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一个人无所顾忌的时候,厌恶和愤怒会通过皱眉、眯眼、上唇提升、在鼻翼两侧形成鼻唇沟的微表情。如果非常矜持的嫉妒表现,几乎无迹可寻。在愤怒多一些的时候,通常表现为眼睑睁大,目光如炬的盯视,整张脸上的其他地方都保持严肃;在厌恶多一些的时候,则通常表现为侧视,脸上的其他地方没有明显痕迹。”
沐序分析的时候,所有人都将目光放在孙可的脸上。而事实证明,沐序所说的每一个嫉妒微表情,都在孙可的脸上应验了。
“这能证明什么?”祁焕说:“嫂子嫁给了三哥,是个女人都嫉妒,这叫孙什么的女人嫉妒嫂子也很正常。”
“可这个孙可眼中的,不仅仅是嫉妒。还有恨!”沐序指着视频里的孙可,说:“恨的表情最为复杂,是集恐惧、愤怒、悲伤以及对自己无能自责的综合情绪。”
“何解?”祁焕好奇的问。
黑修斯懂了,之所以祁夜不着急,是因为他知道究竟是谁绑了温凉。而他不知道的是,对方绑架温凉的目的。但既然对方用的是绑架劫持的手段,而不是直接对温凉造成人身伤害,那么也就意味着,视频中的这个孙可,一定会主动联系他。所以他才一直坐在沙发上一个人沉思,应该就是在等绑匪主动联系。
沐序说:“恐惧,是因为这个孙可自知实力不如温凉。愤怒,则是希望可以消灭对手。悲伤,是指伤害已经造成了,孙可也无能为力的一种综合情绪。你看这个孙可,虽然没有眉头上扬,眉峰高耸的愤怒微表情,但是能看出她的下唇在颏肌的收缩下大力向上闭合,使两片嘴唇绷紧在一起,上唇被向上推起少许,再加上降口角肌将两侧嘴角向下拉扯,使得整个嘴唇的唇接线成向下弯曲的弧形。闭紧嘴唇是自我抑制的表现,真的等到开后嘶吼的那一刻,体内的情绪就不在是恨,而是豁出去的愤怒了。所以,孙可在温凉面前,一直在抑制!”
反正这深奥的解释对于祁焕来说,的确没有他的电脑好懂。
但从沐序的结论来看,祁焕皱了皱眉:“所以绑架嫂子的人,就是这个女人?”
在沐序说话的时候,祁夜已经拿上了车钥匙。
夜卿自然不可能坐以待毙,长腿一迈就跟在祁夜身后。然而胳膊却被黑修斯一把攥住,然后将她整个人从祁夜身后拖了回来。
相对于理论争执,夜卿更依赖于拳脚相向。几乎没有任何反应时间,在被黑修斯拉回来的那一刹那,夜卿就一个扫堂腿袭向了黑修斯。
黑修斯眼疾手快的起跳,躲开了夜卿的袭击。夜卿一个左勾拳朝着男人俊逸绝尘的清冷脸庞扫去,黑修斯微微侧身躲开。然后伸手抓住了夜卿挥出来的臂膀。
顺势一拉,他将她拉入怀里。
旁边的祁焕都看呆了,直到夜卿被黑修斯抓进怀里,他才反应过来:“有话好好说啊!你们这是砸场子来了?”
让夜卿和黑修斯之间有话好好说,这简直是个跨世纪的笑话。
就在夜卿准备反抗时,门口拿过车钥匙就要离开的祁夜,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一个陌生的来电,让黑修斯和夜卿同时停了下来。
祁焕第一时间坐在了电脑面前:“接,如果是绑匪的话,尽量拖住对方!”
