令他一时都要想不起这是什么意思了,整个人愣在当场一动未动。
江婉都正准备离开县衙,以为故事终于落幕。没料到秦亭长终于反应过来了,只见他紧走几步,将押送了秦夫人的衙役们拦住。
“麻烦等一等,我有东西要交给犯人。”
所有的人都不明所以。
江婉明显的感觉到他的声音平和得不像话,全然没了刚才的激动、愤怒以及哀伤。
“相公!”秦夫人才挨了打,走路一瘸一拐的,此时看到秦亭长,仿佛看到了救星,疯狂的就扑了过来,“相公,救我,救我~”
“老实点儿!”押送的衙役没有丝毫通融的余地,手里的棒子毫不留情的就挥了过来,幸亏秦夫人避得及时,棒子险险的擦着她的手臂落下。
秦夫人满目都是委屈,看到自己的男人眼泪哗啦啦的流。
比起刚得知判决结果时的号啕,反倒此时秦夫人无声的泪水更让人感觉到肝肠寸断。
纵是铁打的汉子都能感受到她的悲伤,该化为绕指柔了吧,反正江婉觉得自己的段位远远不够,而且还不是勤能补拙的那种。
“这是休书,从此你我一别两宽,再无瓜葛。”
秦亭长的声音依旧沉静如水,隔着衙役的水火棒,他递了一张纸过去。
!!
不要说秦夫人,就连江婉,以及在场的所有人,全都被秦亭长的骚操作给惊呆了。
敢情巴巴的追过去,并不是互诉衷肠的,而是来彻底的与自己的老婆划分界线的?
随手就能掏出休书,原来他一早就是有备而来?
所以说,刚才的激动什么的全都是演的?
江婉一时之间,都感觉自己的脑子有些不好使了。
只有秦友诚的嘴角翘了翘,半点都不意外。
……
江婉回到桂花小院的时候整个人都还是懵的。
每日一个恐婚小技巧啊,简直!
“娘?”李翠从屋里听到声音出来时正见到她娘捂着胸口进院,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怎么了,你不舒服吗?”
“没有。”江婉抬头摸了摸李翠细细软软的头发,心瞬间安定下来。
想什么呢,她有儿有女,都当婆婆了,不需要找对象结婚了啊!
“奶……抱!”瑜哥儿快一岁半了,家里的伙食好起来之后,这孩子看着也硬实了很多,虽然走路摇摇晃晃的,像只可爱的小鸭子,却的确是凭自己的本事在走路了。
说话口齿还不怎么清晰,却也能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了。他见姑姑被奶奶搂着,也不甘落后的扑了上来。
“好,好,奶奶抱!”
江婉认命。
只要不让她遇渣男,平平顺顺的过完剩下的半辈子,奶奶就奶奶吧。只是她伸手去抱瑜哥儿,却差点没抱起来。
“真是个小胖墩儿,是不是该减肥了啊?”江婉伸手扯了扯瑜哥儿的小红肚兜,只看到白花花的如软玉一般细腻嫩滑的圆圆滚滚的肚子。
瑜哥儿怕痒,被江婉挠得咯咯的笑,两只肉肉的小爪爪顺势就搂住了江婉的脖子。
“娘,小孩子不就是要白白胖胖的才好夸可爱嘛!你可千万别说别人家的孩子胖,记住了吗?”李翠蹙着眉担忧的看着江婉,觉得近来娘总说些奇奇怪怪的话。
自己家的孩子说说也就罢了,万一在别人家也说漏了嘴可怎么办?
江婉看着李翠一副小大人的孩子,也没忍住笑出声来。“好,好,知道了,小管家婆,现在都管到娘的头上来了吗?”
什么男人,什么演戏的,这些瞬间就被江婉给抛到九霄云外去了,有香香软软的,可爱的孩子玩不好吗?
“婶子,婶子!”祖孙三辈人正在院子里玩闹着,院门突然被推开,冯真擦着汗急急的从外面跑回来了。
“城门口,打起来了!”
“啊?”冯真没头没脑的话让江婉的心都吊了起来,李家这一路起来简直可以称得上风雨飘摇,再不想经历任何风浪了,“谁跟谁打起来了?”
“不,不是。”冯真见江婉一副严阵以待的样子,才发觉自己的话说得模棱两可,吓着人了,忙不迭的摆了摆手,“不关咱们的事,是秦家。”
“秦家怎么了?”
江婉特地赶到县城来,就是为了看看害李翠的人是什么下场,当时她怕公堂上上刑什么的太血腥吓着孩子,李翠和瑜哥儿就留在了家里。
到底是不放心,听到判决就急急的赶了回来,这难道是还有后续?
“押送人犯的队伍都要出城了,结果秦丽芝追过来了,得知她爹休了她娘,当场就撒泼打滚的闹上了。”
冯真是从蜜雪饮下了值才过去的,只赶上事件的收尾,“只怕还有得闹。”
“那衙役们没管?队伍停下来了?”江婉最怕事情还有变。
“那倒没,人犯跟衙役都走了,就秦丽芝还在城门口闹。”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