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以前一样,蜂窝煤一燃烧,议论声音马上汹涌而起。
黑石头能烧的消息,在很短的时间内传遍了整个江都城。
聚集的人越来越多,林家每一个铺子都被人围得水泄不通。
人们已经不关心抽奖的事,个个都在讨论这黑石怎么能烧。
甚至有人说,陈佳月会不会是一个巫师,是不是她在石头上弄了什么巫术。
台上放着两个铁炉子,两个炉子上都有一个铁锅,铁锅着装着半锅雪。
一个里面放着木柴,一个什么暂时什么也没放。
陈佳月把木柴点然后,把一块烧红的蜂窝煤放进另外一个铁炉。
铁炉的燃烧面正对着台下,陈佳月的操作,台下的人看得一清二楚。
烧木柴的铁锅雪很快融化,但是水没烧开,柴已经烧完。
烧煤的铁锅雪虽然没有烧柴的融得快,但是能把水烧开,而且水烧开后,还一直在烧。
李昭拿起身边的锣,敲了几下。
“安静,请大家先安静一下。”
说起这锣,李昭扭头看向郑天一。
这锣是他上台之前,郑天一给他的,他还奇怪着郑天一为什么给他呢,原来真的大有用处。
他现在要是没这锣,估计都没办法让围观的人安静下来,因为他的声音一定淹没在这些议论声中,根本没有人听到他说话。
之前一直听自己的哥哥说郑先生厉害,他表面上没说什么,其实心里并不觉得郑天一有什么特别。
还认为哥哥说郑天一厉害,是因为小姐嫁给他,所以才说的奉承话。
事到如今,他真的体会到哥哥说的,只要郑先生在,你什么事都能解决。
其实让李昭佩服的,不是制作蜂窝,而是给他锣的这件小事情。
因为事态怎么发展,他都清清楚楚。
“李昭,你在发什么呆呢?”一旁的陈佳月提醒李昭。
“锵!锵!锵!”李昭又敲了几个手中的锣。
“大家都看到了吧,两个炉子,一个烧柴,一个烧蜂窝煤,一个水没开,一个水开了,水开的这个还在烧。”
“蜂窝煤?”
“对!”李昭道,“蜂窝煤!它是一种比木柴还好的柴!两个蜂窝煤能烧半个时辰。”
“李昭,你这蜂什么煤,看着就是很贵的东西,我们一般人用得起吗?”
“这你就错了,我们家东家宅心仁厚,知道现在大家生活都难,柴比油贵,他推出这蜂窝煤,就是让大家都用得起柴,都有柴用。”
好家伙。
台下的李通,直接一个好家伙。
他记得很清楚,这话郑天一从来没有教过李昭说,这完全是李昭他现编的。
这家伙,以前还老是吐槽他奉承郑先生,还说不管以后郑天一做什么,他也不会像李通那样。
晚上回去,他要问问他脸疼不疼。
不过,话说回来,郑天一确实是有此意思,他就是希望全城的人,不管是贫穷还是富裕,都有柴用。
这些他没有和李昭说过,所以李昭说出来时,他还挺意外的。
“那你倒是说说,到底多少?”
李昭伸出一只手指,“5个蜂窝煤,只要1个大钱。”
大同王朝,大钱其实是数额最小的。
1000个大钱=100贯钱=1两银子。
“多少?”
“1个蜂窝煤,只要1个大钱。”李昭又重复了一遍刚刚的话。
在他说话的同时,李通便把一个大大的价格牌立在铺子的面前。
台下立即有会算数的人算,“按照台上那个燃烧时间,一个蜂窝煤能顶20-30斤柴,现在20斤柴要10个大钱。”
“那比木柴便宜好多。”
“可不止呢,就在一个时辰以前,木柴又涨价了。”
“是的,城里就是朱家的柴铺最大最多,价格也是他们说了算。”
“他们心黑的很,柴比往年涨了5倍,这个冬季,城里很多人冻死。”
那个身穿浅绿色衣服的男子,正是人们说的朱家柴铺,少东家——朱文才。
一听李昭说价格时,脸色黑沉黑沉的。
他朝身边的人递了一个眼神,他身边的人马上会意。
“那么便宜,你这东西是不是骗人的,该不会是在你们这能烧,我们买回去就烧不了吧。”
“我也有这个疑惑。”
“我也有。”
“会不会真的是骗子?”
起哄的人,一看到人们开始怀疑,立即又道。
“这年头骗子多,你们还记得吧?去年有一段时间,我们的肚子总是莫名其妙的痛,后来一个人,来卖治肚痛的方子。”
“记得,当然记得,去年我连续拉了10天,人差点没了。”
“后来官府把那人抓了,原来是那家伙在井里投毒。”
有人带节奏,有人跟进,一时间,人们从见到蜂窝煤的惊艳演变成了质疑。
听着看着这一个演变过程,李昭没有着急,也没有慌乱,心里更多的是吃惊,这些舆论,今天早上郑天一全都跟他事先提过,还教了他应对方法。
李昭笑笑,按着郑天一教的道,“我们是东街林府的铺子,林府一共有十一家铺子在江都,现在我们老夫人小姐都在江都的宅子住着,我们怎么会骗你们?”
“这个我知道,我的夫家是何统领的部下,蓝县地摇很严重,知府大人确实让何统领去蓝县把林府的老夫人接来江都。”
“是不是那个有诰命的老夫人。”
“是的。”
“那应该不会错,我之前在蓝县住过几年,老夫人的声誉很好,而且林府真这样骗人,那老夫人的诰命还要不要?”
“林府现在没什么实权,就靠那诰命了,所以定不会用了点钱,丢了诰命。”
舆论开始倒向林府。
李昭听得一愣一愣的。
这,这也太神奇了吧。
中了,又中了,这些话虽然不是每一个字都同,但是郑天一也跟他说过类似的话。
李昭扭头看向台下。
此时的郑天一,倚靠在铺子的边上,神情淡然。
他不喜欢穿华丽的衣服,只讲究舒服,身穿浅灰色棉布衣的他,如果不说他是谁,别人一定觉得他是店里的一名伙计。
李昭心里暗暗感叹。
郑先生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他好像什么都懂。
李昭又按着郑天一教他的道,“我们的铺子就在这里,如果买回去不能用,你把那个不能用的拿来,你拿来一个我们给你10个!”
“拿来一个给10个?”
“对,只要是不能烧的!”
“那我买一个回去试一试。”
“我买5个。”
“我买20个。”
“我买30个。”
朱文才的人出言扰乱的本意想阻止人们购买,现在反而变成哄抢的局面,他的脸色,阴沉阴沉的,他狠狠地剜了眼那个起哄的下人。
“滚!”
“少爷,我有办法!”朱文才的另一个家仆道。
“什么法子?”
“少爷,我们这样……”
“好好好!”朱文才一听,乐极了,马上道,“就这么办。”
“我出两个大钱一个,买完林府所有铺子里的蜂窝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