只要有足够的时间,他就可以追踪到对方的地址。
祁夜已经猜到了电话那头的人是谁,他平静的按下接听键。
电话那头传来的的确是孙科的声音,但是她却只说了一句话:“温凉在我手里,如果不想她死,就把我办公桌里的文件全部签了,你有十分钟的时间。”
说完,孙可似乎聊到了这边的祁焕会追踪她的手机,所以就立刻挂断电话,然后将手机用力砸在了远处的墙面上。
温凉万万没想到,出现在门口的人会是孙可。
原本她都已经劝服刚刚的那两个绑匪了,只要孙可晚来一步,或许绑匪就可以先把她放下来了,可是温凉万万没想到,门口传来那个冷冽的声音会是如此熟悉。
或许正是因为眼睛带着眼罩看不见,所以温凉的耳朵才特别敏感,孙可的声音在温凉的记忆里,虽然算不上甜美,但至少也是温柔的。可刚刚她对着两个绑匪说的那句‘谁要是把她放下来,我要她今天横着进来,竖着出去’。
这话声音真的太过冷冽。
孙可似乎带了好几个人过来,温凉蒙着眼睛,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直到孙可给祁夜打了刚刚那通电话。然后温凉就听到手机四分五裂的声音。
“你办公桌里是什么文件?”在震惊过后,温凉冷静下来,问孙可。孙可冷哼一声,对着身边的人说:“去,把她眼罩给我摘了。”、
温凉的眼罩被人摘下来,这才发现,自己竟然被吊在了十几米高的高度上,下面就是水泥地,坚硬的水泥地。
要是从这个高度摔下去,就算不死,也绝对是个半残。更何况自己身上还绑着一根凳子。
身边放着一个吊车,温凉想如果没猜错的话,刚刚那两个绑匪就是利用吊车在她昏迷的时候把她吊上来的。
而那两个绑匪……
温凉朝着地面上的一个角落里看去,只见两个绑匪被孙可带来的人背对背的绑在了一起,嘴里塞着东西,话都说不出来,只能无助的挣扎。
“为什么?”温凉甚至想过绑架自己的人是‘死而复生’的祁明,都没想过会是孙可。
她以为自己和孙可在公司相遇是久别重逢,可是这样久别重逢的方式,未免也太别开生面了。
孙可嘴角轻蔑的扬起,眼尾上挑,轻讽的看着温凉:“你想知道为什么?就凭你?也配!”
这孙可眼底的恨意实在是太浓烈了,浓浓的憎恨几乎已经灼伤了她的双眼。
温凉更加不理解了,在自己的记忆里,她对孙可的印象不算深,但她至少能记住自己和孙可之间是没有恩怨的。既然没有恩怨,那这浓得化不开的憎恨又是出自何处?
孙可抬头看着温凉:“温凉,我真的很好奇,你说……你爱的到底是祁夜哪一点?”
温凉虽然不恐高,但是被人用这样的姿势吊在半空中,就算心理素质再好,也会忍不住有点眩晕。
她明知道现在靠自己的能力,在这半空中就算是挣扎也是徒劳无功的,所以她配合的看着孙可,轻应了一声:“是啊,你说我爱他哪一点?我怎么就这么非他不可?怎么就这么贱?”
孙可问温凉这个问题,可不是为了想听到温凉这个回答的。
她怒红了双眼,看着温凉:“像你这种水性杨花的女人,凭什么全世界的男人都要围着你转?”
水性杨花?
这个词,温凉是真的担待不起,很多时候,她甚至希望自己能像孙可说的那样,水性杨花一点。可她偏偏就想在祁夜这一棵树上吊死,爱他也好,恨他也罢……
“水性杨花?同学这么多年,你就是这么认为的?”温凉居高临下的看着孙可。
孙可最恨的就是温凉这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哪怕她知道她自己下一秒就有可能粉身碎骨了,可她还能这样理智冷静的和她对话。
“你读书的时候就不要脸的追祁夜,你追就追了,可为什么要招惹司雨翔?你知不知道自己这幅嘴脸有多恶心,多虚伪?”孙可皮肤很白,愤怒起来的时候,脖子上青筋乍现。
温凉眼睛已经有些虚了,看着孙可的距离有些远,看得不是很真切,但是却从字里行间感受到了孙可的愤怒。
司雨翔?
这个名字,温凉好久没听过了。
那会儿读书的时候,为了缠着他给自己补课,温凉几乎使出了浑身解数,最后还是他被自己缠得没脾气了,才答应给自己补课的。
那会儿温凉一口一个司司同学,叫得特亲。但是司雨翔这人性格冷冷的,和祁夜有点像。当时还多亏了司雨翔,否则温凉很有可能和祁夜考不到同一所高中。现在回头想想,若是她和祁夜不在同一所高中,或许后来事情就不会发展成现在这样。
虽然司雨翔不爱笑,但在温凉的记忆,那是一个很温暖的人。
她尤其记得司雨翔说过的一句话:爱情不管先来后到,插队的人会很多。
那时年纪明明差不多,都说女孩子才容易早熟,可司雨翔却显然比她懂得要早。
孙可高中和温凉也是同班,那孙可就应该知道,她一心死皮赖脸追的人是祁夜,又何来招惹司雨翔这么一说?
温凉皱着眉头看向孙可:“在你的理解范围里,什么叫招惹?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司雨翔同学初三上学期就转学走了,听说是去美国留学了,这些年来我们一直没有联系过,又从何而来的招惹?”
“司雨翔他死了!都是因为你!你才是那个罪魁祸首!!”孙可面目狰狞的冲着温凉大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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